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想吃面。
现在已经不早了,基本吃饭的店都关了门,聂细卿发动车子:“回去给你做。”
“嗯,我想吃溏心蛋的,吃两个。”
“好。”
顾非也枕着U型枕,裹着小毯子歪在副驾驶上。
想想啊,之前厕所里揍罗颂,以及后来跑路眼前发黑,大概就是因为肚子饿,没能量?应该不是他自己设想的,心脏又出了毛病。
其实做心脏瓣膜手术的那时候,医疗水平已经非常发达了,何况做手术的医院是全国顶尖的呢?
后来都有定期检查,都说,恢复得很好。
顾非也睡了过去。
车子开到车库,聂细卿停好车,帮顾非也解安全带。
“非非,到了。”
顾非也头一歪,靠到了俯身过去帮他解安全带的聂细卿胸膛上,然后没了反应。
“非非?”聂细卿小心翼翼地托住顾非也的头,“非非?”
顾非也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车库里灯光的原因,看上去是苍白的。
他对聂细卿的声音毫无反应。
有那么一瞬间,聂细卿脑子里一声轰鸣:“非非……非非你醒醒。”
不知道睡了多久,顾非也只听见耳边有声音。
他觉得好吵啊,怎么会有人这么锲而不舍地扰他清梦呢?是不是很讨厌?
这个人一直在说什么非非,非非你醒醒,醒什么啊?困死了都。
不对,这个声音好像是……聂哥?听起来,聂哥很着急?
顾非也悠悠地睁开眼睛,有些迷瞪:“聂……哥?”
然后就被聂细卿一把抱住了。
顾非也就是又累又饿,身体又痛,加上体力消耗过大,所以睡死了过去。
都知道的,人在特别特别累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会睡成死猪,有的人睡着了给扇两巴掌都不醒的。
可是聂细卿车子停到了车库,却唤不醒副驾驶上的人,又是何等的崩溃?
不怪聂细卿这么慌乱,实在是先前那股后怕还扎根在心中,随后就出现了喊不醒顾非也的情况。
聂细卿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一天吓两回,吓得他紧紧抱着顾非也不肯撒手。
顾非也思绪慢慢回笼,大体也猜到了原因,他抬起手,也抱住了他聂哥。
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聂哥的背。
这天后来就有意思了,聂细卿搁厨房煮面,话照说,就是不肯和顾非也对视。
好嘛,知道他眼眶是红的,努力地藏,不想让顾非也看见。
顾非也就当做没看见的样子,坐着等到了一碗特别好吃的汤面。
是真好吃啊。
热乎乎的汤最容易让饥饿的肠胃接受,溏心蛋软软的,半凝固的蛋黄和着汤一起吃进嘴里,是极大的满足,蔬菜也很爽口……
有聂哥在身边,安安静静定定心心,周身都是温馨的感觉,还有美食加持。
真好啊。
饿狠了,刚准备狼吞虎咽,就听聂细卿说:“慢点,太饿的时候吃快了对胃不好。”
顾非也本来打算不故意看聂细卿的,听言抬起头,于汤面的腾腾热气中瞧了聂细卿一眼:“嗯。”
一人一碗面,慢慢地吃。
聂细卿中途跑去洗手间一次,时间不长,十几秒吧,反正出了洗手间之后,就不再故意不和顾非也对视了。
顾非也再瞧一眼。
好嘛,红眼眶已经看不出来了。
第58章
顾非也身上跌打损伤真的不少,虽然去医院里已经处理了一下,但毕竟伤在那,火辣辣的痛也拿它没有太大的办法。
聂细卿睡前给他冰敷了两次,幸亏屋里暖空调够足,否则顾非也估计还没疼死就得先冻死。
晚上睡觉,聂细卿将床垫得软软的,本来想搂着人睡觉,无奈怕弄疼了顾非也,只得作罢。
第二天,顾非也早上十点半才醒过来。
如果说昨晚睡前顾非也只是觉得肌r_ou_各种痛,第二天醒过来,那滋味别提多酸爽了,整个人跟散了架似的,动都动不了。
动不了怎么办?搬救兵啊。
顾非也搁床上喊:“聂哥——”
几乎只有两秒钟,房门就被打开,聂细卿快步走到床边,俯身查探:“醒了?感觉怎么样?”
