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夜里，借着月亮的冷辉，元枟清晰地看到，灵盘的黑色指针和灵虫飞的方向指指地直向同一个地方。
——那是悬崖边的虚空之处。
第41章 第 41 章
林向委委屈屈地站在床边，身体颤抖地如同一朵风雨中的小花。
林向抹一把眼泪：“系统，说实话，我有点嫌弃你这个比喻。”
系统很同意：“我也嫌弃，不过我嫌弃的是你。顺便说一下，那个比喻虽然很恶心，但真的和你现在的形象很符合。”
林向顿时悲愤了：“为什么我连只小狐狸都打不过。”
系统很冷漠：“锅往远一点的地方丢，我都让你当龙了。”
林向：“……对不起系统爸爸。”我辜负你的期望了。
系统说你个不孝子就知道丢我们家的脸。
系统不说还好，系统一说林向又哭了。
刚刚狐狸突然巴拉拉变身，虽然没有真的吃了林向，却是实实在在地把林向摁床上揍了一顿。
林向越想越难过，哭的越发伤心。
这次就连铁石心肠的系统也被他哭得心软了：“好了，你又不是没被别人揍过，而且以后揍你的人没准会更多呢，就当先适应一下好了。人生本来就是苦苦苦苦苦苦苦苦苦尽甘来的嘛。”
林向说你不懂。
系统说我懂我懂。
林向哭着说你不懂，“我的夜宵真的没有了。”他都看见了，那只狐狸不仅能说话，还能变成人，他这次真的没得吃了。
系统：“……”
系统表示它既不懂也不想懂。
一道视线在这时候凉凉地落到林向的身上，林向立刻立正稍息站好。
“哭够了？”躺在床上的男人问。
林向吸吸鼻子：“……没有。”
室内温度骤然降低十度。
林向立刻拼命地摇头，“那是不可能的，够了够了，真的。”
男人靠在床上半搭起脚：“过来。”
林向慢吞吞地过去。
刷——室内气温再次降低。林向立刻小跑起来，“什么事啊？”
男人半睁开眼，“这个山洞好像有点脏，你随便擦擦吧。”
好像有点脏……你随便擦擦吧……
擦擦……
吧……
林向：“………………………………”
林向怒了：“我是大王，怎么……”
一只冰箭在此刻刷的破空而来，贴着林向的脸颊稳稳地扎进林向后脑勺的那面洞壁。
“！”林向的气势瞬间由二米八变成二厘米八，他后退半步，弱弱道：“……怎……怎么能随便擦擦呢，一定要好好擦。”
男人从善如流：“那你就好好擦，别让我看见一点灰。”
林向：“……”嘤嘤嘤。
青木紫鸢尾等人第二天到他们大王的山洞前时，看见他们亲爱的大王正撅着屁股吭哧吭哧地擦着洞门口上的灰。
青木和紫鸢尾此刻都心不在焉,完全没有留意她们亲爱的大王，只是不时地往里瞧似乎在找什么。只有白鹰心疼地眼泪汪汪地扑过去，“大王啊——”
林向回头，瞬间也眼泪汪汪地反握住他的手，那一瞬间颇有红军井冈山会师的风范。
白鹰把林向手上的毛巾抽出来，义愤填膺，“大王你怎么能做这种小事。”
擦了一晚上灰的林向顿时哭了出来，就是嘛，哪有让大王做这种小事的。
这时，青木和紫鸢尾在林向身后轻呼了一声，林向以为自己的队伍又壮大了，瞬间回头，哪知当即撞上了一双清冷的狭长眸子，此刻眸子的主人没有用昨晚的模样，而是用狐狸的原身。
雪白的狐狸优雅地朝林向一步步走来。
林向：“…………”林向发誓，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抬脚放脚这两个动作做得这么杀气四溢。
狐狸脚步稳稳地停在林向面前，扫了眼白鹰手上的抹布，又扫了眼林向，语气随意，“大王做不得这种粗活？”
林向：“……”
白鹰拍小板子：“当然不能，我们大王……”
白鹰话还没有说完，林向从他手上猛地抢过抹布，“作为大王，我当然要什么都能干。”
狐狸看他，“这样不好吧？”
