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不说,柴家瑞也能从柴非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然而他始终无法相信自己的爸妈会做出这样不孝的事情,他期待又紧张的看着柴非,只希望柴非能告诉他答案。
“你该回医院了。”最终他干巴巴的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哥哥……”柴家瑞拉住他,“我和你一起去好吗?爸爸妈妈很疼我的,我去了一定可以阻止他们的。”
柴非抽回手,想也不想的拒绝,“你去了只是个累赘而已,不要给我添麻烦。”
柴家瑞闻言脸色又白了几天,却仍然执着的跟着他,“你让我一起去吧,爸爸妈妈很疼我,我说话的他们一定会听几句的。”
“呵呵。”柴非嘲讽的笑了,也不知是在笑他还是在笑自己,“你说的话要是真的有用,怎么在听到他们说要带走爷爷的时候阻止他们?现在,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要不要我把电话给你,你联系他们让他们收手?”
柴家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不合时宜,这个时候说爸爸妈妈疼自己不是明晃晃的往哥哥心口c-h-a刀子吗?
同时柴非的这句话也像刀子一样捅在柴家瑞心口,钝钝的疼。他的双腿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不自觉的慢下脚步,呐吶说:“哥哥对不起。”
他也不知这句话是自己对哥哥说,还是代替爸爸妈妈对哥哥说。
“你回医院吧。”柴非也觉得自己似乎还是迁怒了,平息了一会扔下一句话,不再管他,飞快跑去打车。
坐上出租车,柴非迅速给杨越打了个电话,接通后将这件事详详细细的和他说了一遍。
“你现在在哪里?”杨越听柴非说完,眼眸幽深,脸色很不好看,若是林叔在这儿就能马上明白有人要倒霉了。
“我现在打车了正准备赶过去,从学校去他们时候的地点的话,不堵车正好半个小时。”看样子对方显然是已经算好了的,不给他一丝犹豫的机会。
“柴小非,你听着。”杨越的声音很严肃,“你不能过去,情况对你很不好,你现在调头回家。你爷爷那里我会解决的,你放心,他不会有事,听话。”
柴非无言,他知道杨越会有办法,也知道柴青夫妇没那么好对付。他若是一个人过去了,必定会吃亏。可是他没办法,他不能明知道爷爷有事,自己却安然躲在杨越身后让他帮助自己解决一切。
要真的心安理得的依靠他,若是形成了习惯,他又要如何和杨越并肩而立的站在同等的位置?
“杨越,我不会有事的。”最终柴非还是做下了决定,他飞快的说:“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有事的。”
“你……”杨越沉默片刻,最终叹息一声,“你可真是……那你让司机开慢一点,不要急,我会尽快赶过去的。柴小非,如果你还是提前到了的话,一定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他们提什么要求你都答应他们,不要激怒他们。”
杨越已经确定柴家夫妇带走柴爷爷要挟柴非的目的是什么,也知道他们背后一定有人支持。不然仅凭他们二人,就算他们带走了柴非,要做换.肾的手术也是很麻烦的,也不会有医生接手这种事。
除非有人替他们安排好了后面的一切。
但除开前面利用舆论的时候,后面这出胁迫显然不是乐正坤的做事风格。杨越现在疑惑的便是,乐正坤对于这件事究竟知不知情。
柴非赶到指定地点的时候,又接到一个电话,张红在电话里让他将手机扔了不要带在身上,并让他走到第二栋第二楼第二个窗口的位置。同时又警告他,要是有人跟着他一起过来,他就再也看不到他的爷爷了。
四周很偏僻,看着像是没什么人往来。柴非咬着牙齿将手机小心的包起来放置在显眼的位置,而后又赶到了他们指定的地方。
然而在二楼的楼梯口放着一张A4纸,上面写着让柴非马上到另外一个地方,并将这张纸一起带过去。
另外一个地方同样放着一张A4纸,上面依然写着另外一个不同的地点。当柴非手中的A4纸增加到第五张时,他终于在一个地下车库见到了柴青和张红。
柴非跑得太急,调顺了呼吸才问道:“我爷爷呢?”
