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客气了,只是贤侄怎么来了这里?”
无尘看了四周一眼,不语。
潘成安笑了几声:“看我这脑袋,看侄子风尘仆仆,定时赶路急了,先去我家落个脚,咱们再聚聚,如何?”
“那无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91章
潘成安的将军府非常简单,院子造的非常大,但是这大院子就像一个空阔的练武场,摆放了很多的刀剑。看样子就算是平时,这个人也不会让自己空闲下来。
见无尘的视线停在那些刀剑上,潘成安道:“无尘喜欢?”话出口,他意识到这句话问的不妥,显得有些尴尬了。
无尘倒是不介意,他大大方方的开口:“我平日里喜欢安静,许是从小生活在世外山林里。不过,作为倾家的子嗣,我倒是也想穿盔甲上战场。无奈天意不如人所愿。”
潘成安这会儿真是内疚,什么话不好说,偏偏说的话让人勾起了伤心事。“世子这脚,当真医治不好了吗?”这个人一身清雅的气质,洒脱又随x_ing。如果双腿能够走动,那是多么快意人生啊。
“凡事无绝对,也许有一人,碰到了良医,我的腿当真能够站起来了。”无尘是坐着马进的将军府。平日里,府内是不可以骑马进来的,无尘这特例,还引来了不少下人的关注。不过将军府府内的规矩不多,却是很严格的,这跟军人出身的潘成安有关。
“将军。”温婉的女子上前,本是出来迎接的,可看到了无尘时,不由得愣了一下,只因此人骑马进来。
“黎悦这是我的故人,你命人去备些好吃的。”
“好。”黎悦是女子的闺名,她朝着无尘点了点头,便退下了。
“夫人留步。”倒是文左上前了几步,“夫人,我家少主沾不得荤食。若是可以,请尽量清淡些。”
“这?”黎悦看向潘成安。酒桌上上的素菜太多,唯恐招待不周啊。
“无妨无妨,自家人,随意些便成了。”潘成安挥挥手,又转向无尘道,“无尘对兵书可有兴趣?”
“虽不能上战场,可当军师也是不错的。”
“那好,我书房里有几本不错的兵书,可送给无尘看看。”
“多谢潘叔。”
文左背着无尘跟着潘成安进了书房,文右此时在城门口等杨敏,等着马车里的轮椅呢。
待下人上了茶之后,潘成安的神情也跟着认真了起来。“无尘世侄,叔叔我很想再跟你叙叙旧,可如今情况迫在眉睫,叔叔也实话问你,这次来这里,可是有事?”
这个潘成安,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粗枝大叶,实则,也是个谨慎的人。
无尘也不转弯抹角,如实道:“实际上,无尘是奉命来调查质子事件的,但今早听到消息说,三军举旗造反了,所以才赶过来看看。”
“什么?”潘成安大惊,“陛下不是说派了李大人来调查吗?还书信给我,让我注意这边的情况,若是真有意外,能拖则拖。”
“李大人在明,我在暗。”无尘点头,没有否认。
如此?潘成安转而一想,如此也是正常。一明一暗,调查起来更加方便。“那如今可有线索?”
无尘摇头:“我等前日日落时才到,今早就听到这个消息,怕是……”勾起唇角,那淡淡的笑中,满是尖锐,“敌人不想给我们太多的时间调查。”
这人?说实话,潘成安当日是倾贤的手下,他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对无尘,也知道是侄子般,并没有太多的其他想法。可是刚才,无尘这不经意勾起的笑,让他心动了几下,这个青年,一点都不简单。他的神情他的气质,一点也不像个十八岁的人。
十八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然无尘却不同,他的脸或许不够成熟,俊俏中带着几分少年的英气,可是他的气质却是成熟的,他说出来的话却是成熟的。成熟的叫人隐隐中胜出几分敬佩。
如此一想,潘成安便有意无意的提起了这件事:“确切的说,不是三军造反,是忠王造反。瑞王和靖王没有动静。”
“忠王?我当日在京都的时候听到消息,质子事件中,忠王长子昏迷不醒,瑞王长子瑞寒受了重伤。”不管是哪个人死,无尘都不觉得意外,何况他本来就料到了是忠王的儿子,毕竟瑞寒……以那个人的聪明,绝对不可能。
“现在忠王军队中,人人头上绑了白条,说是为他们的小王爷戴孝,他们的士气现在很高涨,这场仗,恐怕免不了。”仗免不了他并不担心,他担心的是他这边的兵马根本不够。别说忠王的十来万大军抵挡不了,如果三军真的联合,这才是大问题。
“那潘叔可有了对策?”
