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一头过于兴奋的狮子(或者说是一只猫)入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被救世主扑到在床铺上时,德拉科已经开始反省自己在什么时候给了这只蛮力的笨蛋情-色的暗示,以至于原本老老实实坦白错误的家伙瞬间进入了狂化阶段——难道是蠢狮子的青春期冲动症状发作了?
好吧,德拉科一点也不想承认是自己的小小奖励的缘故。
在找到救世主的第一刻,他就已经发现了哈利手臂上缠绕的金属链的来历,斯莱特林们赞赏这种明哲保身的做法。德拉科深信是自己的言传身教长让这头纯粹的格兰芬多狮子有了这种令人欣慰的聪明举动,一点也没有为哈利之前的欺瞒而生气。
只是这种欣慰并不足以达到有奖励的条件,况且那只笨狮子还有更多令他恼火的地方。
只是在刚才,犹犹豫豫的救世主低着声音向他坦白了离开游轮时发生的一切,并上交了作案工具——背包和项链状的门钥匙。
这样的坦白无疑是信任的一种表现,即使在德拉科与自己父母之间,深厚的感情也往往都是掩藏在重重表象之下,难以察觉,更不用说是摊开来讲了。
但德拉科喜欢这种格兰芬多式的做法,让原本他怀疑和不确定的东西变得更加清晰,甚至会让他忍不住忘记现实去幻想未来。
卢修斯曾经教导过他,对于如何让对方知道,自己是赞同他的举动的做法,就是奖赏。或多或少,能够让对方明白自己的用意。
他并没有拿走哈利交出来的东西,只是接过项链,亲手戴在对方的脖颈上。
“等这一切结束,我们就去订戒指。”
“别胡思乱想做一些愚蠢的事情,相信我的承诺。”
结果他就毫无准备的被一跃而起的救世主扑倒了。
经历过几次依然不会接吻的家伙小心翼翼的触碰他的唇。
刚刚袭击他的勇气哪里去了,嗯?
德拉科微微眯起眼,抬手捏住救世主的下颚,对于送上门的美食,马尔福们绝不放过。
只是一个吻。
他当然还记得某个一身伤痕至少还得休息一个晚上才能消除的家伙睡觉的时间到了,也不适合缠绵。
“起来,该死的你重得要命。”德拉科嫉妒的摸了摸救世主有些扎手的下巴,然后恶狠狠的推开了他的脸。
他也想男子气的粗犷一点,而不是停留在线条依然柔和的年代。
“德拉科——”救世主支起身体,拖着声音可怜巴巴的问:“我是不是——变难看了?”
嗬?!面对这种得了便宜卖乖的家伙,德拉科露出危险的笑:“不,当然没有,我亲爱的。”
他轻佻的勾起救世主的下巴,“你只是从来就没有漂亮过。”
委委屈屈的救世主自卑的缩进被窝里蜷成一团,明明已经过了可爱的年龄,可是德拉科依然控制不住的心软。
把个头并不算小的笨狮子从被子里挖出头来,严肃的勒令他立刻老老实实休息。
救世主只是眨了眨眼睛,向床边挪开了一些,然后揭开一角的被子,瞅着他。
不明白这种邀请的就是傻瓜了,德拉科撇了一下嘴,顺势钻进了被窝。
暖洋洋的温度包裹了他的皮肤,闭上眼睛假寐,即使睡不着,却也是很舒适的享受。
“晚安,德拉科。”救世主轻声说。
“晚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的呼吸声已经变得平缓,轻柔悲伤的歌声突然响起来,像是有人停在帐篷门口,唱着歌曲。
短暂的休憩也被打扰,德拉科不知道自己是该咒骂梅林还是该感谢梅林。他轻手轻脚的起身,确定并没有惊动哈利后才离开房间。
塞壬已经在楼下的客厅里了,白天那件衬衣还缠在她的腰上。她坐在天鹅绒的沙发上,淡金色的头发铺满了半张深色的沙发垫。
她拿着一把白色的梳子,浅浅的哼唱着刚才的曲调,偏着头梳着那头灿烂的金发。完全没有闯入者的自觉。
德拉科不知道要不要把茶几上那张手工织绣的桌布送给她当披肩,看到一张和自己过于相似的脸孔,衣不蔽体毫无羞耻的四处行走,这让德拉科有一些莫名的恼怒。
塞壬看起来完全没有入侵者的自觉,慢悠悠的梳着头发,连一个视线也吝啬给予,轻描淡写的说:“我要住在这里。”
德拉科脸上还在艰难堆砌中的假笑消失了,他听到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有一头狼要求住在他的羊圈里。
“相信我,女士,和两位男士居住在一个房子里,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德拉科努力换上真诚的口吻,却失败了,连他自己都能分辨出,声音像是冰棱一般又冷又尖锐。
而塞壬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连身体都没有发育到□□期的幼崽,能有什么威胁。”
德拉科觉得自己的灵魂在脑子里歇斯底里的尖叫、怒吼,即使巫师的成年年龄定在十七岁,他也绝对毫无疑问的能肯定,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可以做些什么事情了。
当然绝不是和这个老得不知晓年龄的家伙。
可是作为一个有良好教育的马尔福,他不能尖叫,不能砸东西踢桌子,只能尴尬的嘴角抽搐的微笑。
