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怎么了？难道真被达西说中了？威克汉姆摇着脑袋走出旅馆，才发现自己穿的是件普通外套。没了虎皮也好，要不去酒馆里喝上几杯？
走出没几步，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达西y-in魂不散地跟了过来。
“达西先生，可以请你不要这样无聊吗？”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子，你该这样说，见鬼费茨威廉.达西，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混帐。”
威克汉姆闭嘴了，记忆里他真这样骂过对方。
达西不以为意，继续跟在一边说：“这么晚，你打算去里？”
“……去酒馆。”威克汉姆没好气地说。
“这边没什么好酒馆，我带你去个地方。”
威克汉姆本想拒绝，又觉得不能继续下去，干脆去那里，好找个机会跟达西摊牌。
达西叫了辆马车，让车夫全速赶往他说的地方。
在车厢里，达西没有什么动作，让威克汉姆的警惕意识渐渐松开来。
说真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看到威克汉姆愣愣望着窗外，达西突然问：“在曼彻斯特那几年过得怎样？”
“……不太好，混日子吧。”威克汉姆觉得达西的话真的多了，多到让人嫌烦，难道是他憋多了？
“哦。”达西没再说什么。
哦你妹啊！
很快到了达西说的地方，下车后，威克汉姆没有看到繁华热闹的街道，四周黑黢黢的一片，只有几处灯火亮着的窗户，证明着街道的房子里确实还有人住。
该不会是鬼畜吧？
威克汉姆用力拍了下额头，他发觉自己的思维越来越不正常，有种黑化的趋向。头疼～“往这里走。”
威克汉姆跟着达西，心想达西到底要带自己去什么样的地方？
转了两个偏僻的巷子，他们来到一个近乎地下室的下楼梯门口，进去后没几米，便有个戴着一只义眼的守卫在柜台边，另一只眼睛用诡异的目光打量着两人。
达西说：“帽子。”
“什么花边，几顶？”沙哑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时候，守卫的假眼球一直对着威克汉姆，即使知道那是假的，那毫无生气的玩意，仍旧让威克汉姆觉得不舒服。
“黑色，两顶。”达西说着拿出十先令的纸币，递给对方。
接过钱，守卫没说什么，拿出两顶圆边小帽，前边挂着块黑色的东西，露出两个圆孔。
通过守卫的放行，达西让威克汉姆戴上帽子，说是这里的规矩，私下说话则要低声，不要让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威克汉姆戴上这帽子，黑色的那块东西像是橡胶一样，却又说不出是什么材料，透过比眼睛还大的圆孔，走道里的景物全部进入到他的眼中。
推开又一道门，迎面扑来喧嚣声，威克汉姆见到一个近似擂台的高台上，两个近乎全部暴露的女人在疯狂厮打着，惹得台下所有男人们大声呼喊，时不时挥动着酒瓶子，不过他们都戴着差不多的帽子，只能看到他们鼻子以下的半张脸。
达西似乎没看一眼台上的表演，直接走向角落的桌椅。
威克汉姆很想吹个口哨，没想到这时候就有这种x_ing质的表演，资本主义的腐败啊！
坐下来后，威克汉姆感叹了下：“真没想到，达西先生也会来这种地方。”
“低声，威克汉姆少校，如果你想在曼彻斯特的上流阶层传遍你的大名，可以在这里尽情大声地呼喊自己的名字。”
这，威克汉姆看着台下那些呼喊甩臂的男人们，有些无语，这就是道貌岸然的上流社会绅士们真实的一面，他可真惊奇。
“没想到达西先生也会来这种地方！”
达西没反驳：“这是我第二次来这里，以前是一个商业上的伙伴带我来这里，不过他后来破产了。”
威克汉姆对那位破产的先生很有兴趣，跟达西有合作却破产了，真够耐人寻味的。不过他的八卦之情并不旺盛，况且面对达西…该死的烦躁！
“两瓶一百年的波尔多白葡萄酒。”达西打发开了侍者，对威克汉姆低声说，“这里不止一个房间，走过下一个通道，是巨大的地下赌场，再往后是，妓院。总之，这里是一个巨大的销金窟，有后台，也有保密的规定，所以，越来越多有钱有地位的人被介绍进来。”
有后台？威克汉姆想到了后世的黑道，灰色产业，这种模式可以说是很正常，甚至还有些稚嫩，如果推行所谓的会员制，交织起一张巨大的关系网的话……
“啊！噢！”
“扒掉她！”
一阵喧嚣声爆发起来，一浪一浪，维持了半分钟，直到台上的女人用热辣的动作制服了对手，再满足了男人们的要求，呼喊声才减小下去。
