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三於却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坚定的走进了小房间。
这半个月相处下来,我知道这人个x_ing软归软,好说话得很,否则也不会被油头男吃的死死;对待我的态度也好的不像话,换了个又大又宽敞的新房子,上有了望台,下有荡秋千,豪宅还附有个後花园,一夕之间暴富的感觉简直不能更好,连伙食也提升许多。
但三於在某些事情上却是异常坚持,比如对於他的事业,隔夜的蛋糕不卖,坚持的原料绝不轻易改变--还有现在,带着我来到这个地方也是连预警都没有,丝毫不管我瑟瑟发抖的少男心。
而我的心也在听到自己名字时跳到了最高点,如果老鼠也有心电图,我的心搏绝对过速,唯一有效的方法就是把我送回家,现在!立刻!!
老鼠没有心电图,我和三於也不存在什麽心电感应,我板着死鱼眼,感受着外出笼的摇晃,直到上方孔洞的风景定格,我知道该来的还是得来,怎麽也逃不掉。
穿着白衣的男人把我打捞出来,就像是长年在海上讨生活的渔民一样,熟练又快速的,我还没反应现在是什麽一个状况,是要变鼠泥还是鼠饼,整只鼠就茫茫然的被放到了玻璃缸里。
我的好奇战胜了害怕,抬起眼打量周遭环境。
我似乎被放在一个平台上,三於和白衣男站在我上方,只有这种时候我才深刻的体认到老鼠与人类的差距极大,无论是长相还是体型,人类只要动动手指,我这柔弱的身体就会呜呼哀哉。
「三十五克……还行。」白衣男看了下磅秤。
「会太胖吗?」三於问,我很想让他别问了,有考虑过当事鼠的心情吗?
「不会,看体型起码有三个月了,这个体重还可以能再吃胖点。」白衣男说,顺便推了推往下滑落的眼镜。
「有三个月了?」三於倒是有点惊讶,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现我这个老鼠的真相。
我忽略掉我其实是个滞销品的事实,听到三於的询问,才知道眼前的白衣男是个医生,啊哈,这下我可是被医生认证的穠纤合度,於哥,回家放饭先哈,我可是知道你买了新的零食了。
「你不清楚他多大?」医生皱了下眉,本来就平淡的语气听起来更是吓人。
来了,又是那个本能的恐惧,可以不要一言不合就吓老鼠吗?虽然你刚刚帮我讲话我很开心,但零食是不会分你的!
「我不确定…员外是别人送我的。」三於的表情有些尴尬,在底下局促的绞着手指,玻璃盆里的我看的一清二楚。
喂,别欺负我的主人啊!
医生叹了口气,两句话的功夫也差不多讲明了,再开口却透着了然:「我做这行看过这种事太多,你可以说我唠叨,但小动物也是生命,我希望你能记着这点。」
「我会对员外好的。」三於说,没有多许什麽诺言。温柔的摸着还在玻璃盆里的我,大拇指细细摩娑过头顶至尾巴的感觉太美好,舒服的都要趴下来了。
但温情的时光没有维持太久,因为下一秒医生就把我抓起来,恰到好处的捏着我脖子後的毛皮,整只鼠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
「这边有个伤口。」医生用另只手指了被皮毛盖住的部分,有一道不明显的痕迹,不仔细看就会忽略,「宠物店会把老鼠们关一起,但这是不对的。他们会打架,严重还会致命,只因为要卖钱。」
被这样赤裸裸的说出来,三於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我有点尴尬。其实这也没什麽大不了的,鱼缸里生活的老鼠嘛,多少都会碰过这些事。我这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
接着医生把我翻了面,肚皮朝上的,对着这个不怀好意的人类露出我最脆弱的地方,想挣扎却被制的死死,我怀疑这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事,行动迅速、手段恶劣,也不知道有多少同类惨遭魔掌。
我一个良家鼠男被上下其手,没有三於摸我的柔软,压了我身上的软r_ou_,还被逼着露出牙齿--别压啊,再压我可要咬你了!
我不知道人类呕吐的感觉如何,但被逼着吐出颊囊的食物可不好受,那些都是我珍藏的储备量啊!人类连仓鼠的食物都已经饥不择食到这种程度了吗?
