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四平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择菜,恨铁不成钢地唠叨:“刘二愣子,你说你是不是傻,你他妈看不出来?”
刘河在切菜备料,露出尴尬的笑容:“应该没什么,他可能最近忙吧?”
“忙你妹啊。”方四平一把扯断了那把香芹:“那个叫什么付小东的长得水灵剔透的,天天往往甄军办公室钻,你瞎啊?”
这件事发生了一个多礼拜,甄军不再找他,突然冷了下来,中午也不来吃饭,最奇怪的是,付小东每天中准时准点的去他办公室。
可付小东是他以前的战友,刘河怎么都不愿把他和甄军想到一块儿。
“不会的,甄军不是那种人。”刘河说,其实心里也说不出什么滋味。
方四平走到灶台把手里的菜胡乱丢进洗菜框里:“靠,他能甩了罗英军找你,就不能甩了你找别人?”
这一说,刘河心里慌了,一不小心切到了手指。
“魂儿都没了,还他妈说没事?”方四平给他拿纸包着:“别切了,换我来,自己去拿药箱包扎。”
刘河放下菜刀,找了张创可贴贴上,还好只是浅显的伤口。
方四平切菜和剁猪食似的,起起落落随便又懒散:“我说,晚饭的时候,我陪你去捉j-ian,看老子不抽死那混蛋。”
刘河坐在椅子上,沉默地盯着自己手指头,没答应也没反对,心惶惶的。
想起来什么似的,方四平又说:“另外我再给你说件事。”
刘河抬起头。
方四平跺完了菜,把刀一扔,走到他面前,邪笑道:“你妈和我爸下个月结婚!”
“什么!”扑腾一下,刘河从椅子上蹦起来,无比的惊讶和难以置信,比眼前落了个陨石还惊骇的表情。
方四平继续笑着,拍着刘河的肩膀:“瞧你那点儿胆子,结婚嘛,又不是殉情。好事儿啊。”
“不……这……太突然了。”刘河还在震惊中无法清醒。
“突个P的然,孤男寡女擦枪走火的结个婚有什么嘛,来吧,我的弟弟,咱们可真是一家人了。”接着方四平就向他诚挚地伸出双手,做出要拥抱的姿态。
方四平的成语用得刘河一脸怪扯的表情,好像他爸和刘河的妈是什么j-ian|夫| y- ín |妇似的,关键还对此表示理所应当的称赞。
看着方四平摊开的双手,刘河愣住了。
哥哥?兄弟?他不否认对方四平的熟悉和亲切,经历这么多,这个看似坏透了的男人,实际是个热肠子,那次在【红叶】的擂台上,刘河这辈子都没想过,会有一个人替他着急担心,甚至被折断手臂。对他母亲妹妹受折磨的事也是尽心尽力的做得没有后顾之忧……
而方四平的父亲刘志,确实是个很老实的沉着的男人,刘河的母亲,这辈子最大的悲剧就是嫁错了男人,如果是遇到刘志,可能一切都不一样了,这对于刘志又何尝不是这样。
一细想,在震惊之后反而欣喜起来,多这样两个亲人,怎么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刘河差点激动得流泪,走上前,重重抱住方四平。
方四平也从未觉得这种突然有了家的感觉,很难形容,头靠在刘河肩上,顿时觉得温暖,这个二楞子可是他一把手教出来,没有怨言,没有牢s_ao,心思单纯,又听话,又容易cao控,这样的弟弟那去找。
孙季洗完衣服想来邀功一把,结果一进门就撞见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情绪还很激动,不到一秒钟就醋意翻飞。
上前重重拉开他们俩,他不敢对方四平指责,就对刘河凶道:“刘河,你男人冷落你,你也不能给我戴绿帽啊!”
“绿你大爷!”方四平一脚踹开他,把刘河护在身边:“他是我弟弟。”
“弟弟?”孙季扯了个长音:“亲爱的,你侮辱我智商,你明明比他小三岁。”
方四平结巴了一下,如果说他其实已经36了,还不得把人吓死,他看了看刘河改口道:“那……他是我哥哥。”
刘河不好意思地捂嘴笑,也有自己占便宜的时候……
孙季:“这什么意思?”