“不要那么紧张,幼崽。我只是太久没有遇到可以交谈的种族,需要一些消遣而已。”塞壬随手将梳子c-h-a在头发的一侧,变成了一个白色的贝壳装饰。
德拉科对于幼崽这个称呼深恶痛绝,有一些关于家族血脉的辛秘,在逃避迫害的日子里,所有详细的记载都被销毁,留下的都是隐晦的只言片语,而画像却在一开始,就被剥夺了谈论这件事情的能力。即使知道,也无法说出。他讨厌这种一无所知的境地,而塞壬却一再提及事实。
他迫切的需要准确的答案。
“请不要对我的伴侣做出任何有危害的举动。”衡量的结果是妥协。
塞壬魅惑的笑了起来,“当然,如果他是你的,那么我不会做出任何越矩的事情。”她从沙发上起身,松松垮垮的衬衣几乎要从胯骨上滑落,“还是说,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她眨着眼说。
德拉科可以预见接下来的几天,他的生活将会多么的多灾多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
装可爱的小H开始露马脚了……
第26章 噩梦
德拉科回到房间里时救世主并没有醒来,当他重新躺回床铺后发现他错了,那只原本熟睡的流浪猫,翻了翻身,然后像一株魔鬼藤一样牢牢的固定在他身上。稍稍偏移视角就能看见蠢狮子的睫毛在微微颤动着,德拉科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没忍住的用力的揉了一下蠢狮子那头乱糟糟的杂毛。
“别装睡。”他恶声恶气的说。
缠绕在他身上的家伙明显变得僵硬了,然后那只未驯服的流浪猫无精打采的抬起头,眯着翠绿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脸,瓮声说:“德拉科,你来找那只塞壬,对吗?”
“是的。”虽然一直用蠢狮子来称呼某人,可是德拉科自己心里非常明白,这个看起来有些笨的家伙,事实上,有着不输于大多数斯莱特林的敏锐。
他并不想隐瞒任何事实——父亲曾教导过他,对于可以完全信任与托付的人,过度的隐瞒只会埋下裂痕的祸根。如果被发现,被问到,他想,他都会告诉哈利真相。
“她和你看起来很相像,”流浪猫的眼睛在壁炉暗红色的炭火照耀下熠熠生辉,德拉科等着他说下一句,却没有听到后文。
“是的。”他平静的回答,哈利不是女人,他们除了是伴侣之外,还是可以托付一切的战友,他也许有知晓某些事情的权利。“我和她的身体内,流淌的是同一种血。”
“所以,我们要来寻找她,你的姐姐?”
德拉科被救世主这句傻话逗笑了,他完全可以猜测到这只偶尔犯傻的家伙自行架构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她是马尔福家第一代祖先的姐姐,蠢疤头。”
被打击的狮子悻悻的缩回头和爪子,直挺挺的躺在一旁,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好吧……她看起来……真年轻。”
“因为永生。”
“永生?我不喜欢这个词。”波特咕哝着,然后他轻声说:“这让我想到了魂器。”
两人陷入了沉默。
是的,魂器。
如果真的是邓布利多所说的那样,七个魂器,那么他们现在也才只找到了三个。
日记本、挂坠盒、回魂石。
“也许霍格沃茨内的某个地方还藏着一个,还记得吗,邓布利多让我们回学校去。”波特偏过脸,绿色的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脸上是兴奋的神色。
他说道了最锋利的武器。也许是一把剑或者——德拉科下意识的按住了胸口——锋利的银妆刀。
“也许。”他漫不经心的回答,或许在一年前的这个时候,他还无比迫切的希望回到那座城堡去,只是现在,古老的城堡成为了他心中埋藏的梦魇。
又是一段沉默。
感到到德拉科不愿意继续话题的救世主,又重新恢复了仰躺的的姿势,大概过了一刻钟那么久,他又问道:“德拉科,你和她一样,会永生吗?”
“当然不会。”这句答案太过自然的脱口而出,德拉科抿了抿嘴唇,他几乎是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样的状态事实上与永生无异,但是,如果要选择,他可以放弃静止的时间。“永生的只有她一个,你知道,我们会在一起,直到死亡来临。”
这是一个承诺。
波特将手搭在额头上,“德拉科,我们能有多少时间,像现在这样活着,在一起?”
笨家伙,现在才知道后悔了?德拉科撇了撇嘴,“别担心,我们结束了这一切,就可以一直在一起,我和你,还有孩子们。”
“你说,那么小的珠子,要花多久,才能长成婴儿?”波特抬起那只遮住眼睛的手,比划了一个指头大小的动作。
“去问我妈妈,或者格兰杰,如果她知道的话。”魔法的世界,有很多事情,很难解释,厚成砖头一般桌面大小的相关育婴书籍,纳西莎妈妈给他后,还没有来得及看就塞进了书柜,这一次并没有足够的空间进入行李范畴而被舍弃。只是作为一个男人的面子问题,德拉科当然不会直白的回答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