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被沈浚齐顶撞后,陆桓心里是憋了股火气的,即使是温香软玉在怀,都没能让那股火气散去,但是他又舍不得对沈浚齐怎么样,只有把那股怒火窝在心里。沈浚齐聪明,回来后就发现了不对劲,不声不响地跟着陆桓,抓准时机哄一哄,陆桓心里的怒火瞬间就散了。
陆桓也知道沈浚齐又在耍小聪明,可他就是吃这一套,粘人聪明又美貌的情人,谁不喜欢。
因为沈浚齐的脚不方便,陆桓让家里的阿姨把晚饭布置在卧室的小套间里,那里一般是陆桓在家里办公的地方,连家里的阿姨都不怎么进去,现在却成了小餐厅,办公桌上摆着炖盅菜盘,垃圾桶里扔的是骨头鱼刺。
沈浚齐看着一桌子油汪汪的菜有点发愁。
他在国外多年,习惯了清淡饮食,住进了陆桓家里后,张阿姨也照顾着他的口味,清淡小菜和香辣油荤各一半一半。今天的菜却明明白白告诉沈浚齐,这是一桌子补品。
陆桓看他一直在啃绿豆芽,忍不住伸筷子给他夹了一根筒子骨:“又不是兔子,吃什么素。”
张阿姨在一边一直催沈浚齐:“多吃点,浚齐,伤筋动骨一百天,吃啥补啥好得快,以后也不会平地摔了。”
沈浚齐盯着占了整个饭碗的筒子骨叹了口气:“我伤的不是骨头啊——”
陆桓指了指筒子骨的头部:“这里有筋r_ou_。”
沈浚齐只有卷起袖子,手拿起筒子骨开始啃。
他吃得慢,一根骨头还没啃完,陆桓两碗饭都吃完了,和张阿姨两人一起盯着沈浚齐吃饭。
陆桓说:“还敢有下次,我让张姨做一百个猪蹄给你吃,不吃完不准睡觉,我看你还敢不敢自己把脚弄伤。“
沈浚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不敢了,真心不敢了。”
他终于把一根筒子骨啃完,刚准备扔了,阿姨说:“诶,还有骨髓呢,别忘了啊,我用电压力锅煮了好久的,这个特别补。”
“……”
看到沈浚齐完全不知道怎么吃,陆桓把张阿姨叫过去,低声说了句什么。张阿姨会意,过了会儿,拿了根吸管过来:“浚齐,用这个试试。”
沈浚齐吸了一嘴的油脂。
张阿姨开始收拾桌子了,沈浚齐嘴一抹,对陆桓说:“晚上我给你咬吧,让你体验一下猪油味的服务。”
陆桓抱着胳膊:“我不介意。”
沈浚齐刚一说完,看到陆桓的眼神就觉得后悔了,他们上一次的服务还是在金悦酒店那天,他虽然生涩,陆桓却异常满意,后来的几次接触,都因为外在因素没有实践第二次,今晚倒是给了陆桓一个好机会。
行吧,沈浚齐认了。他本来就是陆桓的情人,床上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从来不是他说了算。
第24章 本分
那晚沈浚齐并没有联系袁桥,作为一个情人,满足金主才是本职工作。
他在床上一直很服从,偶尔的一些野x_ing也不过是和陆桓玩得欲纵欲擒的游戏。他没有经验,技巧可以用生涩来形容,却用脑子和脸征服了陆桓。
陆桓很迷恋他。
这种迷恋,到底能维持多久呢?
沈浚齐心里也没有答案,他知道色衰爱弛的道理,和陈芸说要转正也不仅仅是开玩笑。可是陆桓这个高深莫测的金主,却让他失眠了。
在走进金悦酒店之前,他经常整夜整夜的失眠,那时候,他连睡梦中,都在计算着家里的债务,谋划着翻盘的计划,甚至是为藏身之处发愁。如今烦恼已去一半,他也不必担心债主上门,却依旧和以前一样,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晚上是他私人的时间。在这几个小时里,他终于可以卸下情人的面具,去怀念,去憎恨,被丧亲和悲恋折磨,自我怀疑以及自我否定。
沈浚齐知道,白天不行。没有一个金主愿意看到情人如此难堪且丑陋的一面。这是比维持美貌更难办的一件事,他做到了。
可是他难受。
沈浚齐头埋在被子里叹了口气,然后感觉到环住自己胳膊的胳膊突然紧了一紧。
“还不睡?”
