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同人)白发如新,倾盖如故 作者:君悦巍【完结】(4)
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仿佛那日的争执还在昨日,但其实齐之侃已在蹇府内休养了半月有余。这段时间,他变得内敛,变得沉默,他不再说要离开的话,虽然其实他也无法离开。蹇宾虽忙于政务,不能日日前来探望,但却在齐之侃所住的院落门口派了兵士把守,还有仆从每日照顾齐之侃,算是一种变相的监视。而齐之侃也并未反抗,他每日按时膳饮用药,从不出房门半步,因为身体虚弱,甚至未下过榻。这一切让蹇宾开始放下心来,他认为小齐应该是妥协了,但真是如此吗?
“君上!君上!不好了!君上!”正在书房内处理政务的蹇宾听到门外传来的嘈杂,不由皱眉,抬头就见一个只身穿亵衣的仆从跑进来,心中莫名的一慌,但面上不显,放下手中的奏折,面色不渝“何事如此慌张?还衣衫不整,成何体统!”仆从被吓得忙跪倒在地,结结巴巴的道“君上,是,是齐公子,齐公子他,他,他走了!”“什么!” 蹇宾的平静再难维持,骤然起身“怎么回事?你们是做什么吃的!人怎会在你们眼皮地下走了”被蹇宾的怒火吓得瑟瑟发抖的仆从结结巴巴的讲述着,原来齐之侃这半月来的虚弱与安静,都是为了今日的出其不意。他趁仆从不备,出手打晕了仆从,换上仆从的衣物,将自己的剑与其他物品卷入被褥内,扮成仆从,对守门的兵士说是去给齐公子换被褥,守门的兵士未曾进入过院内,更未曾见过齐之侃,兵士们知道齐之侃极受蹇宾的看重,自然不会对服侍齐之侃的仆从多加阻拦,就这样,齐之侃轻松的出了防守最严密的院落,在门口打晕了门房,离开了蹇府。听完仆从的叙述,蹇宾是又气又恼,倒不是他这府内的防守薄弱,而是一来他低估了小齐的能力,他未曾想到小齐如此能忍,且谋略得当,身手也强;再者这府中的守卫因为他对小齐的重视,都对小齐少了份戒备,让小齐有了可趁之机,蹇宾不由一叹,没想到小齐还有这般将才之能。“还,还有,齐公子还留下了张字条”见蹇宾一直不说话,以为自己难以活命的仆从,忙战战兢兢地将齐之侃留在屋内的字条奉上,以期能转移君上的注意,好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蹇宾听到小齐还留有字条,也不听仆从接下来的话,劈手夺过仆从手中的字条,展开一看,整个人一僵,突然大吼“来人!备马!”边向外奔去,但立刻被侍卫拦住,“君上,您的伤”“滚开!”一掌挥开侍卫,现在根本没有人能拦得住蹇宾,他奔出府门,跃上牵来的马,“驾!”向城外飞驰而去。侍卫无奈之下,只得集结了十几兵士,向蹇宾远去的方向追赶。
