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飞侠低下头,冲着他微微一笑,仿佛常年遮蔽天空的乌云突然被狂风吹散,露出久违的阳光,温暖地让人移不开眼睛。
叮叮。
金币从手里落回口袋。
雷顿兴致勃勃地转身打开冰箱,猥琐地搓着手掌笑道:“我今天一定要让你死去活来!”
石飞侠无语地回到卧室。
幸好卧室的配备档次较低,还没有惨遭毒手。他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那本尘封已久的通讯录。从大学弄丢第一个手机开始,他就有了用通讯录的习惯。
打开通讯录第一页,‘叔叔’两个字高居榜首。
他深吸了口气,拿起床头的电话,慢慢地拨下跟在‘叔叔’后面的那一串号码。
嘟嘟只想了两声就被接起,轻柔中带着微微嘶哑的声音从话筒那端传来。“喂。”
石飞侠握着话筒的手一紧,“婶婶……”
石飞侠打完电话回头,就见雷顿正拿着老虎钳,靠着门框边,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
“你……有什么事?”为什么他觉得眼前这个场景这么像在演鬼片?
雷顿嘴巴一扁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石飞侠叹气道:“偷听人电话是很没礼貌的。”
雷顿道:“每天多米诺听筒不离手的人,没资格说这句话。”
“……”
“你真的不去看你婶婶?”
“她要回娘家。过阵子再说吧。”石飞侠双手撑在身后,仰头望着天花板。
雷顿低头想了想道:“你真的决定留在诺亚方舟?”
石飞侠应了一声。
“如果,我是说如果……”雷顿小心翼翼道,“伊斯菲尔一直不回来怎么办?”伊斯菲尔和石飞侠之间的事情他多多少少也能看出来。
“不知道。我不是一个铁齿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像王宝钏那样等那么久。我只知道现在的我还不想放弃。反正,诺亚方舟一年这里只是一星期,我的人生还很长,不急。等哪一天坚持不住再说吧。”石飞侠直起身子,望着他道,“我准备明天买点东西带去诺亚方舟。你今天早点睡,别弄得太晚。”
“你要买什么东西?”
“手提电脑,游戏光盘,碟片……就算没有网络,我也要娱乐。”
雷顿期待道:“能不能再给我买个电冰箱?”人类制造电冰箱的原理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
七号一大早,石飞侠就把银行里的存款都提了出来,然后带着雷顿开始大扫荡。
三部手提电脑。石飞侠的规划是一部游戏着,一部电影着,还有一部照明。
电视剧电影不分国籍不分类型。基本上他们俩走过,影像店的架子空了一半,另一半是音乐。
他们去的时候两袖清风,来的时候小推车追风。
石飞侠一边努力和雷顿将小推车抬上楼,一边叹气道:“没想到,几万块钱也不经用。”
雷顿整个人都淹没在推车后面了,吃力道:“我始终觉得,你应该留几百块钱来雇人抬东西。”
石飞侠摇头道:“几百块就能让我多拥有张佳佳几回啊!”
“张佳佳是谁?”
“女明星。”
“你不是喜欢伊斯菲尔吗?怎么还想着别人?”
“我只是说电影。不然你见过哪部影片上面写着,主演伊斯菲尔?”
“……”
等搬进屋子,两人都累得差点趴下,澡也懒得洗,牙也懒得刷,直奔被窝。
或许真的太累了,又或许做了决定之后心情不再那么压抑,石飞侠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香甜。不过就在睡得快要牺牲时,一个声音在旁边不停地叫道:“飞侠,石飞侠……醒醒……”然后手脚不停地被扯动着。
“石……”雷顿的声音硬生生地断在喉咙里,因为眼前这个睁开眼睛的石飞侠完全不像平时的石飞侠。光是那凛然的气势,就好像伊斯菲尔附身似的。 -
“什么事?”石飞侠冷冷地问。
“快看那边。”雷顿急急地拉着他朝卧室里跑。
石飞侠被猛地拽起,胸口的怒火几乎要漫溢出来,看着身前这个小小的身影,手几乎要忍不住地去掐他的脖子。
“快看!”雷顿指着窗外。
石飞侠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顿时愣在当场。
那里,本应该是另一排楼房的,但是现在却被一座摩天大楼所替代。
摩天大楼上闪烁着霓虹灯,拼出眼熟而且亲切的四个大字——诺亚酒店,在寂静的黑夜中格外显眼。
“现在已经是四月八号了,难道时空被修复了?”雷顿欢喜地跳脚,“我们快走吧。”
石飞侠胸口的怒火慢慢被惊喜所平复,神智恢复过来,“先去拿东西。”
两人立刻七手八脚地收拾东西。
三台手提电脑是一定要带的,还有各种碟片。
石飞侠和雷顿都是各自身后背着一个,肩上背着两个,手里还要抱着一个。
雷顿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地望了眼冰箱,“不能把它带走吗?”
“下次……下次再说。”石飞侠被压得快说不出话。
好不容易大包小包逃难似的走到诺亚方舟门口,就看到金和休斯正朝他们微笑。
“这种时候,帮忙比微笑更重要吧?”石飞侠奋力将手上的东西朝他们送过去。
金伸手接住。
休斯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欢迎回来。”
石飞侠滑下肩上的大包,放在地上,刚想回拥,怀里的人就被满脸醋意的金拉了回去。
雷顿将东西往地上一放,愤怒地看着金,“你是故意的吧?趁我走出诺亚方舟的时候关门?”
金无辜地眨眼睛,“我有故意吗?”
雷顿道:“而且从五号到八号……将近半年没有矮人族和人类代表在诺亚方舟,你不怕神发现吗?”
金耸肩道:“是你们自己在非下船时间私自下船,关我什么事?”
“非下船时间?”这下连石飞侠都皱眉了,“你不是说通道提前开启了吗?”
“通道是提前开启了一次,但是交接班的时间还是不变啊。”金把脑袋搁在休斯的肩膀上,笑得像只修行千年的狐狸,“是你们太断章取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