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成亡
第二天,方孟敖和方孟韦依旧在重症室门外候着。许久许久之后,那穿白衣的、满面忧郁的医生才走向了他们。
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方孟敖问:“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皱着眉,说:“情况已经控制住了,但是子弹嵌在他的肩胛骨里,如果强行取出的话,手术失败的可能x_ing会很大。如果不取出,一辈子都会经受剧烈的痛苦,一举一动,都会使病人遭受到巨大的疼痛。”
方孟敖的眼睛慢慢睁大了,盯着医生,眼中是那般的不可置信,他尽力平静了气息:“失败后会怎么样……手臂还能用吗?”
医生看着他担忧的面容,心中叹着气,还是残酷地道出事实:“可能连杯子都拿不了。”
方孟敖:“……”
他无声地沉默着,双手已经紧紧握成铁拳,在飞行服的遮蔽下颤抖着。
医生:“不出意外,下午病人就应该会转醒,做不做手术,你们还是商量一下吧。”
方孟敖的视线转向了重症室,目光颤抖着,似乎刚刚因崔中石就要转醒而回归身体的灵魂,在那一瞬间又被残忍地抽走了。
午后。
待到崔中石终于转醒,方孟韦满是血丝的眼睛便轻轻合上了。他闭着眼睛说:“哥,你进去看崔叔吧,我就不去了。在外面等你。”
靠在重症室外的座椅上,满面憔悴的方孟韦很快闭着眼睛,沉沉睡去了。
方孟敖看着自己的弟弟,心中心疼,将飞行服的夹克脱下,轻轻披在了他的身上。
走入重症室,其中沉重的空气似乎能将人压垮,方孟敖尽量放轻了脚步,不去惊扰那正休息的人。
崔中石躺在床上,尽管眼镜被取下了,眼前的景物都是模糊的,可是还能准确地从身影中判断来的人是谁。他强忍着痛楚,用另一只完好的手臂支撑着身体艰难地坐了起来,脊背靠在冰凉的床柱上,还c-h-a着氧气管,虚弱如他,朝着方孟敖温暖地笑了。
“孟敖,我们又再见了。”他风轻云淡地说,一个“又”字,隐去了多少血泪。
方孟敖走近了他,在床沿无言地站着,一双眼睛深深凝视着他。视线从温和闪光的眼睛、憔悴苍白的脸颊,转到了他满是绷带的左肩。
崔中石察觉到他的视线,轻笑了一下,也无法说出“我没事”这种明显的谎言,只是望向方孟敖,沉默的眼神满是支撑眼前人的力量。
方孟敖:“医生说你的肩胛骨里有子弹,做手术取出的风险x_ing很大,也许以后连杯子都拿不了。如果不取出,会疼一辈子。”方孟敖突然将这一长串话说了出来,明显地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崔中石笑着的表情也凝重了,他微微低头思索起来,乌发垂下,遮住小半片苍白的额头。然后抬头看向方孟敖,那表情就如同方孟敖第一次看见时那么让他心动,此刻却那么让他心痛:“那就取出来吧。”
“崔中石!”方孟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的名字。
“我在。”崔中石对他说,让方孟敖的心又是一紧,既悲又喜。
崔中石突然间自嘲地笑了,他的目光似乎穿行到以往:“孟敖,说出来不怕你笑。我从小就特别怕疼,小时候被同学用石头砸了头,都要哭好半天,”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后来入了党,一时一时的疼,我都习惯了。可是,我想我忍受不了,一辈子都那么疼。”
崔中石就这么淡淡地述说着,方孟敖看着他的脸颊,感觉眼前成熟年长的人变成了个年幼的孩子。
是啊,他的崔叔看起来无坚不摧,可是哪有人生下来就是铁打的呢。哪有人一开始就不畏惧疼痛呢,可他崔叔的那一句“我都习惯了”,却让他心中酸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崔中石垂下头,淡淡地说:“如果手术失败了,我也认了。拿不了杯子,也还能写写字,别担心你崔叔,没了手,饿不死。”
方孟敖的话不经大脑便脱口而出:“我养你!”
