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目前为止,所有的文件材料都翻阅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左宁揉了揉太阳x_u_e,长出一口气,楚惜看出来左宁心情不大好,心知他早在决定离开净土城的时候,便是冲着这次金瓯城或能找到“丧尸”的秘密,而一次次证据表明,他们想要的答案就在这里,却什么也找不到。
楚惜明白左宁的失望,不由得有点心疼,他放下手里那本索然无味的账本,慢腾腾挪了过去。左宁还是凝眉看着一封还带着折痕的书信,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唇线紧紧抿着。
楚惜干脆蹲下身来,拿下巴枕上左宁的大腿:“宁哥?”左宁不是没看见楚惜,只是心里有些烦躁,提不起精神玩笑,却没想到楚惜干脆从自己胳膊肘底下钻了进来。
冷不丁一个圆脑袋挤进了自己怀里,左宁终于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拿一只大手揉了揉楚惜短发里毛绒绒的猫耳朵:“我没事,找不到就算了。”
楚惜扬起脸,浅浅的双眼皮褶皱重叠在一起,显得琥珀色的猫眼又圆又大:“宁哥,这次找不到,我就一直陪你找到为止。”他知道经年累月的打磨,令左宁对“丧尸”,对“末世”已经从单纯的愤懑,化作了执念,绝不会轻易放弃。
左宁却摇摇头:“也许根本没有什么具体原因,又或者,找到了原因,我们也无能为力。”
楚惜垂下头,拿脑袋蹭了蹭左宁的小腹:“如果真是那样怎么办?”左宁道:“那就见一个丧尸杀一个,无愧于心罢了。”楚惜“唔”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左宁看着楚惜在自己脚边蹲成一大团,屁股后边的长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尾巴尖,又道:“再找一个小房子,专心养猫。”
这话听得楚惜心中一动,不由得向往起“一间小屋,一对情侣”的生活模式,可“养猫”是什么鬼?他佯装生气,把脑袋缩回去:“我才不是猫。”
奈何动作有点大,一个没掌握好平衡,直接摔了个屁股蹲儿,左宁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去扶:“摔疼了没有?”
原本想安慰左宁,现在效果虽然达到了,可脸也丢了,楚惜愁眉苦脸地应了一声“疼”,然而等左宁去扶他,楚惜却忽然挣脱开,自顾自爬起来,探了半个身子到桌子底下,左宁见他没事,拿食指捅了捅楚惜撅起来的屁股蛋:“起来。”
手底下的触感很软很弹,左宁感叹道:“笨猫。”
楚惜却仍旧没动,瞪大眼睛目视前方:“宁哥,我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
楚惜没回答他的话,继续撅着屁股往里钻,“我就说涂承不会这么无聊,大费周章地布下雷电防御,只为了守一堆没用的账本和废话连篇的书信。”桌子底下传来“滋滋啦啦”的声响,像是在硬生生卸什么东西,却一时没有成功。
左宁问:“用不用我帮忙?”
楚惜摇摇头,又反应过来自己在桌子底下,摇头左宁也看不见,开口道:“你钻不进来。”左宁在成年男子也是又高又壮的身材,楚惜则依旧是少年身形,左宁便不再打扰,只专心看着,心里有了某种猜测。
果然,楚惜终于扣出个小盒子,献宝似的递给了左宁:“藏得很深,在桌子底下的暗格里,是我硬拽下来的,里面也许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这个暗盒也是密封的,不过无论是钥匙还是密码锁,都难不倒左宁,他手掌稍稍一捏,便用暴力将那小盒子的锁扣捏得粉碎,打开盒子,里边是一本小小的手账,还有一把钥匙。
楚惜看到钥匙,下意识敛起了刚刚的轻松笑容,严肃起来,左宁却是先翻开手账,手账里记录的东西非常简单,大部分都是日期:12 月1日-12 月3日,正常,1月3日-1月4日,正常,2月5日-2月6日,异能有波动……基本上都是一两天的时间,这样的记录记了整整一本,还是一月一次,像极了姑娘的生理期记录。
如果不是放在这么隐秘的地方,左宁还真不会过多关注,不过涂承这样小心地收了起来,一定有什么隐情,左宁翻到了最后一页,发现最近一次是4月26日,正是在左宁与涂承当街冲突之后不久。
而4月26日那里写了一行小字:“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什么时候能回来,鳞木森林会提出什么要求。”
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楚惜却灵光一闪:“涂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消失几天,那时候没人敢跟我说话,除了那位李管家,李老曾经透露过,他似乎是去后山……难道,后山有一片鳞木田?”
