他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心里突然有些后悔周末的时候没有多旁敲侧击的劝劝陆桓。
他和程葛之间,有私仇,也有公事上的矛盾,连他们自己都已经分不清上两者之间的界限,这趟浑水,本就应该由他们自己来解决,不应该牵扯到陆桓。
在这段工作的时间里,沈浚齐花了很大的功夫,才让很多同事渐渐忘了他那些难听的名声,他并不在乎流言蜚语,更不怕他人背后的议论,但他担心陆桓的名声,他要做陆桓袖口的那两颗钻石袖扣,而非西装上的污渍。
沈浚齐有些焦躁地等了一上午,快到午休时间,才把人等了出来。
果然,程葛的表情有些凝重,至于其他的几个人,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就好像这一早上的时间都在讨论工作,只是在某些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陆桓狠狠把程葛训了一顿。
他做什么了?
沈浚齐很好奇,能包下公园带他看星星顺便给公司做个广告,年会上大方示爱顺带着拉进高层和普通职工的关系,一石二鸟看起来就是陆桓的特长。
沈浚齐本来打算中午溜去陆桓的办公室午休,顺便问一问,结果陆桓给他留了门,自己却离开了。
沈浚齐一个人躺在办公室小套间的床上,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对付程葛,可是身体却裹在充满陆桓气息的被子里想入非非。
两个人在这间办公室里亲亲抱抱的次数不少,可是其他身体接触却一直没有过。
起初是陆桓有这个意愿,沈浚齐刚上班有所顾忌,所以作罢,后来在沈浚齐在公司站稳了脚,两个人却有了心思却没了时间,他们真的太忙了,为了晚上能早点下班,中午有一半的时间,他们是在加班。
年终年末总归是忙一点的,沈浚齐只有这样安慰自己。
他合上眼,睡了一个舒服的午觉,等闹钟响起,起床穿好衣服,精神抖擞的去上班。
下午一上班便有一个简单的短会,这次会议也叫上了沈浚齐,会议只有一个主题——从今天开始,陆桓正式接管部分新城港口的工作。
邹经理老狐狸一只,自然知道陆桓这个决定,多半是因为上周那个会议,不过他装作不知道,用这个消息来激励项目组的成员:“新城港口项目组本来就是公司这两年的重要项目,不过你们也知道,公司的重要项目不止新城港口一个,一般都是由分管的副总管理的,这次,由陆总亲自接管部分工作,公司的资源就会倾斜于这个项目,这对项目是有益的,另外,你们和陆总接触的机会更多,学习的机会也更多,你们要好好把握。”
听到这个消息,不少人开心的同时,都有些疑惑。
邹经理大概也看出来他们的疑问了,说:“程总同样是分管领导,这个不做改变。”
公司最有权力的两位高层直接领导项目组,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好事——当然,除了程葛。
连沈浚齐都有些同情他了。
陆桓直说接管部分工作,但是具体是哪部分工作,却没有明说,这意味着陆桓可以随意否决程葛的任何一项决定,即使只是小小的人事调动,通常这类事情,是不会由陆桓决定的,直接由程葛拍板。
程葛的权力,随时随地可以被架空。
沈浚齐心里默默的记下了,他想,又学了一招。
晚上回去后,张阿姨也回来了,饭菜在厨房准备着,陆桓和沈浚齐坐在餐厅里聊天,沈浚齐故意问他:“明天我们组又要和甲方见面了,陆总带不带队呀?”
陆桓正给他剥桂圆,听到这话,瞟了他一眼:“想打听商业机密?”
沈浚齐说:“我问问。”
陆桓说:“你要累死你老公吗?贝贝,你知道今天我们为什么能在家里吃晚饭吗?”
沈浚齐想到书房里那一叠文件,说:“好吧,我懂了。”
陆桓问:“你懂什么了。“
沈浚齐说:”懂你为家庭付出的良苦用心——“
陆桓说:“这是第二次对程葛的警告。”
沈浚齐刚接住陆桓喂过来的桂圆,还没开始嚼,听到这话,差点呛到。
陆桓连忙伸出手,让他把桂圆吐了出来。
沈浚齐咳起来,陆桓拍着他的背部,颇为无奈:“这点事都激动成这样。”
“我——”
沈浚齐有点委屈,把这种事当家常说出来的不是你吗?
张阿姨端来了水,沈浚齐喝了两口,问陆桓:“怎么说?”
