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得意,情场失意。这么多年,我再没遇到过合适的人,只能泡泡吧上上网找个人随便玩玩。在网上遇到了现在的男朋友,但是离得太远,说是爱,也爱不起来。”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人生在世就这么些年,要是遇不到合适的,自己爱自己就行了。江工,奉劝你一句,及时行乐,但是也别太乐观。”
话不投机半句多,阿河跟肖董聊了这么一会儿,已经发现彼此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x_ing取向相同,也不能仅凭这一点就成为朋友。听他讲了这些,对这个人的生活也有了大概的了解,原来还有些同x_ing恋是这么生活的。于是,阿河知趣地起身告别。肖董拿起手机按了几下,说:“把我撩拨起来又不管了,得再找个人来。”
阿河朝他一笑,表示理解,转身出了房间。尽管肖董说得极其轻松,但是在这样调侃语气下的寥寥几句话,却描述了常人不可能理解的曲折人生。阿河听得出来,他虽然满足于现在的生活,可这并不是他一开始真正想要的。也许,肖董只是想要跟那位饭馆的大厨厮守终生而已,却因为现实只得相互错过。后来事业上的成功,就算是上天给他的补偿吧。阿河把口袋里正录音的手机拿出来,停止,然后删掉——他怕自己真有个什么万一,特地录的证据。还好,用不上了。
下电梯的时候,正好有个挎着小包带着礼帽打扮得十分妖冶的男孩子走进来,翘着兰花指,不可一世地瞥了阿河一眼。阿河当然知道他不可能是肖董刚约的对象,但还是不自觉看了看他,为他的特立独行感到羡慕。世界上的人各种各样,有人勇敢有人懦弱,有人开朗有人内秀,有人喜欢异x_ing有人喜欢同x_ing,有人是大多数,当然有人就成了少数。可是,这个迥异的世界在很多时候,并没有绝对的对错,只要你成为自己就好。
在世上,最让人畏惧的恰恰是通向自己的道路。——赫尔曼 黑塞
到家时已经过了午夜,阿河从二十五楼下电梯,进了家门,玄关的灯开着,拖鞋摆在地垫上。门旁柜上放着一张字条:饭在锅里,我在床上。
哪儿学的这种浪漫。阿河笑笑,脱了外套直接上楼奔卧室。
自从卖掉了线圈厂到潘小姐那里上班,除了最开始接手的那些日子忙的不可开交,沈郁翔就再没有自己办厂的那份心了,像个普通的上班族那样过上了朝九晚六的规律生活,就好像在给他妈妈打工,经营的根本不是自家产业。所以现在他们的状态跟以前完全反了过来,翔比阿河闲多了。
推开卧室门,翔正仰面躺着,好像已经睡着了。一般情况下,阿河都会蹑手蹑脚地去洗漱上床,以免吵醒他,但是今天他很想跟他说说话。阿河走到床边俯下身来,对着沈郁翔的嘴稳准狠地亲了下去,翔马上醒了,睁开眼睛看到阿河,咂咂嘴笑:“喝酒了?”
“嗯。”
“庆功宴?拿下那单子了?”
“我厉害吧?”
“厉害!来,庆祝一下!”翔闭上眼睛朝阿河撅起嘴。
阿河顺手捏住了他的鼻子。翔跟虫子一样在床上鼓秋了几下,不满地哼哼着把脸埋到另一边。
“跟你说啊,甲方的老板也是个gay。”
“呦呵?缘分呐。”翔闭着眼睛咕哝。
“签完单子,他约我去酒店。”
翔身体一僵,还是没动弹:“老不要脸的,肯定是想占便宜。”
阿河见他丝毫没有危机意识,抛出了杀手锏:“所以我才刚从酒店回来啊。”
沈郁翔嗖地坐了起来,看到阿河正眯着眼睛,挑着一边嘴角坏笑,满脸j-ian计得逞的样子,气得要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 ”
翔翻身把阿河从地上薅起来扔到床上,整个人骑了上去:“你个小不要脸的,你还真去啊!”
“去啦!打我呀!”阿河用手支巴着翔,脸上仍带着那副坏笑挑衅。
沈郁翔气急败坏地朝着阿河的脖子俯下嘴去:“我闻闻有没有留下他的臭味……”说着就是一阵啃咬。他们之间在这方面对彼此的信任度极高,而且,阿河说得这么明白,肯定是什么事儿都没有。
“我错了我错了!救命啊!强 ……j-ian啦……”阿河拼死抵抗。
两人打闹了好一阵,累得动不了了,才都气喘吁吁地躺到床上平静下来。阿河原原本本地把今天的事情给翔讲了一遍。
“唉,他也够惨的。”翔感概。
“有什么惨的?坐拥金山,也不缺爱人。”
“搁大多数人都会这么想,物质上富有了,好像就没什么缺憾了。但是我觉得他那观念就不对。”在对x_ing与爱的理解上,阿河跟翔出奇一致,所以才能这么多年都过得这么和谐。
“没什么对不对的,也没什么惨不惨的。他喜欢过那样的日子,不也挺好的。”
“他真的喜欢?我觉得,他应该是被逼那么过的,退而求其次的生活状态。”
阿河听了没吭声。其实,沈郁翔不也一样吗?被逼着隐瞒x_ing向,被逼着形婚生孩子,被逼着做自己不喜欢的工作。他自己也是,明明有着爱人,却不能天天在一起,还要看着他拥有另一个家庭,即使知道是假的,可是很多时候却分不清到底哪头才是真的了。退而求其次的日子也能过,可是,总觉得像笼罩了什么灰蒙蒙的东西,有点让人伤心。
“你说你是不是傻?他摆明了不怀好意,你干嘛非要去?还傻乎乎的想跟人家聊聊,万一他用点什么手段把你办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看得出来,他不是那种人。”
“呦?了解挺深啊,他是哪种人?”翔转过来看着阿河,y-in阳怪气地问。
阿河故意逗他:“身材超好,人也好,长得精神,还成熟稳重…… 吃醋啦?”