侍者送上酒瓶酒杯离开后，威克汉姆感叹了下：“可真够糜烂的！”
达西笑了：“上流社会本就这样，两个极端。相比欧洲大陆的大部分国家，英国算是很好了。”
达西似乎话里有话啊，难道他在暗示自己是好的一方？威克汉姆看了眼达西，那双漆黑的眼睛也在看着他，没有掺杂任何的杂质。
“呵！”威克汉姆率先败下阵来，头侧到一边，“我现在看到的一切，只是冰山的一角罢了。”
达西的嘴唇翘起来：“比如说？”
不远处突然又热闹起来，原来是胜利的女郎走到台下来，搔首弄姿间，口哨声，叫骂声，嬉笑声，声声不绝。
威克汉姆突然感到烦躁，他刚才的态度怎么变得那样，居然快要跟达西有说有笑起来，他明明是要把话说清楚的！
沉闷了几秒，威克汉姆终于说出达西一直想要回避的问题：“比如说同x_ing恋，那不被世人接受，即使两人真的…相爱，那又怎样？法律，世俗，宗教，对这种邪恶的游戏，它们会合力绞杀。”
达西沉默了，威克汉姆感到松了口气，希望达西只是一时间的冲动，见到对方闭上眼睛，威克汉姆又说：“更何况在糜烂的上流社会，那只是种游戏罢了。你背负着整个达西家族，费茨威廉.达西。”
第42章 纠结着
那些,又怎么能比爱还重要？
这话,达西说不出来。
他背负着整个达西家族,这，像是把巨大的枷锁,锁住了他,锁住了太多的东西。即便在他心中早有了办法,可是,那样子乔治安娜还会幸福吗……
达西睁开眼睛：“如果我有办法，告诉我你会怎样？”
“绝对是不可能的。”威克汉姆没有直接回答达西。
达西的脸色在不断变化，通过他嘴角的弧度起伏,威克汉姆可以感觉到达西心底并不是看起来那样坚定。可他当初为什么还那样的毫无顾忌？
达西终于叹了口气,小腹贴到桌边沿，又压低声音说：“你应该懂我的,威克。”
我不懂……不想懂。
“我的言语，我的行为，我的x_ing格，正像你以前骂过那样，我就是个孤傲、爱用挑剔目光打量整个世界的人。为什么会那样？我很奇怪，自己生在这样的时代，既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我能看透那些上流人士、富裕阶层衣着光鲜下真实的x_ing格，什么人在伪装，什么人在谄媚，什么人在欺骗，可我讨厌这些，讨厌这样的社会。乔治安娜，我是绝不会让她遭受那种污染。”
这样啊，还真是达西的x_ing格，不过说这些做什么？
“你骂过我无情，我不承认，我重视亲情，也渴望有爱情。但社会的风气实在糟糕到不像样，你该很清楚，会有多少姑娘期盼真正的爱情？又有多少姑娘能有独立的思想、有智慧的花火？”
但你也不能，这样啊！
“……威克，两年多的时间里，你的变化太大了，完全像是另一个人样，我却自以为看透了你，一直自以为是，直到那天夜里，我才明白自己真看走眼了……你变得勇敢了，高尚了，真诚了。我才明白对你的感觉，不是那么简单……我一度为此挣扎过，可最终我明白，那种感觉是真实的。”
威克汉姆下意识低下头去，这该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有人向他表白吧，偏偏是这种情况。
达西的这份告白，真让威克汉姆心乱起来，他曾告诉自己，那些是达西的戏弄，是达西的报复，即使心底有了答案，他也不想去面对，因为，打心底里他就知道达西该会有怎样的行动，他希望的是能避开来，等过段日子，也许达西会理智起来……
威克汉姆突然想到了奥斯汀，这个才华横溢的女x_ing，为爱情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最终却受到爱情反噬的伤痛，最后把一生都凝聚在文学创作上。难道说，爱情，真的该为之赌上一生，无怨无悔？
达西的眼睛一如之前那样坦诚，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威克汉姆又想到了奥斯汀，她明亮的目光中，掩饰不住的灵气与聪慧，一个敢去爱，敢去为爱私奔的姑娘。也因为那样，最后一次面对她，威克汉姆选择把话埋在心底，默默祝福她，只希望她虽然已经爱过，还能一直幸福着！
爱？威克汉姆心中的迷惘再次升起，他当然渴望一份爱情，但这样禁忌，这样勇敢的去爱，他真能有那个心吗？威克汉姆无法对自己说什么。
脑海里闪过和达西的分分秒秒，威克汉姆第一次发现，自麦里屯再次相遇起，他们俩居然有了那么多的交集，虽然达西大多是冷冷地在一边，但他也习惯了。却没想到，现在达西会这样子。那自己对他，真的有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