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睿是这个世上第一个知道叶凌弢x_ing向的人,甚至比叶凌弢自己还早。叶凌弢出身好,人也不傲气,有些江湖气反倒让他更接地气,也更容易交到朋友,身边男男女女从来不少,可他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
荣磬心思粗,也从来不会注意这些,可程睿却看得清楚,在叶凌弢眼里那些女的,再漂亮,再主动,到了叶少爷这儿都跟兄弟一样,于是程睿便在想会不会有这么一个人,也许是一个男人,会让叶凌弢不把他当成兄弟,而是恋人。
可高中生毕竟脑子不成熟,跟着他们私混的也都是些没心没肺的,叶凌弢也没对他和荣磬之外的人特别好,直到上了大学,程睿遇到了崔夕。
崔夕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不只对叶凌弢,相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他都是特别的。崔夕的x_ing子很清冷,话不多,总是淡淡的笑,不知为什么,程睿看到他第一眼就觉得,叶凌弢一定会喜欢他。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叶少爷真对崔夕一见钟情。”
程睿想接近崔夕很容易,因为在大多数人眼中,他们俩有些像,x_ing格上的相似,只不过崔夕是真的清冷,而程睿则是把自己藏的很好。
大学开学不到半个月,程睿和崔夕便成了朋友,然后程睿把崔夕带到了梧桐园,就在那天,程睿看到了他预想的一幕,叶凌弢的目光完全被崔夕吸引了,在崔夕的面前,叶凌弢就像一个青涩的楞小子,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至今,程睿都清楚的记得那天的情形。
“在叶凌弢的心里,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人是他的母亲,一个会拉小提琴,会画画的女人,一个活在梧桐园里的仙女,不沾尘世的污浊,只怀着对他父亲的爱,对他的呵护。所以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一个女人,能让他心动,因为她在他的心里连梧桐园里的杂Cao都不如。”
程睿一直温和而沉默的,荣磬一直这么认为,可听着他的叙述,荣磬只觉得程睿是那么陌生,陌生的仿佛他们从来没有认识过,那二十几年的相处都像是一个假象。
“如果说余小山是叶凌弢试图创造出来的替代品,那崔夕,就是一个天然的影子。我实在想不出,叶凌弢会不喜欢他的理由。”
可那是崔夕,一个清冷的,却无比倔强的男孩子。
叶凌弢用了最愚蠢的方法把他留在了身边。他直述自己对他的爱恋,崔夕拒绝了他,虽然崔夕不排斥同x_ing间的爱情,可他不爱叶凌弢。
“……或者说,他当时还没有爱上他。”
荣磬在程睿的叙述中,第一次发问,“崔夕……爱上凌弢了?什么时候?那他为什么还要自杀?”
程睿大声的笑了起来,然后冷漠的反问,“我又不是媒婆,难道真让他们天长地久吗?……我也真没想到,崔夕会爱上叶凌弢,爱上一个强上了他的男人,脑子有病!”
有些回忆滋味很难说清,有些苦涩,也有些甜。
荣磬承认,那时的叶凌弢时而痛苦,但更多的是快乐,因为崔夕,他真的是一个美好的存在,如果不是他们都被困在一个y-in谋里,也许今天的他们会相爱着幸福的在一起。
那晚,荣磬接到叶凌弢的电话,他第一次听到长大后的叶凌弢哭的那么惨。他爱崔夕,真的爱,掏心掏肺的那种爱,可他没有太细的神经,同时他也是骄傲的,也许崔夕触到了他的逆鳞,也许他耗尽了低声下气的耐心,总之那晚他强要了崔夕。
当荣磬赶到梧桐园时,看到的是跪在床边,哭到哑声的叶凌弢,他的目光就像一被主人遗弃的狗,紧紧拉着昏死在床上的崔夕的手。
从那晚开始,本该美好的爱情被撕裂了。
崔夕在荣磬联系的私家医院里做了手术,住了一个多月,其间他的父母只来看过他一次,可让荣磬没想到的是,崔夕出院后竟然主动要回梧桐园。
“他当然会回去 ,就算那里有个比魔鬼更让他恐惧的男人,他也会回去。……因为,他要救他的父亲。”
程睿的声音很冷,像刺穿鼓膜的针,尖锐、锋利。
“我问他,‘我哥这么爱你,为了得到你,不惜软禁你,甚至强迫你,你觉得他会放手吗?’……那天,他父母来看他,是我打的电话,告诉了他的父亲一个好消息,叶氏集团答应注资他那家快要倒闭小工厂,条件只有一个,他的儿子要回到梧桐园,留在一个爱他的人身边。”
后果可想而知,荣磬大概已经明白了崔夕当时的心情。
崔夕回到梧桐园后,仿佛失去了灵魂,原来的他周身散发着光芒,而那之后,他只剩下苍白的面容和枯槁般的身影。
叶凌弢把他捧在心手里,细心的照顾他,从未进过厨房的大少爷,学着煮饭烧菜,去喜欢崔夕喜欢的一切,为了崔夕,叶凌弢向他的父亲低头,跪着求来了梧桐园的所有权,求来了父亲的默许。
“崔夕,为什么自杀?”荣磬沉声问程睿。
程睿看着荣磬,看了许久,得意的扬起了嘴角,“是你们以为,他是自杀。”
一个急刹车,荣磬的眼中溢满了怒火。
当程睿淡然的说,“他失去知觉之前对我说,‘等阿弢回来,我要告诉他,我想,我应该是爱上他了。’……我从没见过崔夕笑那么好看,真的很好看。”
荣磬努力的压制着,压制自己想要杀了程睿的冲动,然后转身离开了程睿的办公室,没有目的的开车狂飙,尽量的离程睿所在的地方越远越好,否则他会压不住自己,调转车头回去弄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 年底有些忙,更新慢,对不住啊~
第19章 【十九】
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方。总是听人这么说,但有些伤痛真的能治好吗?如果治不好,是不是就会成为一生的沉疴?