林向分外勤快地擦门，态度异常诚恳，仿佛被什么邪教洗脑过：“有什么不好的，作为一个大王，别人能做的，我一定要能做，别人不能做的，我一定要更能做。”
狐狸点点头，模样颇为赞许，随即转过头看白鹰：“你能一天内把整个山都打扫一遍吗？”
白鹰正沉浸在大王的教诲中，闻言下意识直接回答：“当然不能。”
狐狸满意地看着林向。
林向：“……”
林向大概是史上最悲惨的大王，没有之一那种。
早上把他家狐狸大爷端到东峰那边晒太阳，然后顺便把东峰打扫一遍，正午再把他家狐狸大爷搬回山洞，如果狐狸大爷心情好他就吃两颗果子，如果狐狸大爷心情不好，他就吃一颗果子。到了晚上再把狐狸大爷搬到梧桐树边晒月亮。狐狸大爷晒月亮的时候，林向就继续打扫，扫完就再把他家狐狸大爷搬回山洞。
“简直是完美的一天。”系统总结。
林向嘤嘤嘤地从桌上摸了两个杯子盖在自己眼睛上，悲伤地简直不能自已。
“吵。”山洞里的狐狸大爷远远传来一声。
林向嘤嘤嘤的声音立刻一顿。拿开杯子哀怨地看了山洞里面一眼，林向重新把杯子盖在脸上，疲惫的困意迅速将他围拢。
月入西山，山洞里的黑色愈发浓稠。
男人的呼吸平稳，半晌后却蓦地睁开了眼睛，随即悄然无声地下了石床。
男人的动作不急不徐，一如他的目光，始终淡然冷漠，仿佛入眼皆无物。直到看到门口那占据整个出口入口的大件物，那双好看的眼睛才多出来些无奈和嫌弃的情绪。一只脚半悬在那大件物上方，似乎要重重踩下去又仿佛只是要跨过去一般。
片刻后，那只脚的主人露出一个纠结的自我嫌弃的表情，右手食指点了点门口的大物件，又点了点石洞内的床上。与此同时，大物件消失在门口继而出现在洞内的石床上。
那个法术的动作很轻，但换做他人，睡觉的地方突然换了多多少少还会有些察觉，至少也会翻个身，但大物件依旧半点反应没有，睡得黑甜黑甜。
“……”
男人眼里的嫌弃几乎要漫了出来，转身看了眼高空的月亮，男人身形一闪，随即融在黑色中。
夜晚虽然安静，但对于大部分妖怪而言这才是它们出动的时间。
男人伸指夹住一片飘落的叶子，想了想往最近的那处山洞去。苌林山的禁制是针对那些大凶大恶之妖的，但这几日下来，陌白川见过的妖除了傻便是蠢，若白天是它们的伪装，那现在他倒是要看看它们的真实面目。
刚抬脚，元枟嘲讽般的声音又再次出现在他耳边。
“何为妖？何为仙？孰为正？孰又为邪？”
“这天不能给我一个公道我便自己讨来，何错之有？”
“你又看得见什么？”
陌白川握紧拳头，他看不见，但他会自己去看！
“你听见有什么声音吗？”青木警惕问。
青梁幽幽看她一眼：“人渣说话的声音吗？”
“……”青木，“我认真的。”
“我也认真的，”青梁摸摸自己头上绿色的帽子，又看了眼自己绿色的上衣，“对了，明天你在给我弄来个绿裤子。”
青木：“……”
青梁：“我爱绿色！”
青木：“……”
青梁：“绿色使我快乐！”
青木：“……”
青梁：“绿——最美丽的颜色！”
青木：“……你别玩了。”
“……”青梁：“呜呜呜，你们这些雌兔子都是骗人，女人果然都没有好东西，都有了我你还要去外面勾三搭四，讨厌的紫鸢尾每天都送我一顶绿帽子，呜呜呜呜我明明喜欢的是白色……”
青木：“……我明天就揍她去。”
青梁：“然后她再送我一车绿帽子！”
陌白川在洞门外听得难受，但他的付出没有半点回报，因为他没有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陌白川只听得青木一声不耐烦的啧，随即又听见什么东西重重砸在木板上的声音，在紧接着的是轻呼和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