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的女儿红
没有战争的日子平静得令人贪恋。
霜雪依然是有事没事跑去和白鸢聊天,实际上,混熟之后白鸢就不像一开始那么拘谨,霜雪这时候才发现白鸢非常喜欢说话,天南地北她都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什么药理什么鬼怪,白鸢可以口若悬河给你说很多。这便便宜了一样来找白鸢的雁北。
雁北是极喜欢看白鸢说话的,白鸢说话不像小女子那般扭捏作态,却也不像荼靡般豪气万千,反倒是如一盏清茶,有时候还会变得低沉,淡然。
他早年曾去过大唐很多地方,见闻定然也不少,白鸢说她此行之前从未出过万花谷,全是看书知道的这些事情,于是雁北就说他去过地方多,看的书少,二人瞬间找到共同话题,白鸢问大唐山河是何模样,雁北问书中可有记载什么有趣的奇闻异事。
不过几日二人就如认识多年的老朋友那般了。
白鸢还在霜雪面前不听地夸雁北和她简直是高山流水遇知音,相见恨晚,第一次找到这么一个可以和她唠嗑那么久的人。
霜雪只是撇撇嘴,一脸幽怨看着雁北,雁北收到霜雪的眼光,就冲霜雪眨眨眼,笑得温柔,弄得霜雪也没办法发什么脾气。
其实他也见识很广的啊!霜雪内心哀嚎着。只不过不知道如何同女孩子交流罢了。平时和雁北说话都从不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是不是骂一句粗话,雁北也用粗话回敬他。而面对浑身上下透着儒雅气息的白鸢,霜雪只觉得有些别扭。
渐渐的,霜雪就不怎么找白鸢了。
这日,雁北结束了训练,顺便来看看白鸢是否泡了茶,能够蹭蹭茶吃,白鸢朝外张望两下,问道,“霜雪这几日怎的不来了?”
雁北也注意到,“训练忙吧。”
“嗯……是不是我们说话时候太冷落霜雪,他不开心了?”白鸢果然沏了茶,倒了一盏给雁北。
“又不是小孩子了。”雁北摇摇头,接过茶盏。
白鸢用笔敲了敲桌子,“你去找他玩儿去,也别总来我这了,我都没时间去看荼靡了。”
雁北挑挑眉。
“你们都是我的朋友,都是好人……”
得,开始发好人卡了。
白鸢继续说,“霜雪喜欢我?”
雁北点头。
“你呢?”白鸢问。
“你是个不错的姑娘,也是我喜欢的类型,你我二人很合得来。”雁北实话实说。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吧?”白鸢说,“你也不曾真心喜欢过你那些前情缘,对吗?只是因为喜欢这个类型,而不是打心底喜欢这个人。”
“我们彼此都知道,只是玩玩罢了。”雁北看着白鸢,白鸢也盯着雁北,说了句,“渣男。”雁北耸肩。荼靡不止一次骂过他渣男,他已经习惯了。
白鸢挥手掀起一道并没有伤害的混元气劲过去,打在雁北脸上,“快去找霜雪,去!”
“知道了知道了。”雁北把茶盏中的茶一饮而尽,起身扛盾扛刀,被白鸢骂了句不会品茶。
雁北找了许久都不见霜雪在何处,若换作之前,雁北或许就直接走人了,但这次不知怎么的,雁北竟然绕着偌大的雁门关转了一圈,最后在长城上找到了霜雪。
霜雪坐在城墙上,旁边陈横着几具奚人士兵的尸体。转头看雁北时,雁北竟从那倔强的眼中看出几分忧郁。
“来干?”雁北挥刀。
此时霜雪的伤已经完全恢复了。心中正郁结,见雁北主动送上门来打,正求之不得。于是举起长戟,摆开了架势。
也许是受伤的日子疏于训练,霜雪在开始时立刻被雁北打压了下风,雁北见霜雪如此,心中低叹了一声,动作便不再如此凶狠,让霜雪有了喘息的机会。没想到霜雪怒喝一声,“你他妈别让我行吗!”
说着,霜雪的进攻更加猛烈,雁北连连被打退几节,中了霜雪的断魂刺。雁北勾唇一笑,这小子终于要认真了吗?
