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月末就把钱花光了就要做好喝凉水的准备
土方一身黑色浴衣,即使身在吉原也依旧村麻纱不离身。他厌烦地扫了一眼身边死扒住自己不放的游女们,根本就不想听她们的虚意奉承,更不想看见这群涂脂抹粉的艳俗女人。不耐烦地把她们一把全推开,土方冷冷地对着一脸谄媚的妈妈桑说:“我今晚指名假发子,其他的谁也不要!快点带我去!”说完看都不看周围那群已一脸虚假哀怨的游女们一眼。妈妈桑絮絮地拍马屁“假发子真是好福气啊,能得到副长大人的青睐,我们的假发子绝对巴拉巴拉……”,土方听也不听。
虽然看起来仍是冷酷的鬼之副长,走路时也还是一身戾气,土方的心里可不如外表那般不动如山。事实上,用心绪汹涌形容他也不为过。
真选组最近得到桂扮女装潜伏在吉原的消息,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抓住他的机会。土方在局里定下的战略是派人悄悄地接近桂,或者说是假发子,尽量不引人注目地抓住他。吉原那地方汇集了多少幕府高官谁也数不清楚,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惊动那些老头子们寻欢作乐比较好,真选组可担不起这个责任。本来这种卧底啊便衣接近目标什么的隐蔽x_ing比较强的任务都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山崎去做,这一次土方却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不顾局中众人弱弱的反对和总悟“最好留下鬼之副长死在吉原床上的光辉人生”的“祝福”,亲自接下了这个任务。
(真选组众人:副长你身上杀气那么重做这个任务真的合适吗……啊不不不!副长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副长的杀气隔着一条街都感觉不到!除了副长没人能胜任这个任务了!副长您一定带着桂凯旋归来!请不要让我们切腹!)
土方自从不受控制地下意识接下任务的时候,心里就像四种口味的蛋黄酱混在一起一样复杂(总悟:都是狗粮根本没有区别吧),对于桂,他既忍不住想更接近一些、更多地了解他、亲近他,同时又觉得应该远离他,越远越好。几乎被这两种极端心情弄疯的土方意识到,既然他的工作决定了他绝不可能远离桂,他又向来不擅长处理这种软弱的情感,那么,干脆就直接去见让他产生奇怪感觉的源头——桂,一定就能解决,至少无论如何也不会被莫名其妙的东西折磨得整个人都不正常:自从那一晚审讯后,土方就非常异常地一直发呆,好几次差一点就被总悟轰炸成功了。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回想那一晚!
土方又抽了一根烟,压下心头莫名的紧张和激动。
妈妈桑满脸堆笑地对土方行礼,恭敬地退出房间后,拉住了要进来的桂压低声音交代了几句方才让他进来。土方不耐烦地抽着烟,指尖却不自觉地微微发抖。一身华美和服的桂像所有艺妓一样伏在地上规矩地行礼,被复杂盘起的头发依旧光泽动人。土方看不见桂的脸,莫名的有些不爽,开口道:“不必行礼了,快过来斟酒。”
说完土方就后悔得想咬断舌头:怎么会这样?!他应该趁桂全身都伏在地上的空子制住他,干脆利落地把桂带回警局,而不是像个痴汉大叔一样急火火地要占人家便宜(艺妓卖艺不卖身),更别提完全把该死的任务抛到一边去了!
桂慢慢地起身,很是矜持地小步挪到土方身边,动作优美地为他斟酒。原本还想拼命挽回点什么的土方在桂起身后直接魂不守舍,直直地盯着桂移不开眼,一副看呆了的傻样谁看了都脸色诡异憋不住笑:
虽然土方并不喜欢盘成那样的头发,却也不得不承认,那发式配上这衣服才最是合适。他从来不知道桂可以如此妖媚。土方见到桂时,桂大多都是那一身淡雅的蓝白和服,就算是变装也都倾向于深沉的冷色,因此这一身鲜艳如血的和服毫无疑问地深深惊艳了土方。和服以红色为底色,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大小不一的彼岸花图案。土方对这些东西没什么研究,但就连他都能看出来那彼岸花是金线勾边,纯银压出的花瓣,更别提布料是上好的丝绸(这一身装束倒是把桂天然呆的本质深深地掩藏住了,乍看起来很是唬人)。不只是装束的改变,脸自然也被上了妆(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西乡的人妖俱乐部和吉原的档次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土方曾经偶然碰见被迫在人妖俱乐部打工的桂,那妆简直……说是惨不忍睹也不为过,他还从不知道,上妆水平的差别可以有这么悬殊的效果——桂天生的好皮相,浓妆简直就是糟蹋,吉原给他上的恰到好处的淡妆才是真正起到画龙点睛之用。没有厚厚的□□,只是在桂肤色的基础上适当地抹了少许,让脸型更为立体。并不夸张的眼影和眼线很好地掩盖了双眸的英气,反添几分柔美。最为精妙的就是唇彩,把桂原本略显苍白的唇色染成惹人怜惜的淡粉,只一眼就夺人心神,让人控制不住地想要亲近,甚至产生“得尝此中滋味,今生也就如此”的念头。