顾非也皱着一张脸,有点哼唧的意思:“扶我一把。”
聂细卿先是检查了一下顾非额头的温度,体温正常,没什么问题的样子,然后很轻地将人扶起来,就见坐起身的人表情不对了,异常痛苦。
也是了,软组织挫伤,正常反应。
别说全身的伤,动一动哪里都痛,就算是脚扭一下,当天不太疼,第二天也得疼哭的。
聂细卿不是没有领教过这种全身都牵扯到的疼法,眼下顾非也这个样子,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顾非也忍过那一阵舒了口气,得空抱住聂哥的脖子,很不要脸地说道:“你抱我,我要刷牙。”
说不要脸,其实也不算真不要脸,就刚刚聂哥扶他坐起来,他疼出了一头汗。
目前这个情况,估计自己下床走路真的有困难。
聂细卿俯身,把顾非也抱到洗手间去。
说起来,用的是公主抱,顾非也被抱得有些小羞耻,但是……管他呢,反正没人看见。
刷牙洗脸吃早饭。
二十四小时内不能热敷,所以顾非也歇了会儿,聂细卿还是帮他冰敷。
脱了衣服,看一眼,聂细卿倒抽一口气。
为什么呢?
虽然昨晚顾非也身上有红肿,但是那会儿青紫还没有显出来,就算知道顾非也这次遭了大罪,但视觉效果还是稍微粉饰了些太平。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原来的红肿变成青一块紫一块,纵横在这幅身体上,就连顾非也胸口手术疤那边还有青紫。
眼前情况,用触目惊心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聂细卿手一顿。
顾非也无意间低头瞧了自己一眼,也被身上热闹的颜色给吓了一跳。
这次受伤严重吗?
说严重也严重,因为现在疼到没法乱动弹;说不严重也不严重,对他来说,这样子的软组织挫伤,真的比其他更麻烦的毛病要好得多。
但此时此刻他一低头,不可避免受到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啧,不看还好,这一看,似乎感觉更疼了。
不看不看,心理作用。
顾非也收回目光,下意识转头看聂哥,果然,又看见聂哥抿紧了嘴唇。
聂哥这是不开心。
顾非也想了想,主要是他皮肤特别白,他要是黑一点的话,绝对不会显得皮肤上其他颜色这么明显。
顾非也随口胡诌:“不要被表象迷惑,其实就是因为我太白了,才给衬的。”
聂细卿无可奈何地叹一口气,轻轻拍了拍顾非也的脑袋:“躺好。”
最近顾非也过上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幸福小日子,天天窝家里休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个深闺少女似的。
说是休息,也不是不干正事的纯休息,他一直有在看书,也正盘算着等身体再恢复点就继续去上英语课。
不过想想,等他完全好了,岂不是快要过年了?
潘烟那边只知道顾非也碰上了罗颂,却不知道顾非也也受了伤,主要是顾非也刻意引导,扯了个刚好有朋友在,朋友是个能打的之类的谎。
不过话说回来,决定将这事告诉潘烟,顾非也是思考了挺久的——那时顾非也住院体检,啥事没有,潘烟都要过来陪护,这次要是说碰上了罗颂,万一要他回去怎么办?那时候岂不是就被戳穿了?
最后,顾非也还是选择跟潘烟说,不说别的,至少信息共享,让潘烟也注意着点那两位。
潘烟真的没想到顾非也可能骗她吗?也不是。
她很担心,猜测无限接近真相,但她却接到了顾令昭的电话,一通兴师问罪的电话,质问她,婚都离了为什么还不依不饶,要对罗颂下狠手。
潘烟没做过的事,肯定得问清楚,问清楚后心里舒坦了,把被莫名其妙质问的不快都冲淡了不少——罗颂情况惨啊,肋骨断了两根,搁医院里躺着,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
就说是不是活该吧,绝对是,他要是不去找非非的事,怎么会这种下场?
潘烟舒坦归舒坦,冷嘲热讽还是要奉上的:“他不去找非非麻烦,怎么会这样?自作自受。”
顾令昭还真不知道罗颂这回是怎么搞的,只知道伤得很惨,问他也什么都不肯说,甚至拒绝见他和翁诗圆,二十五六岁的人,最近愣是活出了十几岁中二的风采。
不管怎样,肯定是受了大委屈。
现在一听,和小儿子顾非也有关?
顾令昭自然是不信的:“你胡说!非非身体差,怎么会……”说了一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直接没再吭声。
潘烟拔高声音:“你也知道非非身体差?如果不是非非有朋友在身边,现在躺医院里的就是非非!你还有脸来问罪?滚吧!”
昔日夫妻的这通电话,相当不愉快了。
挂断电话,潘烟找顾非也视了个频,观察视频中顾非也的精神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