陆桓说:“不听话的下属,给一记鞭子。”
沈浚齐顿时了然了,除开“欺负”自己,程葛擅做决定,是陆桓的大忌。去年程葛就干过一次,陆桓把他调到了外地,今年这是第二次了。
沈浚齐问:“你会和上一次一样,把他调到外地吗?”
陆桓说:“看他的表现了。“
在家里,陆桓放松了许多,沈浚齐很轻易的听出了他程葛的不满,他突然想起来周六那天见到盛年情,盛年情唆使他合作搞掉程葛的事情。
盛年情大概觉得他是个魅惑君主的妖妃,而程葛就是忠心耿耿的忠臣,陆桓则是失了心智的昏君。
陆桓到底哪里昏了?他就算是昏,那也是表象,没人比他更门清了。
沈浚齐故意调戏陆桓:“我讨厌程葛,把他调走吧。”
陆桓自然看出来沈浚齐是在做戏:“贝贝,求我都不给一点表示。”
沈浚齐说:“不给,给了你也不会调,吃亏的是我。”
陆桓问:“谁告诉你的?你给点表示,把我哄开心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就看你敢不敢提了。”
沈浚齐是在开玩笑,陆桓的表情看起来却格外认真,一下子把沈浚齐唬到了:“还真给?”
陆桓说:”要不然呢?”
沈浚齐说:“算了,你就是笃定了我不会提,不玩儿了。”
陆桓突然伸出手,把沈浚齐拉进怀里:“贝贝,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向我要,所以我才想把我拥有的一切都给你。”
第116章 陷阱
在落入陆桓怀里的那一瞬间, 沈浚齐的的心被一种酸胀又甜蜜的感觉填满了。
张阿姨就在他们的不远处, 他却没有从陆桓的怀里挣开,而是回抱住了他。
他又词穷了。
比起陆桓的誓言和情话, 沈浚齐在表达感情上可以称得上是笨拙, 有些时候他紧张了, 一个词也说不出来,干脆就用身体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陆桓了解他, 用更温暖的怀抱拥住了他。
“我今天去了庙里, 顺便求了一个姻缘。”沈浚齐拿出手机,把萧秉璋拍下来的照片拿给他看, “我去古树那里系了红线, 红线飘起来了, 是向着北方,萧秉璋说是好姻缘。”
提起这件事时,沈浚齐很开心:“其实我以前也去过庙里,但是每一次都没有好结果,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 原来神也是会眷顾我的。”
陆桓低头看了一眼照片,认出来是本市有名的那座寺庙:“这里求姻缘听说很灵。”
沈浚齐说:“是让我满意的结果, 我就相信他是灵验的。”
陆桓笑着拧拧他的鼻子:“你知不知道我爸也去看过我们的生辰八字。”
沈浚齐点点头:“我知道,我爸去世之前经常给我说, 他说陆董觉得我们两人很合适, 让我回来找你。”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闷。
沈浚齐感觉到陆桓的胳膊,突然收得有些紧。
这不是陆桓的本意, 他只是想用陆钧最近找人算出来的十位数财神儿媳来逗逗沈浚齐,没想到沈浚齐却提起了这样一件往事。
他们很久没有说过这件事了,只要沈浚齐不主动,陆桓绝对不会提。
现在,陆桓也并不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说:“看来你父亲很有先见之明。”
沈浚齐说:“嗯。”
他把头靠在陆桓的肩上:“总感觉时间过得太快了点。”
痛苦的日子总是漫长的,而快乐的时光却如流水一般,哗啦啦的就过去了,有些时候沈浚齐也在想,这些快乐会不会是是一个水缸,倒出来了就没了,后来又自嘲自己过得太幸福了,才会有这种烦恼。
居安思危更像是焦琴会做的事情。
也许是经历过一夜之间失去丈夫和家庭,焦琴现在极其有危机感,不论是回娘家,还是关心沈浚齐。
只不过焦琴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沈浚齐了,每次都是沈浚齐电话过去问个好,焦琴才会和他聊几句。
从庙里回来后,他就给焦琴打了电话,说给飞飞求了平安符,问什么有空他送过来,焦琴说现在很忙,要等上一段时间。
沈浚齐问:“需要给飞飞请一个阿姨吗?感觉你最近工作特别忙。“
焦琴说:”没事的浚齐,工作我可以带回来做的。“
沈浚齐问:“我听说节后房租一直在涨。”
焦琴明白他的意思,说:“没事的,浚齐,我的工资租房生活都绰绰有余了,马上飞飞上小学,负担就没那么重了。”
沈浚齐说:“好吧。”
焦琴突然叹道:”以前打电话,总是我唠叨你,现在换成你唠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