而另一边,顺利离开蹇府的齐之侃,找了个隐蔽之处,换上自己原本的衣物,提剑向城外去,他不知道蹇宾何时会发现自己逃离的事,但他决不能留在天玑王城内,王城内随处可能布有蹇宾的眼线,唯有出城才能减小被追到的可能。他很顺利的出了城,但没走多久,他就不得不停下休息,他的伤的确不致命,当时死士的匕首是刺向蹇宾的胸口,但因为他的身形比蹇宾略矮,因此匕首只刺入了他的肩头。但是被蹇宾伤过后,本就有些加重,而在这半个月来,自他可以下榻之后,他就不顾伤势的开始探查蹇府内的地形,只不过都在夜里,无人发现而已。所有人都以为他安静了的时候,却不知他只是在等待时机。可如此不顾伤势的行为也让他的伤势一直在反复,若不是有蹇府提供的上好的药材滋补疗养,他今日的逃离可能都无法进行。稍作休息,齐之侃便准备继续赶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他忽然听到附近传来兵械相击之声,略微思虑,以防万一,齐之侃还是向打斗之声传来的方向而去,一探究竟。
快马驰骋,甚至不惜暴露身份的用天玑国令牌打马骑行出城的蹇宾,在城外四处搜寻齐之侃的踪影,他断定齐之侃不可能走的太远。一来齐之侃无马,二来齐之侃伤势未愈。以蹇宾对齐之侃的了解,他知道齐之侃定然会为了躲过自己的眼线而尽快出城,所以他直接将搜索范围定在了城外方圆十里内。骑在马上,蹇宾俯视跟来的侍卫与兵士“你们速去方圆十里内寻人,切记,不可伤人!”“是!”兵士们应声而去,但侍卫却为难的立于原地。“你还在这儿干嘛?还不快去寻人!”蹇宾不耐的低喝。“可是,君上,您”侍卫有些担心蹇宾的伤,况且只留君上一人在这荒郊野岭,万一出了什么闪失,他就是被诛九族也难担待啊!“可是什么可是什么?你是不听本侯的命令了吗?”蹇宾双眉一皱,满脸怒色。侍卫哪敢担这样的罪责,忙告罪退下去寻人。当侍卫远去后,蹇宾才卸下刚才雷霆大怒的样子,面色变得有些惨白,迟缓又艰难的下马,然后一下瘫软在地!蹇宾按着受伤的腿部,咬牙不使自己痛呼出声,他的腿伤还没好全,虽可正常行走了,但是如此剧烈的骑行是他根本无法承受的。他之所以支走侍卫,便是他知道,一旦自己的伤势被侍卫发现,他们一定会不顾自己天玑侯的身份硬逼他回去的,但他怎能就此回去?如果今日之内找不回小齐,以小齐的能力,他此生都再难见到小齐了!握紧手心中的字条,那是小齐留下的,上面只有三个字“齐之侃”,蹇宾知道这是小齐的姓名,但这一字条却也让蹇宾如坠寒渊。为什么在临走之前留下自己的姓名?因为小齐已决定此生再不见他,但又早已将蹇宾视为朋友,他知自己的决定对蹇宾是何等打击,所以留下姓名,一表歉意,二来也是希望蹇宾能记住还有齐之侃这个朋友在世间。想通一切的蹇宾如何能不心急如焚?紧攥手中的字条,蹇宾紧抿双唇,目光中是无尽的悲伤,小齐,你怎能对我如此残忍?
“谁?”忽听得一阵脚步声,蹇宾抬首望去,是小齐吗?这欣喜期待的心情在蹇宾看清来人后,如被冰水浇淋,来者,是两名死士!不由苦笑,蹇宾用佩剑支撑着站起身,看来是自己用天玑国令牌出城的时候暴露了身份,来的还真快啊!蹇宾身边如今一人未留,全被他派去寻找齐之侃了,他唯有孤军作战。拔出佩剑,冷冷地看着那两名死士“你们是来行刺本侯的?那就来吧!”剑尖直指两名死士。那两名死士对视一眼,拔刀冲向蹇宾,两刀同时砍向蹇宾,蹇宾后退两步,抬剑横挡,却被压得无法直身,他的腿伤也受不了如此大的压力,剧痛不断侵袭蹇宾的神经,蹇宾已然要支撑不住了。就在此危险之境,一把剑横出,挑开了死士的两把刀,一人护在了蹇宾身前。蹇宾看到那胜雪白衣的刹那,心中狂喜喷薄而出,是小齐,是小齐回来了!