身后传来的声音带着被吵醒的沙哑,沈浚齐心里没来由地一慌。
他还没做出回答,陆桓松开了他,掀开被子,打开壁灯去了卫生间。
沈浚齐偷偷松了口气。
晚上他还是太松懈了。
沈浚齐卷着被子转过身来,乖乖等着陆桓回来。
陆桓去完卫生间,回来的时候,看到沈浚齐抱着被子盯着自己,眼睛亮亮的,看起来没有一点睡意朦胧的感觉。
同床共枕这几天来,陆桓早察觉到,沈浚齐晚上的睡眠质量堪忧。刚躺下抱着沈浚齐的时候,他会紧张,直到自己迷迷糊糊快睡着了,才感觉到他的身体软和了些。中途偶尔醒来,沈浚齐有节奏的呼吸总让陆桓感觉到,沈浚齐还没有睡着。
“你是不是睡眠不太好?”
对于陆桓的问题,沈浚齐老实承认了。
“是。”
“有烦心事?”
沈浚齐说:“怎么可能没有。”
“比如?”
沈浚齐不想说家里的事情,他知道,陆桓也不想听这个答案,便说:“比如,我其实很想要份工作。”
陆桓说:“缺钱?”
沈浚齐听到这话,表情有点不太自然:“陆桓,我不是贪生怕死,也不是爱慕虚荣,如果条件允许,我更希望我出门去上班。”
“嗯。”
陆桓没说什么,他回到了床上,用被子把两人都裹住了。
这回沈浚齐没有紧张,而是十分主动靠在了他的怀里。
两人都有些别的心思。
打破沉默的,是陆桓。
“我就说你吃的不算少,怎么长得还不胖。”
陆桓伸手去摸沈浚齐的腰,沈浚齐身子一弓,躲开了。
“别碰,我怕痒——”
“刚刚怎么没听你说怕痒?”
大概因为是夜晚,陆桓的嗓音里是浓浓的笑意,他又重新把沈浚齐抱进了怀里,低着头看到他长长的睫毛,低下头,在他头顶亲了一下。
“你不必太在意某些事情,你担心的一切,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安心睡觉。”
沈浚齐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陆桓说:“记得我给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
“只要你遵守合约。”
再一次听到这话,沈浚齐心里却不是感激,而是深深地担忧。
他低下头,不想用挤出来的假笑去面对陆桓:“谢谢。”
“睡吧。”
“嗯。”
陆桓关掉了壁灯,没过多久,他的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只留下沈浚齐瞪着双眼,凝视着黑夜。
陆桓就是陆桓,一句话就能把他打击地支离破碎,而他唯一的筹码,竟然是手机里的录音。
沈浚齐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将头埋在被子里,强迫自己在剩下的日子里好好睡一觉,来迎接一个月后的豪赌。
*
第二天陆桓去上班后,沈浚齐给袁桥打了电话。
他在十二点左右打了一个,袁桥没有接,过了半个小时,又打了两个,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告诉他,袁桥把他拉黑了。
沈浚齐换了家里的座机,这回袁桥接得很快,然而在听到沈浚齐的声音后,就把电话挂掉了。
沈浚齐又等了半个小时,用家里的座机打了过去。袁桥依然接了电话,听到是沈浚齐的声音后骂了沈浚齐两句,又把电话挂了。十分钟后,沈浚齐用座机打了第三次,袁桥还是接了,这一次,他没能忍住,对着沈浚齐破口大骂。
沈浚齐把话筒挪开,听他骂完后,问他:“我发现了,你不会拉黑这个电话。”
袁桥说:“神经病!再s_ao扰我,我他妈找人来打你了!”
沈浚齐说:“我想和你谈谈。”
袁桥说:“谈你个球,老子不想和神经病说话。”
沈浚齐说:“你想不想知道,陆桓到底知道昨天的事没?”
袁桥刚准备挂断电话,听到沈浚齐这句话,慌忙又把手机放到耳边。
“到底怎么回事?”
沈浚齐说:“袁老板,我只想给你说一件事,我是诚心和你谈交易的,而且昨天的事情,我们两方都有责任。”
袁桥一惊,随即在那边骂了一句:“你还有脸说我???”
沈浚齐说:“现在,我们真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袁桥昨晚就意识到这事瞒不过陆桓,陆桓已经对他产生怀疑,可是没想到,沈浚齐那边,也露馅了。
他有点不相信沈浚齐,沈浚齐也不辩解,而是报了医院的名字和医生的姓:“这个是我昨天去看脚的医生,如果你有办法套她的话,可以去问问,昨天她是怎么给陆桓说的。”
袁桥说:“医生说了什么关我什么事。”
沈浚齐说:“我以为陆桓不会来,给医生照实说了,脚是踹门伤的,但是我给陆桓说的是,脚是走路扭的。”
袁桥问他:“你自己露馅了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