同时他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四周,四周一篇漆黑,仅他们这儿亮着一盏昏黄的灯泡。
“不准动,让我先把你绑起来。等我瑞瑞没事了,你就能见到他了。不然的话……”张红一点都不想和他废话,拿着绳子就要上前将他绑起来。
“你最好别动我,在我来之前,我已经让人去医院找柴家瑞了。你绑了我爷爷,他要是有一点伤害,柴家瑞也不想好过。”柴非只能想办法去拖延时间,拖延得一分他就多一分底气。
“你!你还是人吗!他是你亲弟弟!他还在生病啊!”张红目呲欲裂,恨不得扑过去将手中的绳子套在柴非脖子上。
“呵。”柴非嗤笑一声,“真好笑,这句话谁都可以说,只有你们两个人,没有任何资格说。我爷爷,是你的公公……”他的目光移向柴青,“……也是你亲生父亲,你们却不顾他年纪大了,绑架他胁迫我。我倒是想问你们一句,你们是人吗!!”
“那是你们活该!!!”张红声音尖锐的叫着,回音回荡在四周,“要不是他非让我生下你这个扫把星,我的安安就不会死!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错!你为什么要出生!你这种人,冷血无情不顾及骨r_ou_亲情,一出生就克死了我的安安,现在明知道你亲弟弟需要换.肾才能活下去!你为什么要这么自私!你毁了我们一家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你!早知道,早知道在你出生的时候,我就该掐死你一了百了!”
“呵,我从小就当自己父母死了,我的亲人只有爷爷n_ain_ai,你们一群连陌生人都不如的人……”柴非冷静的看着他们二人,“再说了,要是你丈夫不去赌,自己捐.肾的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你们自己贪心自私,连柴家瑞的亲生父亲都拒绝替他捐.肾,又凭什么要求我为你们着想。”
“你懂什么!”柴青大吼道,他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痛苦道:“你当我看到自己的儿子受苦,我不想捐吗!可是……我要是捐了就不能再干重活,到时候家里就没有了经济来源。瑞瑞做手术要花很多钱啊!这让我们以后怎么办!是有人告诉我,去赌一把,说不定就能把我们后半辈子的钱都赢回来。我开始的确赢了几把的,可是没想到……我没想到……你的命是我们给的,现在我们只要你一个肾救你弟弟,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不是吗!没有一个肾,你还有一个啊!可是家瑞没有的话,他就会没命啊!我答应你,只要你救了家瑞,你的后半辈子我们都会负责的。”
柴非冷笑:“负责?说得真好笑。你们对而言就是个陌生人,我凭什么相信还是一个赌徒的陌生人?你们真是可怜又可笑,不断的把错误推在别人身上,”
张红手中的电话铃声响起,她接了个电话后狂喜的盯着柴非:“你别挣扎了,我刚刚确认瑞瑞已经回到医院。你现在让我绑起来,我就早点放了你爷爷。不然再耽误下去,我们是没什么,你爷爷的年纪可是大了……”
柴非盯着柴青厉声说:“爷爷是你亲生父亲,血浓于水,他有哪里对不起你要你这样去对他!”
柴青心虚的别开脸底气不足的说:“只要你别挣扎别反抗,爸就没事。你放心,你也不会……我保证……”
柴非冷笑一声不再说话,任由张红接近他,将绳子套在他脖子上。
就在张红将手搭在他肩膀上时,柴非迅速扣住她的手腕一个过肩摔将她摔在地上,右手扣在她咽喉盯着柴青:“放了我爷爷,不然别想你老婆好过!”
“你别激动!”现场情况反转得太快,柴青一时无法反应,见妻子痛苦的呻.吟,他上前几步想要把妻子救回来。
“站住,你再往前我就不客气了!”柴非右手略略加了些力道,张红痛苦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你放弃吧抵抗小非,你离不开这里的!”柴青面目扭曲,双膝微曲缓缓对着柴非跪下,“我给你跪下了,你放过你妈救救你弟弟吧……”他的声音越说越轻,视线不自觉移到他身后。
柴非自觉不好,还来不及反应口鼻便被死死捂住一块沾有味道奇怪的手帕,柔软的肚子也被狠狠揍了一拳,痛得他不得不放开张红,屏住呼吸勉力挣扎。
然而为时已晚,他的意识渐渐模糊,挣扎的身体彻底瘫软下来,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杨越坐在他床边,正看着手中的东西。
柴非张了张口,只觉得嗓子干得厉害,他小声叫道:“杨越……水……”
听到动静的杨越赶紧放下手中的文件,扶起柴非半躺着,动作小心喂了他一些水。
干涸的嗓子终于被水滋润,柴非终于缓过来打量一下四周,问道:“我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