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世的雨守
7、
“你不去找你的那位朋友吗?”乔托问他,他很不介意雨月稍微离开他一会儿。“你一直很在意他啊。”
雨月不知如何作答才好,他这次是有意伤害斯夸罗的自尊心,虽然是出于迫不得已。他想去找,不过找到了又如何,斯夸罗不是那种肯听别人说话的人。而且有更要紧的事在他的眼前。于是他顺理成章地挪开话题:“在下想去调查袭击纳克尔的人,以阻止下一个事态的发生。”
“G和纳克尔已经去了。”乔托说道,他忍俊不禁,“找一个很‘正经’的理由支开G,然后偷懒。”
“G知道了会很生气。”雨月说。
“所以你要去吗?”乔托听而不闻。
但是已经无法找到斯夸罗了。雨月在傍晚之前就回去了。然后那天夜晚又下了一场季节x_ing的雨,到处都是黑乎乎s-hi漉漉的。乔托又托人了他一封信,信上写着:你的朋友是成年人,自有意志。意思是斯夸罗并不需要雨月像父亲那样对他多加留意,雨月看着这熟悉的笔墨,心里想着确实如此。如此一来,雨月便把心思全部投入了对袭击蓝宝和纳克尔的敌人的调查之中。
不过雨月还是去斯夸罗的住所看了一下,那间房屋早就被斯夸罗辞退了,而来了另一个陌生人。不知为何斯夸罗一直在读报,而且报纸买的很远,以至于不知道他从哪儿买的。但他拾起报纸的时候,明显看见了来自意大利北部的信息。意大利北部的一些人遭到了屠杀,那些人不是无辜者,也不是普通人,这些人和他们一样,是靠收取保护费生存的组织,不过他们可能会进行大量的勒索和同样也是毫无区别的滥杀。上面有一件他很在意的事,就是被屠杀的人,身上都有无数的剑痕,这和阿劳德所描述地相差无几。
“太残忍了。”雨月合拢了报纸,把他夹在了胳膊下。“一个人屠杀人整个组织吗?”
不得不说看报纸也会有意外的收获,其实他也注意到乔托派了一些人去北部的城市打听消息,只是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这次把报纸带回去,就是为了向乔托提出让自己去那边看看的请求。
乔托搭着外套,坐在宽厚的桌子后面,背后那扇窗折s_h_è 的光让他脸廓的线条很模糊:“是吗?”
“阁下在担心在下会遭到袭击吗?”
这个不言而喻,对面派来的杀手似乎都不是普通人。尽管乔托对雨月的实力毫不怀疑。但他心里感到非常的不安,这种不安甚至有些让他踹不过气。
“但是,对方隐蔽得那么好,目前为止好像只想和我们玩玩,一直没有动真格,因此我们也找不到一点头绪。阁下,如果真想找出他们的目的,我们不能一直躲在总部。”加之总部也被这些人发现了。
“去吧。”乔托说。他又一字一句地对,“雨月,无论如何,平安回来。拜托了。”
雨月向他鞠了一躬。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乘上马车出发了,行李只有两件衣服和他一直随身携带的几把剑,昨天的雨水还未蒸发,路上只听得见车轮碾过水坑的声音。行到城镇外,他又换成马匹。逐渐向意大利北部的中心巴勒莫前行。
就在雨月离开后的一周,彭格列意外地收到一封直接的挑衅信,这似乎又在乔托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乔托的不安不仅仅是针对雨月的单独离去,还有他对敌人前来的预感。信中说得很清楚,他们要对彭格列总部的所有人进行一次大屠杀——就像发生在巴勒莫的事情一样——要么就仅让乔托和他守护者待在总部。
“这些人把北部中心巴勒莫搞得一塌糊涂又想来南方,他们是想吞并整个西西里。”G看完信就明白了这封信背后的意图。他一烦躁就不住地抽烟斗。乔托闭口不语,默默打开了窗。G回头对乔托说,“我们必须反击才行,乔托。”他是以一种恳求的语气说的,他很少这么说。真正了解乔托的人只有G,他甚至知道乔托下一步的想法。
虽然总部看上去很小,但实际上意大利南部的绝大部分都有彭格列的人,家族的扩张是在不知不觉间进行,期间乔托看见了太多的流血,这让他不得不思考他究竟是为何而战。乔托在也转变了彭格列对外的策略,将主动的进攻变为了保守的防御,甚至一直在和其他家族保持着微妙的和平。收到这封信,就算有胜算,乔托也一定不会主动迎接正面战场,而是选择把减少伤亡考虑在前面。因为就算是彭格列分子,他们也是那些来自各个职业的人们,革命者、教师、警察甚至是父亲——尤其是减少彭格列领地内的无辜者的x_ing命。