“我已经上书给陛下,如今就等陛下的指示。如果要打,也得等援军的到来。”
“姐夫如今正在对这义王的军队,如果真有援军,潘叔觉得谁会是领队的将军?”无尘问。
这个?潘成安沉思了一下,然后眼睛一亮:“世侄的意思是,会是倾帅?”倾贤统领三军的时候,他的部下都称呼他为帅。
“我可没有说,是潘叔自个儿猜的。”放眼整个朝廷,不是无尘自夸,怕是那个男人唯有让父亲挂帅才会放心。
“如果是倾帅,这场仗,或许可以势均力敌。”潘成安的信心,如今是十足了。
“潘叔如此相信父亲?”无尘倒是有些意外。他的父亲在家里,虽然x_ing格硬朗,可完全没有一方主帅的威严,在无尘的眼里,那是个非常慈祥的人,慈祥到宁愿把所有的痛都抗下,也要死里求生的救自己的儿子。
十八年前在执政殿上,倾贤断了无尘的双腿,这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啊。
“世侄不曾见过战争,更是没见过倾帅在战场上的场景,如果有这个机会,世侄一定要见见。倾家男儿在战场上的威名,可不是假的,只是可惜……”可惜倾家到了无尘这一辈,再也没有上战场的希望了。如今能寄托的,只有无尘的子嗣了。
无尘反倒是安慰起了潘成安:“纸上谈兵,潘叔怎么看?”
“不切实际。”潘成安回答。
那只无尘却笑着回头:“就算无尘不能上战场,有朝一日,无尘定要纸上谈兵贯彻的了实际。”谁说纸上谈兵如同坐井观天,一定会有一天,他可以坐在椅子上,只是坐在轮椅上,就能控制整个战场。
纸上谈兵,一定能行的通。
潘成安被无尘的傲气感染了。这个才十八岁的青年,那傲人之气太强大,他的傲气不是自负,而是自信。这种自信有时候,会让人悸动的。
“潘叔,我们只是坐等陛下的旨意,却也不是办法。若是陛下的旨意还没有到,忠王的叛军却攻了进来,我们不是没有还手之力吗?”
“世侄的意思是?”
“不如,我们做点什么?”
京都
潘成安的书信送到京都的时候,却被告知,帝皇如今不在宫中。
议事院
以梁逸和倾贤为首的朝廷官员都坐在里面,大家纷纷讨论这次的事件,可是却没有讨论出一个法子来。
“梁大人,你就实话告诉我们,陛下到底去哪里了,如今是非常时期,陛下又不在,你叫我们如何下主意?”官员之一道。
梁逸态度恭谦道:“张大人,不是梁逸不告知,而是梁逸实在不知道陛下去了哪里。陛下连路公公都没带上,可见他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去处,又怎会告诉梁逸?”
“荒谬,简直荒谬。”官员之二拍案而起,“陛下才刚登基,心思不稳可以理解,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陛下玩捉迷藏,也得看看时机合不合适。”
“放肆。”严九卿脸色一凌,“丁大人,请你注意言词。”
丁大人冷冷的哼了一声。
“季相如今下落不明,李大人又远赴山姆渡查探质子的事情,朝廷现在无人做主,你们倒是说说,怎么办?”官员之三道。
“倾大人是护国公,又是国舅,倾大人,这件事你怎么看?”官员之四看向倾贤。
顿时,议事院鸦雀无声,大家的那几双眼睛,全都看向了倾贤。
倾贤蹙眉。这个时刻,谁都不愿意提出建议,万一建议不好,出了事情,就会遭人是非。倾贤经历过十八年前的事情,早就明白了明哲保身的问题。
可是现在,他又不能,谁叫无双嫁进了皇家。更何况,他现在是关己则乱,因为无尘还在山姆渡,如果真的打了起来……倾贤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