“是鳞木森林。”左宁更正道,“如果这里有一片非常大的鳞木田,甚至可以称作‘鳞木森林’,那么,一切也许就有了解释。”左宁将桌子上两人甄选出来的书信和文件再次翻开。
其中有一封,是陈子真寄给涂承的,涂承的回信陈子真大概已经烧了,陈子真的信,涂承也许太过自信自己这里的防卫,也许什么别的原因,至今健在,这封原本“遗失”了的信件,内容如下:
“涂老大,贯中惠鉴,迳启者:
天气渐凉,希望您保重身体。
我这里一切都好,只是那个左宁真的很让人头疼,我不能苟同您的看法,是“人才”就该安分,我不知道您都没见过他,为什么会笃定这个人没有野心,这件事我有自己的处理方法,毕竟净土城还是我的管辖范围。
另外,按着您的吩咐,已经杀了那个周教授,并且将他的实验室彻底捣毁,关于“鳞木”的研究,也就此终止了。不过我还是认为没有必要,毕竟他是个人才,二次提纯脑核的构想也是他提出来的。
您寄给我的信已经焚毁,请放心。
祈望一切平安,异能稳步提升。专此恭请
大安
陈子真谨启
3月12 日”
重新读一遍这封信,再和涂承小心珍藏的手账放在一起对比,楚惜和左宁的脸色都变了变:“周教授是数一数二的植物学专家,从我们在‘落日基地’第一次见面起,他就已经准确认出了‘鳞木’。”
楚惜也点头:“并且对‘鳞木’十分关心,说起来,他那个时候就表现出来对这种‘已经灭绝却又出现、且变种’的植物有了兴趣。”
“他们杀死周教授是为了强迫他不再研究鳞木,金瓯城后的居绛山有大片野生鳞木森林,还有涂承那一句‘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什么时候能回来,鳞木森林会提出什么要求。’……这一切不是没有联系。”
左宁带着楚惜走出书房的大门,窦心远还老老实实坐在地上,不知是楚惜后来吸取的生命力太过,还是他近距离经历了一场暴力破解涂老大大门的“作死”行为没缓过来,现在看起来半死不活的,早没了之前的中气十足。
左宁直接问他:“涂承具体是哪一天失踪的?”
窦心远缓缓抬起头,走廊里的灯没有开,只借着一点书房门里的光亮,才看得到左宁的轮廓,他想了想:“半个多月了,大概是4月二十六七号?太具体我也记不清。”
“四月二十六号么。”左宁将那本手账收了起来,“看来我们要去居绛山一次,不过在那之前,这把钥匙还需要弄清楚。”
楚惜却道:“钥匙的事情,我清楚。”他欲言又止,还是说道:“宁哥,你跟我来吧。”
第79章
左宁知道楚惜被囚禁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 他了解这把钥匙开哪扇门, 也不奇怪,只是想到楚惜曾经在这里受了这么多苦, 心里就不是滋味,恨不得现在就把涂承揪出来, 用无根草吸干他的血给楚惜出气。
不过在出发之前,两人又返回了书房, 将挑拣出来的文件连同那本手账, 小心收入空间,虽然已经全部检视过一次, 可楚惜还是怕有遗漏的, 干脆将其余文件一并收入空间带走,如果居绛山之行能够证实他们的想法,那么这一切都能作为涂承居心叵测的证据, 也许有一天会用得到。
将最后一个本文件收入空间,楚惜道:“宁哥,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左宁看向他,从提起那把钥匙起, 楚惜便开始惜字如金, 现在终于开口,左宁忙配合问道:“什么事?”
楚惜:“还记得离开净土城前,我们去周教授的实验室里找他的事情吗?那里几乎被洗劫一空,可是咱们在角落里找到了一本残缺的笔记。”
左宁思忖了片刻,恍然想起是有这么回事, 当时周教授死不见尸,他只是匆匆将那本笔记收了起来,后来发生太多事情,一是没来得及看,二是两人都下意识把那笔记当成了周教授的学术笔记,恐怕看也看不懂,空间能存放很多东西,并不需要刻意扔掉什么,那笔记本也就留作纪念了。
左宁将笔记从空间取了出来,笔记本并不算厚,里边留下的字迹却还比较清楚,只是被撕坏了一部分,两人仔细辨认半天,也只看出来“气候剧烈改变”,“古生物复苏”,“疑似鳞木亚种”,“工业颗粒污染影响大气结构”,“经年累月的变异会促进……”
楚惜和左宁不由得同时叹了口气,除了残缺不全之外,还有不少专业术语,果然不是一时半刻看得懂的,不过可以肯定一件事,周教授所说的“古生物”,指的就是鳞木,而且是变种了的鳞木,左宁再次把周教授留下的那本笔记收回空间,只能以后有时间再仔细研究了。
楚惜道:“现在去那间屋子吧。”左宁点点头,自然地握住了楚惜的手,楚惜微微一顿,回握住了左宁,现在他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没什么可怕的。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跟着他们的异能者竟没有一个离开的,见到两人时候,居然还有人行礼。
很难想象这些人十几个小时之前,还觊觎楚惜的血,对两人虎视眈眈,末世之中,对力量的盲目崇拜,已经太根深蒂固,不过这样的结果或许也和涂承一去不复返有关。
毕竟现在金瓯城内流言四起,都在传说涂承和最近半个月以来城内很多异能者一样,突然进阶,又因承受不住进阶的异能波动爆体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