土方此刻已经完全被桂夺去了心神,什么也不知道,只晓得贪婪地看。头发、脸颊、和服、为他斟酒的凝霜皓腕与青葱手指、宽敞领口里露出的柔嫩锁骨……无论是哪一处他都看不够,不知餍足地用眼睛巡视,侵略然后占有——
“今夜月色如水,请问清酒可还爽口么……”
“你的声音才是引人沉醉的美酒,死在里头……也甘之如饴。”土方的大脑已不受理智的约束,下意识地蹦出了这个念头。
“……拿着税金在吉原挥霍放荡的幕府走狗。”
立时如同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土方一个哆嗦被迫醒了个透。桂美人仍是斟酒的动作,眼波流转也依旧动人非常,可那眼神里的嘲笑和高傲把土方生生地拉回了现实。土方愣了一愣,非但不恼,竟收了视线低低一笑:这,才是真正的桂,一个做不来虚与委蛇的直肠子笨蛋,看得多了居然还有些可爱。
土方掐灭了只抽了一口的烟,定了定心神。月色下,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如同美酒,端起桂斟好的酒,细细品味:“不要一见面就竖起刺啊……你对客人都这么凶吗?今夜月色这么好,难得我们旧友重逢,不喝一杯吗?”桂冷哼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土方:“谁和税金小偷是旧友?”
话虽这么说,他却用细白修长的手指捏起小巧的酒杯,抬手以广袖掩面,一饮而尽。
土方低低地笑了,笑声带着浑厚的胸腔共鸣,充满沧桑的男人味道。笑声未曾落地,他突然发难,猛地抽刀把桂压在身下!一瞬间刀锋险险地抵上桂白嫩的脖颈,逼得桂不得不侧过头去避免割伤。
本来以桂的身手避开这一击绰绰有余,若是平日,土方这一击过于鲁莽,桂起码能重伤土方。但桂今天一身拖沓和服并不适合战斗,仍不习惯的穿着束缚住了桂的行动,才会被土方如此轻易地得手。土方也是料定了这一点,并不着急从桂的身上下来,反而饶有趣味地压得桂动弹不得,被蛊惑了一般,鼻尖凑近了桂的锁骨处去闻他身上天生的淡淡清香。
这登徒子般的行为惹恼了桂(也可能他只是单纯的好奇土方在做什么),不顾脖子上仍死死抵住的利刃,扭过头来。土方没想到桂竟然不管被割伤的危险也要扭头,一时慌神松了手上的力,气急败坏地抬起头瞪着桂准备骂他——
好软……
好甜……
土方并不喜欢甜食,但他这次忍不住伸出舌头仔细地舔了舔。还没等他仔细品味,一个凉凉的声音响起:“你够了没有?”
桂面上泛起微微红晕,一脸黑线地瞪着身上的土方。
两人的嘴唇意外地碰到一起也就算了,土方这混蛋竟然还把舌头伸进去!桂在意的并不是被男人亲了(只是感觉很尴尬),要知道他的初吻就毁在了高杉那家伙那里——说真的,这次和高杉那次的感觉一样,糟透了!
一秒钟以后,土方的脸迅速地红成了猴子屁股,瞬间爆发了惊人的弹跳力,像一尾鱼一样猛地把自己撞到了和室拉门,随后又蔫蔫地滑到地上。土方慌乱之下徒劳地想说点什么,一对上坐起来的桂的目光瞬间失声了——
本来想嘲笑土方的桂,和他目光一接就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那是什么?……总感觉,灵魂……碎掉了。”
那一瞬两人心里同时闪过这句话。
☆、是男人就要穿着浴衣吃面
深夜,整条街道都在熟睡,唯有一个倚在自动售卖机上的男人静静地抽着烟,吸烟点的烟灰缸里满满的都是烟头。烟雾缭绕中,土方的表情变得模糊。
今晚轮到他值夜班,但没过多久他就发现自己完全无法专心。自从在吉原,非但没有抓住伪装的桂、反而落荒而逃后,他心里便乱糟糟的,像桥底无人修剪的杂Cao,土方无法忽视想要梳理它们的冲动。已经有一阵子了,无论土方用多少工作把自己忙死,最后总是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发呆了。这情形简直就像他要被某个世界召唤去了一样,可惜不是蛋黄酱王国。
土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抓住翘班睡觉的总悟,又随便扯起来一个人(强迫他)和他换了班。他现在需要时间好好地想一想,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砍死在战场上。土方不容许自己一直沉浸在软弱的情绪里面,无论如何,他首先是刀上舔血的鬼之副长。
一整夜,土方一动不动。
天方破晓,周围的黑暗逐渐淡去,土方踩灭最后一根烟,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朝着某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