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声音,谢建忠立刻收敛起自己的情绪,挂上笑容说:“小非你怎么出来了?快回书房好好做题,别担心,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柴非将刚泡好的茶端给他,“喝口茶消消气,网上的报道我都看了,其实我并不在意这些的。你也别为了这件事气坏了自己,不然我和娟姨都会心疼的。”
“傻孩子。”谢建忠拍拍他的脑袋,“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不要小看舆论的压力,”
“傻孩子,你可知道口壅若川?”谢建忠拍拍他的脑袋,“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不要小看舆论的压力,众口铄金,舆论也是能逼死人的。”
柴非伸手抱住他的肩膀,带一点哽咽的说道:“谢谢你,叔叔。”
他与谢建忠没有血缘关系,他却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相比之下,有血缘关系的亲生父母却要将自己逼上绝路。
“我是你干爹,你是我唯一的孩子,说谢太客套了。”谢建忠拍拍他的手,揽着他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
在他的印象中,柴非一直都是个早熟而又坚强自立的孩子,几乎从未让自己cao过心。而此刻难得的依赖,让他不自觉将所有的关爱都倾注在这个孩子身上。
他柔声说:“还记得你当初被污蔑作弊时,你说过什么吗?”
“记得的。”柴非点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谢建忠同时和柴非将《孟子》里这段话缓慢的念出来,“……所以动心忍x_ing,曾益其所不能。”
念完之后,两人短暂的沉默了片刻,谢建忠双手有些颤抖地摘下眼镜,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一下,才戴上眼镜缓缓舒一口气,说:“小非,只要有我在,再大的风雨我也能为你挡着。”
若不是到现在为止一直联系不上杨越,他又怎么会任由事态发展到这么严重。
现在他手中已经收集到了一些证据,足够为柴非洗清污蔑,只要联系到杨越,这困境便能迎刃而解。
柴非坐直身体,眨眨眼轻松道:“其实叔叔,古语有云‘物极必反’,所以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的。”
其实早在柴青和张红出现之时,他便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在医院休养的那几天,他也没闲着,拜托了周振云帮他调查这两人。
周振云部队出身,人脉很广,必能查到一些别人查不到的事情。果不其然,在他出院前,就让他查到了一些事情。
他当时不知道那两人后续会有什么动作,因此一直没动作。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能掀起这么大的动静。
和谢建忠的想法一样,他不觉得这两人有这么大的本事。所以他们身后肯定有人cao控这一切,而且这人针对的就是自己。
是谁和自己有这么大仇恨呢?
柴非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
金融学中有一个专有词汇叫触底反弹。
所以这个时候,柴非还在等待:等舆论将所有人的情绪煽到最高点时,他再出手反击。届时,真相便像是一个巴掌,狠狠扇在所有被煽动的人脸上。那些被打脸的人,便会恼羞成怒,将加倍的压力反弹在源头之处。到那个时候,那两人只会受到更多,更可怕的舆论压力。
前世的时候,柴非便亲眼见过这类事情的发生。
大多数记者为了博得关注经常将一些新闻断章取义,以此来煽动群众的情绪。
往往这些新闻到后面都会出现完全不同的反转,群众也会因此将加倍愤怒。
以至于到后来,但凡在网络上出现社会新闻,便会有人说“看到新闻等三天”。
柴非站在阳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脚下的一切。
他连重生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经历过,又怎么会被这种事情打倒。
手机在他手中振动起来,柴非接通电话放在耳边。
“柴小非。”杨越的声音带了一点疲惫,然而更多的却满是坚定的信任及温柔的安慰,“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有我在,不要怕。”
第49章 反转
杨越一年前大学毕业之后,便决定出国留学。
对于陶其华来说,杨越不在公司给她添堵她是求之不得的,但是又怕他去了国外自己更加无法掌控他的行踪。便在她纠结之际,杨越已然踏上了国外的飞机。
到了国外,有了更广阔的空间发挥他的才能,杨越如鱼得水一般自在。他眼光长远,手段精准,一连做下好几个投资决策。不到一年时间,就带领他和范择共同创建的越择投资再上一个新的高度。
当他在国外听说了柴非的事情后,安排好手中的事情,迅速订好机票准备回国——当初他在青河镇遇见柴非后,因为这小孩莫名的热情,向来警觉的他便让林叔调查过这小孩,连带他的父母也调查过。知道他的身世后,心中也对他泛起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觉,也因此才会一直和他保持书信来往。
柴非这个孩子,一直让他有一种怜惜的感觉。就好像前世欠了他一样,无论怎样都没有办法放下这个孩子。
为了避免麻烦,他回国的事情除了范择谁都不知道。不过下飞机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给柴非打了个电话,让他不要担心,所有的麻烦他都会帮他一一扫平。
打完电话,杨越坐到车里,扫过林叔调查好的资料,粗略浏览了一遍,才将资料丢在一边。
他靠在后座上,低低笑了。
他没想到,如今柴非此刻所遭遇的这一切,起源竟然是因为自己!