崔中石听了,睁大了眼睛,明显是愣住了。然后弯了嘴角,清淡地吐字:“好。”
那一年的气候不同寻常,那一夜的北平在夏夜飘满大雪,西伯利亚冷高压过早地侵袭了这片繁华之下满目疮痍的土地,给这个已从内里倾颓的民国再覆上一层寒霜。寒冷让所有人开始警醒,惧怕。
币制改革,开始了。
从中央到地方,强行以行政手段和立法手段征收黄金白银,废止黄金白银的流通、买卖或持有,全部收归国库。,甚至是个人存于国外的所有外汇资产,超过三千美元者,申报登记并移存于中央银行或其委托银行。法币发行全面废止,代之以金圆券,一元金圆券对法币汇率为一比三百万。实行严格的管制经济,由国家统一控制物价,处理囤积居奇者。
此令一出,各大银行便排起长蛇,百姓纷纷将自己手中的美元黄金和白银兑换为金圆券,蒋经国以强硬作风整治上海经济,谈话处理一批垄断资本行业的大资本家和大商人,雷厉风行令人耳目一新,顿觉党国之兴盛有望。
而此时,也正临国共作战之关键时期。前方军队作战物资极端紧缺,然后方贪腐之风依旧盛行。时人办报曰《前方吃紧,后方紧吃》,据称该报社被国民党上层禁止运行长达三月。
梁经伦行走在北平的大街小巷之中,看着百姓拿着新发的金圆券疯狂抢购物资,心中的担忧更是加剧了。何孝钰轻轻地握着他的手,带着大家闺秀的羞涩,一双清澈的双眼只是偶尔看看他深邃的眼睛,随即扭转了头。
梁经伦的长衫飘拂着,面颊中是更加深沉的忧郁了。
他飘拂的衣衫,却是被这北平的大风吹起来的。
一场巨变,隐隐之中正在席卷北平。
天,要变了。
方步亭瘫在沙发之中,命谢培东每日将账本拿来翻看一遍,越看越是担忧。金库里的金银储备是越来越多了,几乎快要将贪腐的空缺填补起来,然而这看似“圆满”的成绩从哪里来?国库的钱从哪里来?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他抬起头看着谢培东,眼神是那般的凄怆:“培东,你说,这个国家还有救吗?”
谢培东只能看着他,沉重地沉默着。
一切,都出奇的沉重地沉默着。
作者有话要说: 崔叔醒了,币制改革了,大仗快要来了。
夏天下雪都是我瞎掰,历史中是没有的。
币制改革参考了《金圆券,金融史上最短命的货币》,有兴趣的话大家可以去看看。
好像说,写个同人容易么我!
还要到处翻资料。=,= 。。 今天元旦晚会,全班一起看《变形记刚4》,我可耻地萌上了擎天柱X惊破天(威震天升级版),真是没药救了……
是时候决定崔叔的去留了。
问问你们意见,我的想法是崔叔留在北平很危险,因为孔宋的势力依旧笼罩北平,醒来后很有可能再次遭到暗杀,当然如果方家和GD方面保护措施得当,应该是可以存活的。我个人比较倾向于让谢培东送崔叔去延安,会解放区,穿上军装,相对来说安全一些(战场上枪林弹雨也说不上特别安全),经历过战场磨砺的男人,往往会更男人,显出不一样的气质来,从而奠定崔叔白莲攻的地位……(说好了是互攻啦),回到北平,就可以直接将孟敖扑倒了(r_ou_啊r_ou_啊!)!
如果是选择留在北平,嗯,远目……就要改结局了。
乃们要想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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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个小剧场。
徐铁英:这七年里,我待你如何?
孙秘书(颤抖):局长待我,推心置腹,委以重任……
徐铁英:我都待你这样了你还要攻我!
孙秘书(面瘫):局长,现在流行年下。
说着缓缓走近,俊朗的面颊如冰般冷漠,两根修长细润的手指轻轻勾起了徐铁英的下巴。
(我TM脑补够了,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碎觉了。
☆、流光容易把人抛
崔中石正接受医生的手术时,重症室外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这人说陌生也不陌生,说熟悉方孟敖也确实没见过,但这人一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黎明人呢,我要见他!”
方孟敖被他问得一怔,心想这里哪来的什么黎明?活这么久,只见过黑暗。
那人才端正了态度,穿戴倒颇为考究,一身料子极为高档的新式西装,做工精巧细致,将人完美的身材体现了出来。胸前一条银灰色的领带,平添贵气,年龄看来和崔中石差不多大。
那人先是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然后才微笑着说:“你就是方孟敖吧。”
方孟敖被他这一问更疑惑了,说:“我是,我们认识吗?”
那人即刻正色道:“我找崔黎明,不过,他现在应该叫崔中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