“他们拼个你死我活,而我们等待一场胜利——我不喜欢这种战争……”乔托抓着报纸,尸体躺在黑白的照片上。他的眼神越发坚定,同时也越加忧郁。现在他不允许G反驳,“你和蓝宝、纳克尔立刻疏散总部附近的居民,遣回部下,尤其是有家室的。”
G还想说什么,但也只是咬了咬牙,转过了身,在修长的身子消失在门口前,G仍然停留了一下,似乎仍有一丝期待乔托改变主意。最后他放弃了,叹息一般说:“乔托。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啊,就在这里,一步都不会离开。”乔托无言地看着G离开。留下自己沉思在这整个彭格列的历史之中,他的周围都是报纸、书籍以及各类文件,有淡淡的书桌木料的味道。他想到一个久违的人,抬头的时候,忍不住叹气。
一到晚上彭格列突然间寂静很多,也大很多。纳克尔夹着一本圣经,在走廊上看晚上的月亮,G在附近抽着烟斗。他把已经人遣散了,甚至也写好了几封信派人寄给远在他乡的守护者。阿劳德和D斯佩多一向喜欢独来独往,完全不知所踪,朝利雨月可能刚到巴勒莫,也不知道他们能否收到信,也不知道他们。G看着烟斗中的青色的烟徐缓缓飘往苍白的上空。
……
朝利雨月刚来到巴勒莫的中心就开始在zheng府那里打听那场屠杀的事情,可惜这种机构纯属摆设,他获取的信息可能是被打入内部的黑手党扭曲不说,还可能根本就获取不了。但是这里的治安却比想象中好了不少,滥杀无辜、私报恩怨以及集伙抢劫是以前常有的事情,现在几乎不见得这些事情了。只是氛围也似乎更压抑,也不知是哪个组织在背后管理这里。当他开口调查的那一刹那,便就有子弹瞄准了他的头颅。他警觉地闭上了嘴,从人多的地方溜走了。
他疲惫地坐在巴洛克式广场中的泉水上,看着水中自己倒影的影子。他感到饥肠辘辘,在附近寻找到了一个酒吧,出售葡萄酒和用小麦酿成的酒。他只是浅尝解渴,待他付钱的时候,酒保却告诉他已经有人付了。朝利雨月感到难以置信,他在巴勒莫并没有认识的人,如果有,也是因为和彭格列有关系的,不过也早就死掉了。
酒保指了指门口,原来一直有一个人在外面等他。朝利雨月调整了视线,看见阳光折s_h_è 出的头发的银色光泽。那些疲惫突然一扫而光,他走上去:“斯夸罗,你……”来者转过脸来,使朝利雨月的声音戛然而止。那张脸的确和斯夸罗很像,但并不是斯夸罗,虽然拥有一头银色的长发,色泽却比斯夸罗浅了许多。甚至是眼眸的颜色也如此。他的一边嘴角一直是保持着笑的弧度。
来者不善的弧度。
“彭格列雨守。”银发男人笑起来,“省去找你的时间,喂,赶紧的,把戒指交出来,我好向老大交差。说不定会放你一马。”这句话让朝利雨月警惕得不得了。彭格列所统治的领地和权利固然是大家都想要的东西,可知道戒指的秘密的人却没有几个。尽管那个人“说不定会放他一马”,但仍然从腰间抽出了剑。这种剑又细又长,和银发男人的身型比例非常搭配,他随身携带在身上也并不影响大幅度的活动。
朝利雨月背后的肩酒保脸色恰白,在雨月离开酒馆之后,门已经哆哆嗦嗦地关上了。
“杀死这一带组织的人就是足下吧。”
那个人挥着剑,充耳不闻:“初次见面。依照武士规则,比武之前要先报自己的名字。我是Maggie*,请多指教。”
朝利雨月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人,他虽然知道对方知晓自己的名字,但还是客气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另外这也并不轻松。武士之间的比武是非常残酷的,如果问一个武士,你愿意上战场还是愿意比武,那么回答十有八九都是战场。因为比武最轻会失去一条胳膊或者腿,重则直接丧命,而丧命的机率更多。
Maggie一声招呼也不打就冲着雨月飞过来了,那把剑毫不犹豫地刺向他的要害,利落干净。雨月甚至还没来得及拔剑,他后退一步和Maggie拉开了距离,迅速拔出了他的三把剑。剑本身是能反映主人的灵魂。在那些剑的光泽的照映下,Maggie越认真时风格便越凌厉、迅疾,暴雨一样地冲刷下来。雨月持剑而纹丝不动,只是看着Maggie。“这种风格的剑,在下前不久才受教过,只是如果他如果真的想打的话,可能在下会受伤呢。”他说罢便一招又一招地拆解。Maggie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灵活,假动作也越来越多。雨月沉着地等待Maggie疲惫的那一刻,但是那一刻来临的时候,雨月的身体却失去了感觉,麻木从头顶传到手指,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