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问你,你怎么知道那些世界不是盒子,没有盒子外的制造者,没有他们定义的主角?我的世界有个概念叫同人,就是同样的人物,不同的切入点和新增的变数会演绎出不一样的故事。当我来到这个世界,看到如此真实的世界,我认为虚拟宇宙确实是存在的!独立存在!只是和我的世界有了窗口的交集,给了我们各式各样的灵感,才让我们写出许许多多的心得体会,思考不同的可能x_ing——也许盒子只有固定的一个,但窗子是无数的!”
恶魔楚轩心下一动,原本坚定的理念塌了一角:“窗子……盒子的窗……世界之窗吗……”
“所以你在这里干掉我有什么用?”又夏全身的气势已提升到顶点,大地盔甲呼应般散发出灿金的流辉,宛如黄金战甲,一杆金色长戟出现在她手中,“当然,我们是敌人,你尽管放马过来。可是死在莫须有的‘主角’指控上太憋屈了,你最好给我洗洗脑子,我从来不在意什么盒子外的主人,什么盒子内的主角,我活下来即使有冥冥中的力量帮助,大半还是靠我自己的努力!”
“……”恶魔楚轩沉默不语,整理自己的思绪。
乘此机会,又夏伸出左手,世界基石自动飞到她手里。与此同时,恶魔楚轩已经回过神,淡嘲的眼瞟着她:“那是盖亚意志给你的开关,仅仅是开关而已。”又夏回以无惧的神情:“伟大的智者,你懂的真多,我承认我在你眼里只是凡人的智慧,可是你心魔了,你知道吗?”
恶魔楚轩一呆,他少有这样连续发呆的时候:“心魔?”郑吒的宁静领域不是把他的心魔消除了。
“蠢货!智者还真是看别人通透,看自己傻冒的存在!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的眼睛!我早就注意到了,你在用封神榜吸这里的黑暗能量,因果点驱动封神榜,靠的是扭转宇宙熵数,不自然的力量,这个无底深渊堆的也是负能量,你想拿来当能源库。但是吸收能量的媒介是身体,你自己的情况如此糟糕,还吸一堆杂七杂八的能量,下场会怎样?而且你有没有考虑过,你和封神榜之间也是存在因果关系的,它被污染了,你又会好到哪儿去?”
这的确是恶魔楚轩从未想到的盲点,以至于又夏最后一句说出口时,猛地愣住了。
这时,整个无底深渊剧烈动荡起来,又夏在和楚轩说话的时间里,和外面的弗洛姆取得了心灵联系,再次响起的声波频率引发了死亡三角洲的能量共鸣,恶魔楚轩是用位面同调进入黑肤系遗迹,两个重叠的空间顿时迸发出绵延不尽的震波。
大海被这股恐怖的巨力劈成两半,振颤的能量像千万匹奔腾的战马,汹涌喧嚣的白色浪花在深海之中形成了一条螺旋状海流,直直窜出万米开外,刺穿海面卷向天空,形成一条蔚为壮观的水龙卷。
恶魔楚轩使用封神榜,堪堪张开防御壁,就被弹回原来的位面。又夏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天地玄黄玲珑宝塔,紧接着,碧蓝的潮水淹没了她。
张小雪和艾米亚异口同声地惊呼,天灾一般的异变横跨天际,奔向遥远的地平线,两股雪白扭曲的光柱揉在一起的奇景出现在天与地之间,震碎心神的巨响连绵一片,世界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分崩离析,仿佛被粒子枪击中那样化成齑粉,裂开的巨大穹隆露出无尽的黑暗虚空。一眨眼,这些情景又消失了,天还是那片黄昏的天空,地面也没有塌陷,军师穿着恶魔队的黑色团服,缓缓降落。
他看着手里的封神榜,因果点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二,重组位面的消耗比预想的大。
略带复杂地看了两女一眼,那一瞬间,他想到的只是张小雪四人若死在这场时空崩塌中,他会无法向恶魔郑吒交代,但事实上,解释的借口多的是。
心魔……这就是心魔吗……
远处,罗甘道和昊天也看到了这场巨变。
“那是什么?变态楚又搞了什么?”初号机的巨大手掌上,复制体罗甘道骂骂咧咧地把刚吃了一半的饭盒往下扔,本来还以为恶魔楚轩去了异位面可以歇会儿,谁知道有的人就是万恶的工头。
“接好。”用念控力托回他的饭盒,昊天还是捧着自己做的海鲜大餐笃悠悠地吃:“安啦,看那声势,如果楚轩存心要我们死那我们是死定了的,还不如安心享受最后的晚餐。既然现在风平浪静,那么我们对楚轩还有利用价值,他搞定了。”罗甘道狐疑地瞅了他一眼,这昊天在恶魔队是公开的间谍,一直受人防范冷落,可是生x_ing孤僻的罗甘道倒对他有点亲近之情。
“喂,听说你是二五仔?”