“我爸…不对,我妈和他爸结婚了。”方四平认真道。
孙季的态度360°大逆转,拉着刘河的手谄媚道:“哎哟,原来是大舅子!”
“舅你妈,滚开!”方四平就见不得他狗腿的样子,又一脚飞了过去。
刘河一阵惊一阵喜,孙季叫他大舅子那会儿,差点两腿发软。
孙季是罗英军的表叔,那罗英军是不是要叫他舅老爷?这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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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刘河煮了一碗米粉装好后,跟着方四平去甄军宿舍捉j-ian。
孙季也跟在后面,三个大男人在连长宿舍爬墙,很显眼。
刘河一直压抑着呼吸,这种感觉很不好,担心、害怕、难受挤在一块搅。
门内的声音一高一低,清脆的那个是付小东的声音,甄军沉稳的声音夹在其中。
“轻点儿,力太大会伤着……”
“那我按的对吗?”
“嗯…还可以。”
“快的时候要快,慢的时候要轻。”
“节奏怎么样。”
“很好……啊……”付小东的声音很尖的叫了一声。
刘河的心沉到了海底,都不知道自己听到什么,脑子里一片混乱。
方四平忍不住了,上前一脚踹开了门:“妈蛋,你们这对j-ian夫……”
那句话没骂完整,就被眼前祥和的画面给了个有力地反击。
甄军抱着一把吉他,付小东在旁边指导,面前摆了一张简谱,手写的歌词和音符。
和听到的画面不同,刘河放下了心,但也对这情景并不生好感,他看着甄军有些责怪的意思。
随之进来的方四平关上了门,不知道怎么地就朝甄军使了个古灵精怪的眼神,甄军也会意微微点头,然后付小东忙让开了一个位置,也好像明白了什么的表情,嘴角噙着奇怪的笑。
瞬间气氛变了,这几人,似乎在计划着什么,孙季也不知道什么源头,只能奇奇怪怪地跟着方四平围在刘河身后。
刘河还在那一丝气恼中,看着甄军受气包一样,小声嘟囔道:“你……你们学琴干什么要关门?”
甄军没有动,坐在他对面,抱着吉他,修长的手指流畅地滑动,美妙的旋律旋律响起.
一开口,那种低沉的穿透力把刘河的心都听酥了。
……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
在我脑海里,你的身影挥散不去
握你的双手,感觉你的温柔
真的有点透不过气,你的天真我想珍惜……
一切都不需要解释了,甄军这十来天就是为了跟付小东学这首歌,才一直闭关修炼。
甄军只是觉得在求婚时唱这首歌,比什么都贴切……
唱完,甄军放下吉他,走上前,单膝跪下,举起一枚古铜色的戒指。
“这是我爷爷跟我n_ain_ai的婚戒,1943年在一家铁匠铺打的铜戒,它不名贵,但我想它有不一样的意义。”
“刘河,咱们结婚吧!”
“我爱你!”
话刚出口甄军自己都愣了一下。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说我爱你。
真的是第一次。
婚姻……很早就向往过,但绝对没有在甄军身上去奢求这个东西,不是他不想要,是这份感情比那个仪式更浓厚,美梦一旦成真了,会觉得一切都不现实,甚至因为太美有些颤抖……
刘河眼底噙满了泪,说:“甄…甄军…我也爱你,可以什么都不要的爱你。”
“但我想一辈子把你绑在身边…可以吗?”
点了点头,刘河哽咽地从甄军手上拿起那只没有任何装饰的陈旧但泛着前一对恋人经久不变的爱情的铜戒,手指僵冷又异常用力,仿佛抓住这世上最珍贵的钻石一般,就这么紧紧地丝毫不松地捏着它。
甄军起身抱住刘河,没用什么力气,但这个拥抱却很紧很紧……
方四平凑过去,看到一滴眼泪从刘河的眼角里滑落,这个二愣子,总算愣到头了。
“光抱个什么劲?亲一口啊。”方四平推了一把。
孙季起哄道:“亲嘴儿,我还被蒙在鼓里这么久,总要给点看头。”
“亲一个、亲一个……”付小东也起哄了。
唇瓣相依,永生相伴……
脑海里爆满艳丽灿烂的烟花,刹那间,沉寂伤痛后的爱恋,获得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