“他一点不规矩的举动都没有?”沈郁翔沉了脸。
阿河想了想,伸手扒着领口露出半个肩膀坏笑:“摸了这儿。”
翔气得直锤枕头,一把抓住阿河把人狠狠带进自己怀里拥着,掐着他的锁骨咬牙切齿地说:“我他妈真想揍你……”
阿河把脸埋进翔的颈窝,一副任君□□的顺从姿态,闻着他的味道嘿嘿傻笑。
翔顿了顿,又弱弱地补充完后半句:“……又怕打不过你。”他说的是实话。虽然在体型和力量方面占了绝对的优势,但翔没有打架经验,笨手笨脚的,远远没有阿河身体灵活,要是他们俩真干起来,阿河肯定能成为家暴的实施方。
阿河仍然窝在他怀里笑,笑着笑着就困了。他挣扎着要起来,沈郁翔用力把他压住:“就这么睡吧,你也累了。”
“我还没刷牙呢。”
“明天再说吧。”
阿河撒着娇,到底是挣脱了翔的怀抱。花十分钟冲了个澡,把锅里的剩饭放进冰箱,才带着满身水汽又回来,翔没睡,掀起一边被窝,风s_ao地拍了拍。
“干嘛还不睡?”
“等你。”
“今晚上累了。”
“知道,没什么不纯洁的动机,就是睡觉。”
阿河笑,关了灯顺从地钻进去。
沈郁翔侧身对他,轻抚着阿河的脸,由衷地夸赞:“不管最后是不是幸运,这老板是个gay,才化解了那女人打小报告的危机,可你的设计能打败那么多家竞争对象,这就说明肯定特别木奉!宝宝,你真厉害,我为你骄傲!”说完,他亲了亲阿河的额头。
阿河闭着眼睛抿住笑,感动又害羞,觉得幸好没开灯,不然自己的脸肯定都红到了耳朵。是的,整件事情中,最让他在意的还是自己的设计,这是他作为设计师的价值。沈郁翔一夸就夸到了点子上,这让阿河觉得,这个人从内心深处懂得自己,快乐真正得到了分享。
“但是!”沈郁翔突然换了种严厉的口气警告:“你要是再敢背着我自己做什么危险的决定,比如做手术、去见这种烂人,老子一定劈了你!”
阿河点点头。他也觉得,今天自己的行为太冲动太没道理了,要是有个什么万一根本没地儿哭去。
“对不起。我再也不了。”
沈郁翔更紧地搂了他一下,温柔地回答:“我爱你。”
睡意袭来,他往沈郁翔怀里蹭了蹭,觉得活着真美好。
第二天一早,如果不是沈郁翔对着阿河的耳朵说梦话把他吓醒,两个人都要迟到了。着急忙慌地起来穿衣服洗漱,然后一个从二十六楼出门,一个从二十五楼出门,乘坐一架电梯到了地库,各自开车上班。
生活就是这样。不管是苦难还是欢乐,都会在一段时间后成为过去,而生活本身永远向前奔流。
第40章 15.1
从仲夏开始,大工程前期设计阶段基本告一段落,正式开工。剪彩的时候不仅甲方公司、区政府、市政府还有各商会的人都来了,搞得声势浩大。阿河正式成为这个工程的总设计师,每天往返于公司和工地之间,跟甲方、施工队、城建局等等多方面打交道,忙得团团转。但是,从看着一片荒地打下地基,垒起高楼,看着自己的团队画出的图纸正式站立起来,成为一栋真正的建筑,这个过程中体会到的成就感是无法为外人所道的。
忙碌的时间过起来总是很快,根据相对论来说,速度越快,时间越慢;可是对于人们的体会来说,虽然每天都满满登登的,但时间还是一眨眼就过去了。双胞胎一岁了,开始正式地有了说话的意识,会叫爸爸妈妈,但是n_ain_ai怎么也叫不出口,惹得潘小姐老大不高兴。明明是她照顾孩子最多,可两个孩子只对着她含混不清。阿河不想让孩子叫他叔叔,当然更是禁止他们喊他舅舅,想了半天,他决定让他们叫他的名字。可能是他的名字比较好发音,孩子们倒是经常喊对,这就让还停留在“呐呐”阶段的n_ain_ai更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