之后雁北就不再有保留,该血怒血怒,该绝刀绝刀,终于也把霜雪压退一节。霜雪也不甘示弱,见到雁北盾立后也不像过去那般无脑地冲上去,而控制也打得比过去准多了。
酣畅淋漓的一战下来,二人竟然第一次不分胜负。过去都是雁北把霜雪打倒在地。
终于也有一次,是霜雪走到雁北面前,伸出手,雁北笑着,把手放在霜雪手上,冰凉的手甲让霜雪的手缩了一下。
“进步不少。”雁北诚恳地评价。
霜雪哼了一声,牵起马就走,雁北追上去和霜雪并肩而行。
“你不去找白鸢说话?”霜雪没好气地问。
“说完了。”雁北道,“白鸢让我滚来陪你玩。”
“玩个屁。”霜雪瞪了雁北一眼。雁北抬手搭在霜雪肩膀上,捏了捏霜雪的肩,“瘦了。”
“老子根本没胖过。”
“好,本来就瘦,现在更瘦了。”雁北从来不故意跟霜雪抬杠。
长城回营地的路很长,雁北是徒步来的,如今跟霜雪走回去,竟也不觉得长了。不过是走到一半有些无聊,便将头靠在霜雪肩上。霜雪比雁北矮一些,雁北若要靠在霜雪肩上,还得把肩压下去一些。霜雪感觉别扭,抖了一下肩,倒没将雁北抖下去。
“别这样,怪别扭。”霜雪终于出言提醒。
换来的不过是雁北一个“乖”字。
这么一来,霜雪更别扭了。
“喂喂喂,你去哪,我营帐不在那边!”雁北忽然拽着霜雪,往他的营帐走。
“莫闹,小声些,带你去喝酒。”天色已经暗了,霜雪依然能够看见雁北带着笑意的眼睛,亮亮的看着他。霜雪咽了一下口水,安静了。
军营里是不准许私自喝酒的,雁北先是带着霜雪七拐八拐拐到了埋酒的地方,挖了一坛酒出来,又带着霜雪七拐八拐,拐到了一个没人的小树林里,才放开抓着霜雪的手,把酒坛子扔过去,霜雪手忙脚乱接过来,好不容易拿稳了,抬头无辜地看着雁北。
“来,尝尝我的宝贝。”
雁北故意将声音压得低沉,把酒坛子打开,浓醇的酒香立刻溢满了四周的空气,还没喝到,霜雪就已经有些醉了……
二人靠在一棵还算粗壮的树下,并不废话,你一口我一口,有时候就这对方的手扯过来直接就灌。酒水顺着霜雪的脖子流了下来,雁北眸色深沉,盯着霜雪滚动的喉结,忽然起身压住了霜雪,把脸埋在霜雪颈窝,伸出舌舔‖舐着霜雪脖子上的酒水。
此时二人已经醉得差不多了,霜雪并未意识到确切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脖子又s-hi又热,被一个柔韧的物体触碰着,于是口中倾泻出粗‖重的喘‖息和低吟。
舔完脖子上的酒,雁北抬头看着霜雪迷离的模样,两方的酒气都相互扑在脸上,霜雪此时虽然醉了,却还没有昏睡,也睁开了眼睛看着雁北。
“混蛋……”霜雪骂道。
“都给你酒喝了,还混蛋……”雁北有些撑不住,整个人趴到霜雪怀里,头靠在霜雪肩上。
“你刚才……那样,好奇怪。”霜雪推推肩上压着他很不舒服的脑袋,摸到雁北冠上毛绒绒的白毛毛,用力一扯,把发冠扯了下来。
“呵……这样吗?”雁北又像刚才那般在霜雪脖子上动作,顺带还咬了霜雪的脖子一口。
“不要这样动我!”霜雪虚虚地打了雁北的头,不带什么力气。
雁北蹭蹭霜雪的脖子,热气呼在霜雪身上。
“你……老是去找白鸢……”霜雪小声说。
“害得你不能和白鸢独处?”
“都不来找我打架了……”霜雪有些委屈地控诉。雁北眼睛带着些许清明,盯着霜雪的脖子看,听霜雪在一边小声抱怨,一边扯他的头发。如果方才雁北是有些醉的,也被霜雪刚刚那一扯发冠,又一把一把抓头发给弄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