昊天苦笑:“我的合作人目前不知所踪,我算是自由身。”亚当……你真的出事了吗?被一个外星神控制,连意识都没有了?我不能相信啊。
他抬起头,高楼的y-in影上,流光闪耀的金红像是初见的落日之光,年幼的他盗回国宝失手,好不容易包围网出现空隙,他狼狈万端地吊在大楼外缘,那个十二岁的少年站在昼与夜的交替间,肩膀洒落明亮的余晖,从大楼顶端向他伸出手,宛如从天而降的光之天使,灿烂夺目的金发猎猎飞舞,眼里有一抹飞扬的喜悦。
「和我一起来吧,我的……弟弟。」
幽深静谧的宇宙,一艘黑色的隐形飞船围绕着蓝宝石般的星球,缓缓旋转。
人工卫星的光穿透巨大的玻璃圆顶,冷色调的纯净,照得整个房间宛如沉眠的冬日宫殿。
地板散发出柔和的光亮,如积雪的反光。圆形寝床上,安静地蜷躺着一个青年,黄金流苏似的发丝散落在海蓝床垫上,一件白色长风衣盖过肩膀。
“昊天……”
仿佛怕冷般缩进衣服里,破碎的单词溢出梦呓的唇,“Don't……My……Give me……Why……too far……brother……hang on……”
床边象牙色的高背扶手座椅上,伸出一只手,指节修长,骨感迷人,贴合的雪白手套勾勒出流银般优雅的线条,撩起几缕金发,轻拭青年渗出冷汗的额角,温醇地低唤:“亚当。”
醒来的一刻,青年浑身s-hi透,那只手解开了他衬衣的领口,将他包裹在外套里,虚软地依靠着双手构成的怀抱。
他微微睁开的眼不是平日澄澈的蔚蓝,流动着无数交错缠绕的光线,抱着他的男子轻轻覆上手,不一会儿,和那蓝色行星一样美丽的色泽就从长长的眼睫下透了出来,隐约浮动着尚未完全清醒的雾态流光。
“我说过,你还不能适应那种状态。”男子靠近他,语声告诫。
“你拿走了我的眼镜!”亚当真正醒了过来,耙梳额前的s-hi发时,发现本应戴在鼻梁上的量子程序推导墨镜不见了。
伍德微笑,这是完全不准备妥协的笑意:“小混蛋,我忘了说,你是永远别想达到那种状态。”
“……”亚当气得几乎要失去理智,好不容易坑坑巴巴地挤出商量的台词,他的眼镜还扣留在对方手上,而他没有本事拿回来,“我知道……一旦心灵之光变化成量子形态,能够洞悉内外宇宙的全部,相对的意识就无法重组,和这个世界正常交流,所以才奇怪,楚轩是怎么……”
“嗯,这是个好问题。”伍德佯装思考了一下,“那么我带你去问他吧,两点一线的最佳途径。”亚当瞪他,第N次败下阵来。
“不用烦恼量子线x_ing方程,事实上我觉得你和楚轩的关系就是量子纠缠态在现实中的表征。”银发使徒安抚地摸摸他的头。(注:量子纠缠,以两颗电子为例,即使一颗远在太阳边,一颗行至冥王星,如此遥远的距离下,它们仍保有特别的关联x_ing。而当其中的一颗状态发生变化,另一颗也会即刻发生相应的状态变化。这样的现象导致了“鬼魅似的远距作用”^-^)
亚当更加不爽:“我是风儿他是沙,我要吹他。”
“不是我说,亚当,你的动词用错了。”
“不对吗?”亚当茫然。做老师的认真纠正:“你用的是一般男女之间关系破裂的词组‘broke up’,口语也不够严谨。据我了解,‘吹’在中文里有很多特殊词组,例如告吹,吹牛等,你的意思应当是表示主动的进攻x_ing,那么用在这个情境里,比较接近离婚而不是动态的驱动含义。”
“不是不是。”亚当摇头,“这里翻译过来应该是吹风的比喻,我研究过两年普通话。”两个人开始讨论中文,然后一起被方块字搞得头大。
比量子纠缠态还复杂!亚当由衷感慨。
伍德明智地放弃讲课,他还需要私下充实:“你做梦了,梦见昊天?”亚当一怔,神色略带复杂地扣上领扣,从双肩滑落的骑士长衫像一件厚重的披风。
昊天……
当年查出中国有存活的第二代基因改造人,他满心雀跃,有生以来头一次感到阳光的温度,那是和他一样的人,他的弟弟。
他拼命地伸手,迫切不已,用尽全力拽着绳子,拉起他的同伴,他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