「食物不用一次放很多,员外会想要都塞到颊囊里。」医生指了指卫生纸上的谷片瓜子,s-his-hi的沾满了口水,「你给太多,囤在颊囊的食物吃不完会容易坏掉,老鼠口腔也容易发炎。」
「我知道了。」三於认真的应下。
不对啊你知道什麽了?知道要减少我的食物吗?还是连我嘴巴里的也要抢?我疯狂的在心底呐喊,却因为在医生手底下不敢造次,委屈的不行,连毛皮一瞬间也恹恹的失了光泽,只希望有人可以尊重一下小动物的意见。
三於看着无精打采的我,忍不住好气又好笑的戳了我一下,却没注意戳到了医生的手掌,「别这样啊员外,不会饿着你的。」
少来。我转身,用圆润的屁股对着人。
我,陈员外,保守估计三个月大的银狐鼠,一生中最开心的除了有了新名字和新主人外,还有吃东西这回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鱼缸的执念太深,有食物吃俨然成了鼠生里最重要的事情,哪怕吃的撑了,也不想留着食物在盆里,能塞多少到颊囊里是多少,就算下一餐迟了没了抢不到了,也能够有多余的食物让我撑段时间。
而自从有了新家之後,我再也不用因为有一餐没一餐而烦恼,三於把我喂的饱饱的,还不时给我加餐,最幸福的不过吃饱睡好。
但也许是习惯使然,三於喂多少,我就吃多少,而看到我碗里空了,又会再放点饭,反覆几次,我颊囊没有一天是空的。
现在却告诉我要减餐?我知道人类会减肥,但原来仓鼠也要的吗?!
我有点惆怅,就算听不懂什麽是口腔炎,但食物不用放太多还是明白的,我不得不面对这个残忍的现实。
人类有厚片女孩,有厚片银狐也不为过吧?
说好的能吃就是福呢?因为物种不同就不能套用了吗?你们这是种族歧视啊!
还想着说服三於的一百个理由,连什麽时候被带回家都不知道。但能够明白的是,从那天起我的食物仅够吃个八分饱,连偶尔的零食也减少了,三於还会不时问着医生说这样会不会太多。
等到下一次检查,变成三十七克的我觉得磅秤一定坏了。
第5章 第 5 章
08.
时间久了,我在三於这也待了有三个月了吧?
我已经习惯了在我奢华宅邸的生活,毕竟三於陆陆续续的在里头增添新家俱,一觉起来总能发现房子不一样了。虽然有些我根本不爱用,但秉持着让主人开心就能加餐,我还是勉为其难玩了一下,还得忽略旁边不断的拍照声和噪音污染。
是的,噪音污染。
不要觉得把主人的声音比喻成噪音很过份,那是因为你肯定没有听过看起来温温和和的人类,会捧着一只仓鼠不断啾啾,还自带亲吻音效,仗着我不会说人话就这样百般s_ao扰,我也是很困扰的好吗?
重点是亲完就算了,三於还会自顾自的和我对话,诸如:员外你好可爱啊、员外我最喜欢你了,这种话我已经听到耳朵长茧了,心里麻痹的掀不起任何波澜。谁知道三於还没完!
「员外你这麽可爱一定是男孩子。」
「我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鼠!」
三於心血来潮时,总会一人分饰两角对话,然而被强迫入戏的我完全不想理会,除了第一次还震惊的呆滞住,有了第二次第三次,习惯也是早晚问题。
就像现在,被握着爪子举高,我心中平淡如死水,觉得这和当初在我面前许愿吃蛋糕的青年绝对是不同的人。
人类真是可怕啊。
我这样想着,电铃却响起。也不知道外头那人是来讨债还是躲仇家,在三於带着我开门的几步路,硬生生把电铃按成了命运交响曲,大有那种不开门就继续按的意图。
「来了。」三於打开门,外头是一个面容凌厉的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长的高,也习惯高高在上的看人,眼中的蔑视丝毫没有隐藏的意思。
「你就是纠缠勋霖的那个人?」男子开门见山,连声音都带着不屑,一瞬间就想让我暴起咬人。
制止我的却是勋霖这两个字,油头男有个好听的名字,却和本人一点也不搭。而我眯起眼,认真看着这来者不善的人,面容却是和油头男家中合照的另一人对上。
这都什麽事啊……
被迫见证这出狗血八点档的我很无力。三於虽然在我面前活像个神经病,总是不顾当事鼠的意见,对我亲亲抱抱的,但我知道这个人是真的把我当作家的一份子。
而同样的,我也知道三於对油头男的感情有多深,他会克制着不去做油头男不喜的事,压抑着他熟悉後跳脱的x_ing情,只因为油头男喜欢他这模样。
但现在看来哪是喜欢他,分明就是替身嘛!
我忿忿不平,别欺负我年纪小,在我的鼠生中可是听了看了不少真实案例,人类防谁也不会防我们这些小动物,把我们一个个拉出去,那可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心理谘询师。
「纠缠?」三於好一会才艰涩的开口。
「不是吗?」男子挑眉,「如果不是你,勋霖哪会不肯和我复合?」
我突然觉得有点难过,又纠结的想让三於关门放鼠。
三於没应话,只摸了摸手里的我,沉默了半晌才开口,「他是这样跟你说的?说我纠缠他?」
虽然面色不显,但我却感觉的到三於手心微微颤抖着。
「不然?你还要说是我男朋友追着你不放?」男子哈了一声,目光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三於。
我看着一向笑口常开的人类闭上了眼,敛去了平时的温和,收拾对油头男的感情,再张口只剩下冷淡的声音,还有那不明显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