梧桐园里住着两个身染沉疴的人。
一句,你们不一样。把叶凌弢和余小山的距离拉开了千里。
仿佛一切都过去了,余小山知道了崔夕的存在,他显得那么遥不可及,余小山自问只能仰望,他在叶凌弢的心里不沾尘埃,那里是余小山多么努力都住不进去的地方,即使叶凌弢每晚都睡在他的身边,都把他搂在怀里。
不要和一个已经离去的人比较。余小山曾经告诫自己,可是仍旧会比较,因为梧桐园里到处都是崔夕的影子,就连他自己也是被叶凌弢买来,用于去琱琢成崔夕的赝品。
画室里的小提琴是崔夕的,曾经他想取下来擦一擦,却被叶凌弢喝止了,那时他以为那是因为他们名贵,不能随便触碰。现在,事实证明他们是真的很名贵,因为,那是崔夕拉过的琴。
挂在玄关的画是崔夕画的,是他第一次到梧桐园时画的素描,一直挂在那儿,一直一直。余小山住在这个房子里,原本他那么喜欢这里,可现在,这儿的一切都像长了刺一样,扎人。
几天了,余小山没有出过梧桐园。
叶凌弢停了他的小提琴和画画的课程,于是余小山像是被孤立了一样,觉得很孤独。
“下午,我们去孤儿院吧。”
吃午饭的时候,叶凌弢笑着说。
余小山默默的点了点头。
曾经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叶凌弢,可是现在他甚至害怕他的存在。
昨天,荣磬来了,脸上带着怒气,余小山朝他笑了笑,可他躲开了余小山的目光。
“现在怎么办?小山这几天怎么样?”
荣磬和叶凌弢在二楼的小书房里相对坐着,但是支字没提崔夕的死,那就像个石子一填膈在荣磬的心里。
叶凌弢摇了摇头,他主意了。
“你别摇头啊,你到底想没想明白?……你把余小山搁哪儿?以后还想不想跟他一起?”
“我会好好对他。”
荣磬扯了扯领带,“怎么叫好好对他?我不瞎。……以前余小山看你那眼神儿,那是死心塌地的喜欢你,再看看现在,他那小模样,跟个受委屈的童养媳似的。能不能不折腾了,你俩好好过不成吗?”
叶凌弢现在很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想怎么样,就这么一次次的对别也对自己说会好好对余小山,可什么叫好,他不知道。
“跟你说个事儿。”荣磬顿了顿,继续说道,“叔今天找了。小山他们孤儿园那块地,他已经转给程叔了。”
叶凌弢一听,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他凭什么把我妈的地送给姓程的?”
“你别急。”荣磬早料到他会是现在这样,可也没办法。
叶明雍和程兆堂几十年的情份了,不能为了这一小块儿地就不要了,更何况现在社团里头情况有些吃紧,叶家越是往白道上走,就离社团会越远,那些叔叔伯伯们虽然也有捞正行的心,但道上的生意和地位他们是断不想放弃的。
“我知道你不怕他们,可老人家不说怕不怕,只讲情份。……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把小山他们安置到更好的去处,那小孤儿院破的,我真怕哪天会塌。”荣磬说着,压了压嗓子,“反正那块地,当初也没办正式的转让手续,合同还在律师那儿。我去跟小山说,就说那楼太破,另给他们找块地,咱再重建个孤儿院。”
“我去找我爸,那块地,我绝对不会让他拿去做人情。”
“你站着,别急。”荣磬拉住了叶凌弢,“你现在去也没用,手续昨天就办了。……凌弢,别再较劲儿了,就当是为了余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