呵,是他失策了。当初,他就不该仅仅只是给乐正弘一个教训这么简单。
林叔心里一紧,从后视镜中迅速看他一眼,有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看懂过过杨越,从来没看懂过这个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
杨越一手搭住眼睛,直到心中翻涌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才轻声说:“林叔,是不是在别人看来我一直都很没用?”
林叔握紧方向盘,缓缓开口说:“你冷静一点小越,这并不是你的错。更何况,这种事情很好解决。”
“总有些人……”杨越慢条斯理地坐直身体,眼中寒意逼人,“……爬得太高太快,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乐家……呵,算什么东西。”
柴非恋恋不舍的挂掉电话,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以此来平复自己的情绪。
一年前参加过杨越的毕业典礼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只是偶尔会和他视频电话。
现在杨越终于回来了啊,真好。
怀着这种感情,他沉沉睡了过去——不管怎样,明天能见到杨越了呢。
但在凌晨两点时,柴非的房门却被敲响了。
他揉着眼睛,拖着拖鞋打开房门。等看清门外站着的人,他顿时愣住了。
杨越神色有些疲倦,双眼却很有精神。他揉揉柴非因为睡姿而翘起的呆毛,微微勾起唇角:“柴小非,我饿了。”
下一瞬间,他反应迅速地接住扑到他怀里的柴非。
挂在墙上的时间指到两点半。
杨越吃完柴非煮的清汤龙须面,顿时觉得自己在国外堕落了一年的味觉和胃终于得到了拯救。
谢建忠翻看完杨越带来的资料,气得一拍桌子,怒道:“我只当柴青真是为了救他儿子才来找小非,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事。他们不仅逼迫你捐肾,还想毁了你!真是……真是……枉为人父!枉为人母!”
因为x_ing格使然,他说不出太难听的。这段话在他看来已是极为严重的指控了。
“叔叔别生气。”柴非倒是很平静,这些事情他早在周振云的调查中看到过。他轻拍谢建忠的后背给他顺气,“我从来没将他们看作我的父母,所以我一点都不在意。”
谢建忠的胸口急促地起伏几下,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说:“我现在就联系媒体,把这些资料交给他们,我倒是要看看,这些事情曝光后,他们还有什么脸敢来找小非的麻烦!到时候,被千夫所指的人可就是他们了!”
“不用急……”
“叔叔先不要……”
杨越和柴非的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住口。彼此相视一笑,杨越才说:“我倒是觉得先不用这么着急,再等等吧。柴小非怎么看?”
因为刚才和杨越的默契,柴非此时有点小紧张,他忍下此时的心悸,开口道:“我也觉得先不用这么急,现在的舆论对我不利,急于撇清的话,大众对我们的信任也会减半。不如等舆论将所有人的情绪煽到最高点时,再慢慢将这些资料都放出来,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