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原名景任,是上一代草原之心族长的长子,如果顺利,他会成为下一代的族长,但因为老族长致力于让族人放弃虚无的复国梦被长老攻讦,他的两位子女在族人争斗中逃离,失去踪影。将老族长弄死,长老们开始了互相争斗,每个人都想要当上族长,最后被景颢得势,成为这一代的族长。可惜,草原之心自从老族长去了之后就没有真正的太平过,景颢一是不备,被人乘虚而入,削弱了势力,囚禁了起来,要不是有忠仆帮忙,他就准备老死在一方囚牢之中吧,就像是铁笼子里的雄狮,又再大的本事也只能够拿着驯兽师出气。
在湖州的时候,景颢认识了赵恒泽,侧面了解到赵恒泽竟然是当今圣上的胞弟端王,从囚困中脱逃之后他就决定向赵恒泽寻求帮助,最好能够得到陛下的帮助,草原之心并不是大齐境内,但是他知道匈奴野心勃勃,不断的骚扰边疆,景颢手中有着筹码,只要能够重夺草原之心,他愿意双手奉上千匹良马、并且愿意为大齐培育马匹,千匹相对于庞大的大齐来说是少了点儿,但对赵恒煦来说也是解了燃煤之困,有了良马种马,又有了景家的手艺,何尝没有更多的好马。
赵恒泽已经将他在湖州那儿得到的所有信息告知了赵恒煦,原来草原之上几大部落经过数十年的争斗,终于其中最大的固伦耶尔部落占了鳌头,固伦耶尔部现在的大汗名叫哈丹巴特尔,汉语的意思是刚毅的英雄,十分具有野心,草原眼看着渐渐被他统一,残余的其他部落只是苟延残喘,他就跟逗狗玩一样吊着他们。哈丹巴特尔一方面吊着残余部落的心,一方面开始小股的骚扰边境,曾经有草原之雄称霸中原的,他向自己的祖先学习,要将中原变成他们的牧场放满他们的牛羊,要让中原的汉民们知道只有拥有铁蹄的才是英雄,才配享受富贵荣华、酒肉女人。
如果仅仅是哈丹巴特尔,那还不足为虑。哈丹巴特尔是个强敌,但以一国之力,未尝不可以将他困在草原中一生,让其和他的牛羊远离边疆。边疆已经被大齐自己弄垮了防线,互市的生意太好了,许许多多的人想要把持这一块的肥肉或者从肥肉上分一杯羹下来。
赵恒煦在等下敛眉深思,边疆的情况他没有亲自去看过,真的无法下定论。八宝琉璃灯温和的光线也掩盖不了赵恒煦眉宇间的思虑。
玩着自己的赵甯信突然觉得无聊,小脚丫上的东珠玩了一天了,他腻歪了,靠坐在缂丝的撒花大软枕上,赵甯信左右摆动着脑袋,左边爹爹再给两位皇兄辅导功课,大皇兄背课文好溜啊,赵甯信咿咿呀呀的赞扬了一下,流口水。二皇兄愁眉苦脸的,背一段顿一下想一会儿,就跟嗯嗯的时候不通畅一样,赵甯信又咿咿呀呀的表示了一下嘲笑,流口水。看了一会儿,赵甯信皱起了小眉头,嫩嫩的小手指抠着榻上的毯子,爹爹在看着两位皇兄,都不和自己玩,好忧伤。但很快的,赵甯信就从忧伤中走了出来,将两位皇兄培养成靠山,他才能够当米虫,咿咿呀呀的表示了一下赞成,流口水。
其实啊,赵甯信也就会咿咿呀呀,然后小嘴巴兜不住那么多的口水流下来,心里面哪有这么多的想法。觉得无聊了,右看就看到了深思的父皇,赵甯信趴下爬过去,扒着父皇的衣服,要求抱抱。赵恒煦从深思中回过神来,就看到小儿子扒着自己流口水,大眼对小眼的,赵甯信找到了新的乐趣,歪着头和父皇对眼睛。
杜堇容此时走了过来,抱起不断流口水的孩子,用别在孩子衣服上的柔软帕子给孩子擦了擦,“咿咿呀呀的,儿子,来叫个父皇,对着父皇说不要皱眉头。”
“咿咿呀呀。”到了爹爹的怀里面,赵甯信手舞足蹈。
“小信说什么,哦,爹爹听懂了,是让父皇不要皱眉头啊。”杜堇容挥着儿子的小手,笑着对赵恒煦说道:“陛下,咱们的儿子都说了,让你不要皱眉。”
“哈哈哈。”赵恒煦舒展开眉头,从杜堇容的怀中接过孩子,和儿子对着脑袋亲昵了一下,“父皇知道了。”
杜堇容顺势在赵恒煦的身边坐下,靠在赵恒煦的身边,轻声的说道:“陛下,边疆之事不是一蹴而就的,互市之利颇大,牵涉的人极多,只有去了那边才知道那儿情况究竟如何。陛下,无论你去哪里,堇容都会跟随。”
“嗯,总要去一趟的,但不是现在。堇容,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的。”赵恒煦空出一只手揽住杜堇容,“再也不会了,无论去哪里,我们都一起去,再过一段时日,我们就去湖州,塞外风光,可不是围场可以比的。”
“好。”杜堇容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抓着儿子伸过来的小手,点头说着。
第一百二十一章
端王和静公子回来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靖南王王府,呈上了折子的之后,靖南王和司闻仲就开始焦急的等待,一等就是七天,今日赵奕蒇实在是受不了了,趁着司闻仲不注意就溜出府守在了端王的王府门口,赵恒泽早拥有了自己的府邸,小静自去年就开始跟着赵恒泽住在宫外,这些消息在赵奕蒇入京前就打听得一清二楚。