齐之侃寻声而去,当他到达传来兵械相斗声的地方时,却只见地上一名侍卫的尸体。这名侍卫他见过,曾随蹇宾进入过他养伤的房间,一向不会离开蹇宾左右,他出现在这儿,难道是蹇宾为寻自己,不顾腿伤追到了这里?那现在这名侍卫被杀,岂不是说明蹇宾也身处险境!齐之侃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他顾不了许多,忙向远处追寻。当他寻到蹇宾时,只见蹇宾已被压制得快支撑不住了,齐之侃飞身冲到蹇宾身前,一剑挑开两名死士的刀,护住蹇宾。
两名死士不防半路杀出来个齐之侃,心下暗恼,下手越发毒辣,两人配合无间,与齐之侃缠斗起来。齐之侃的身手自然毋庸置疑,但怎奈他伤势未愈,又奔波许久,还要护住身后的蹇宾,在两名死士的围攻下,心有余而力不足,渐落下风。这时,齐之侃挡住了一名死士的刀,却被另一名死士偷袭,被一刀划过腰腹处。“啊!”齐之侃被这一刀逼得连退几步,两名死士欲至齐之侃于死地,但刀将砍到齐之侃时,蹇宾从齐之侃身后冲出,挡住刀刃,但下一瞬就被寻到空隙,被一刀划伤,一旁的齐之侃反应极快,趁两名死士分心于蹇宾时,一剑横出,割断了两名死士的咽喉,救了蹇宾与自己。
“呃!”刚放下剑的齐之侃就听到身后蹇宾的闷哼,他忙转身扶住已站立不稳的蹇宾“君上!”蹇宾看着去而复返,又救了自己一次的齐之侃,心中狂喜的同时又难免忐忑“你还是要走吗?”看着满目忐忑,隐藏着害怕他的回答的情绪的蹇宾,齐之侃沉默了。蹇宾是堂堂天玑侯,身份尊贵,何曾如此低声下气的挽留过谁?为了他一介Cao民屡屡以身犯险,亲自在他榻前照顾,对他袒露心事,而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想留住他这个朋友,他齐之侃何德何能得一位君主的如此相待,他如何能再拒绝?只是如果要他留在蹇宾身边,他们之间就“救命之恩,唯有以命效之。”齐之侃终于开口。但蹇宾却不由皱眉“论救命,你救过我不止一次,以后莫要再说这种话了。”见齐之侃垂头不语,以为齐之侃还是心中不甘,蹇宾抬手拍了拍齐之侃的肩“横竖你也无别处可去,不如就留下吧。”“我属下领命。”齐之侃的态度变得恭敬而又谦卑,连自称都变了,让蹇宾一时难以接受“小齐,就为了这一刀,你便与我生分了?”齐之侃抬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未说,只撕开自己的衣服下摆,为蹇宾包扎伤口。蹇宾知道他成功的留下了小齐,但他也发现自己与小齐之间有了一条难以跨越的隔阂,直到后来他才明白,这隔阂叫君臣,君君臣臣,这隔阂从古至今无人能破,但年少轻狂,当时的蹇宾很自信,他认为只要留住了小齐,那一切都不是问题。多年后,他才恍觉自己当时的稚嫩,他总不禁在想,如果当年,他未曾强留小齐,那这世间会不会少一位虽名震天下,却不曾开怀的将军,多一位默默无名但肆意洒脱,一人一剑一马一壶酒,醉里论道,醒时折花的侠客?
蹇宾想不通的问题,齐之侃也没有答案,但他知道,即使再让自己做一次选择,他依然会选择留在王上身边,哪怕会有如今的兵败之虏的命运。只因王上太孤单了,只因王上能信任依靠的只有他,虽然身居高位者都逃不开高处不胜寒的孤寂,君王从来都是“孤家寡人”,但是不论是作为一个朋友,还是身为一名臣子,即使他能做的不过是默默的守护和陪伴,亦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齐将军不愿与我解惑吗?”见齐之侃沉默许久也不言语,慕容离忍不住开口打断了齐之侃的回忆,回过神来的齐之侃闭目一叹“此事说来话长,我只是在想要如何说清。”面向慕容离,“我知你们都认为王上对我心有猜忌,但我明白,那不是猜忌,而是害怕。”“害怕?”慕容离不解的皱眉。“外人只知,在王上立国称王前,我便已是他的贴身近侍,或者也有人知道,我与王上初识之际,便救了他的x_ing命,但应无人知晓,我当初是不愿留在王上身侧,困于朝堂之上的,即使我最终选择了留下,但为避免给朝臣们留下话柄,给王上带去麻烦,所以我一直与王上保持着君臣有别的态度。所以王上每每的犹疑,只是在害怕我会再次离去而已。为了留住我,最终贻误战机,使天玑被遖宿灭国,我可谓是天玑的罪人!”齐之侃痛苦的闭上双眼,额头青筋暴起,过了许久才低声道“我又有何面目去背叛吾王?”“齐将军,”慕容离有些不忍“这并不能全部怪罪于你,若非天玑国中百姓信奉巫仪,国师等巫师从中作梗,再加上我与遖宿王的联手,想必天玑也不会败的如此之快。”齐之侃抬眸看向慕容离“你说的我何尝不懂?但无论如何,王上待我都情意深重,我如何能弃之于不顾?”齐之侃目光坦然而坚定“既已承诺了吾王,此生便不再做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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