等了约莫有两个时辰了,临近戌时三刻,端王府的大门依然禁闭,不见主人的归来,赵奕蒇坐在马车中坐立不安,时不时撩开车帘向外张望,稍有动静都以为等的人回来了,随后发现都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眼看着天黑了,伺候的人催促了几声,赵奕蒇依然不愿意离开,恰在此时车帘掀开,司闻仲抱着年幼的孩子进了车,随即吩咐道:“回府。”
“是,司爷。”车夫应了一声,声音中有着解脱之意,其他人也松了一口气,司爷来了,主子肯定不会做傻事。靖南王虽然还贵为王爷,但归根到底是败落的藩王,不说陛下,其他不知凡几的眼睛也时刻的紧盯着呢,要是主子冲动了、按捺不住自己,冲进了端王府后果不堪设想,端王是谁,那可是皇帝的胞弟、拥有实权的王爷,冲撞了他的府邸,主子不会有什么事情,他们这些当奴才的肯定走脱不了。现在有司爷稳住主子,他们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懈了。
司闻仲进了马车之后就将孩子放进了赵奕蒇的怀中,触不及防的,本该要有所动作的赵奕蒇只能够紧紧的抱住孩子,对着孩子懵懂依恋的眼睛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他自己都知道脸上的笑容有多么的难看。赵奕蒇非常喜欢孩子,他身体不好,加之生小静的时候身子骨受到了一些损伤,坐胎不稳,和司闻仲在一起后十几年来也就只有小静和怀中的幼子。对小静,他有着愧疚、有着期盼,焦急的想要见到他,也胆怯的不敢见他。
“唉,我知道你想孩子,但是也不能够到端王府外守着啊,你见到孩子要怎么说?直接说我们是他的双亲,小静会怎么想?忠勇侯会怎么想?忠勇侯可是将小静当作亲子的,我们就是和天下最尊贵的一家抢孩子啊,唉,阿蒇不用急,忠勇侯是个明理之人,陛下已经让人传口信来了,让我们明天进宫。”司闻仲挪动了身子坐到了赵奕蒇的身边,揽过他的肩膀温声的说道。
听到司闻仲所说,赵奕蒇眼睛蓦然一亮,随即又低下了头,长叹一声,心中不无焦虑的说道:“闻仲,你说孩子会不会认我们?我怕,怕他不愿意见我们,当年要不是我看顾好他,不让有心人乘虚而入,孩子就不会被抱走,小静就不会小小年纪就受到波折,都是我的错。”多年了,赵奕蒇一直深存愧疚,每每想到十多年前推开门发现孩子不见了的场景,他的心就如刀绞的一般疼痛。
“不会的。”司闻仲无力的说了一声,过去的事情已经无需多说,后悔也改变不了事实,他也无法保证小静会认他们,毕竟吃苦受到磨难的不是他们的。
善良应对匈奴之策的时候,杜堇容也没有忘记了小静,小静的两位亲生父亲就在京中,时刻期待着能够和他见上一面,而且小静有知道自己身世的权利,虽然杜堇容有千般不愿、万般不舍,但也无法阻止人家亲身骨肉的相间,早几天杜堇容就将小静的身世和他说了,小静骤然吃惊之后就显得十分的平静。但也只是看起来平静罢了,带了孩子这么多年的杜堇容又怎么会不知道孩子的难过,小脸的笑容都黯淡了几分,想来小静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生父这么快就找到吧。
宫门一开,赵奕蒇和司闻仲就抱着孩子早早的递了牌子进宫了,但小静却不见了,遍寻不着。最后是赵恒泽在他位于御花园的秘密基地中找到了他,但小静蜷缩着身体、头埋在双膝之间,一动不动的、也不吭声,根本就拉不出来。赵恒泽无法,只能够请杜堇容前来。
杜堇容躬身钻进了树洞之中,靠坐在小静的身边,拿过赵恒泽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在这里的话本,翻看了起来,是一本讲述游侠儿勇救落难相国女的故事,内容之夸张,真是难为了赵恒泽竟然喜欢的。
小静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杜堇容说话,偷偷的抬起头看他,“专心”在书中的杜堇容好像知道了小静在偷看,恰好的发出声音说道:“啧啧,小泽怎么看得下去的,言语之夸张,竟然还能够在天上飞,唉,有这么高的武艺,十人就可以抵得上千军万马了,还有战乱之时儿女情长,千军万马之际卿卿我我,敌人是眼睛长在了后脑勺才会放过他们。”
小静扑哧一笑,眉眼弯弯的,“小叔叔特别喜欢看这些,他也说了很假,但是故事里面的荡气回肠让他欢喜,叔叔,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些!”
“什么?”杜堇容合上书放到一边。
“就是刚才说故事的话,和平时不一眼,嗯,很诙谐。”小静歪着头,搜索了一下想到了这么一个词。
“呵呵。”杜堇容也笑了起来,随后收起笑容,整容说道:“小静,和叔叔出去吧,他们已经等了好一会了,唉,真正说起来他们已经等了十多年了,一直在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