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非的眼底明显浮现惊讶。他受宠若惊地摇了摇头:“不、不用请假……”
侯一笙是个工作狂,从常非跟了他以来,他就没见他请过假,也对所里的请假管得十分严格。不过严归严,若你真有要事,侯一笙也是会准假的,并不会为难你。
侯一笙点了下头,说:“你刚才说昨晚过来的一个警察认识我?”
“嗯。”常非说,“他说是你的好友。”
“那你尽管放心,”侯一笙说,“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是个好警察。”
常非轻轻“嗯”了一声。
“回头我帮你问问案件具体情况。”侯一笙刚说完,他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侯一笙放下二郎腿,淡声说了句“进来”。
助理小米出现在门口,恭敬地提醒:“侯律师,十分钟后您要见一个客户。客户已经来了。”
“知道了。”侯一笙说完,助理便退了回去。
常非忙站起来,歉意地说:“不好意思侯律师,占用了你的工作时间……”
他知道侯一笙每天的工作都安排得很妥当,都快精确到秒了。显然刚刚,侯一笙是牺牲了某个安排,来迁就他……
侯一笙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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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上午,常非都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手上的案子。
他的办公室是个大办公室,实习律师们都在这。他们都看到了常非今日的不对劲,看着他从侯一笙的办公室出来,以为这不对劲和侯一笙有关,便安慰了他一番。
——毕竟大伙儿都知道,侯一笙有多严格,多不好搞。
常非也没说别的,就解释了一下和侯一笙无关。
直到中午过后,常非接到了市公安局的电话。
当时,正是午饭时候,有人订了外卖,有人出去吃。常非没有订外卖,也没有出去,他什么胃口都没有。
侯一笙虽然是个工作狂,但每日的吃饭时间也很固定。中饭是十二点,晚饭是七点。
十二点刚过,侯一笙走出办公室,准备如同往常一般去吃饭。然后,他听到了常非打电话的声音。
“嗯,我现在有空……”
“你们过来吧……”
“好。律所前面有家咖啡店,我在那里等你们吧。”
挂了电话后,常非深吸一口气,低头收拾桌面上的资料。
“警方?”
常非被突然出现在旁边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侯一笙。
“侯律师。”常非叫了一声,又点了下头。
办公室里还有别人,侯一笙下巴往门口一抬:“出去说吧。”
三分钟后,常非跟着侯一笙来到了律所前面的咖啡店。
咖啡店不仅卖咖啡,也卖甜品蛋糕。
俩人坐下后,侯一笙问:“你吃什么?”
常非说:“拿铁就好。”
侯一笙看了他一眼,点了一杯拿铁,一杯黑咖啡,以及几份小蛋糕。
蛋糕上来后,侯一笙一推,把它们推到了常非面前,说:“吃。”
常非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我不饿……”
侯一笙扫了他一眼:“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吧?”
常非一愣,这才意识到,是啊,从昨天下了高铁后,他就没再吃过东西了……他竟然,没感觉到饿……
“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侯一笙说,“现在,吃点东西。”
常非点点头,开始吃蛋糕。
十分钟后,市公安局的人来了。
第12章
市公安局来的人是谢齐天和金子龙。
谢齐天跟在纪律身边多年,自然认识侯一笙。他走过去,打了个招呼:“侯律师。”
侯一笙看了他一眼:“谢警官。”又看了旁边的金子龙一眼。
常非咽下口中的蛋糕,忙说:“不好意思两位警官,呃——”
他看了看侯一笙,又说:“要不我们换张桌子……”
“不用。”
“不用了,常律师。”
前一句是侯一笙说的,后一句是谢齐天说的。
“不用麻烦,”谢齐天笑了笑,“两位律师若不介意,我们就坐在这里聊几句吧。”
常非又看了看侯一笙,恰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接着便看到他往里坐了坐,空出外面的座位留给他。
常非把咖啡和蛋糕一移,坐到了侯一笙旁边。谢齐天和金子龙在对面坐下。
“常律师,”谢齐天打开手中的本子,拿出两张照片放到桌上,推到常非面前,问,“你知道简为源左腿脚踝内侧有个红色文身吗?”
常非顺着谢齐天的手,看向那两张照片。
一张照片上是一个尸块,尸块上有个红色印记,但是看不清是什么。还有一张照片上是那红色印记的放大——极具艺术美感的“M1”仿佛要冲破照片,飞出来。
常非蹙了蹙眉,摇了摇:“没有。”
话落后,他补充了一句:“他左腿脚踝内侧没有文身。”
金子龙在本子上快速记下,谢齐天再次确认:“你确定没有?”
“确定。”常非说,“我刚认识他那会儿,他穿了一条露脚踝的裤子,两条腿的脚踝那,都没有任何文身。”
谢齐天说:“常律师你2月3日和4日在外地,有没有可能文身是这两天内简为源去纹的?”
常非依旧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为源他……他是一个很爱分享很爱撒娇的人,如果他纹了文身,肯定会开心地告诉我,但那两天,他提都没提。”
侯一笙却敏锐地从谢齐天这话中听出了什么,冷静问了一句:“你们鉴定出这文身是最近才纹上的?”
谢齐天:“侯律师厉害。”
侯一笙右手在桌面上扣了扣,声音低了几分,问:“死后?”
常非一惊,看向谢齐天。
谢齐天苦笑了一下,心说,不愧是纪队的兄弟,和纪队想法一样……
侯一笙从谢齐天的表情中就看出了什么,点了下头,说:“常非记忆力很好,既然他说2月3日前简为源左腿脚踝内侧没有文身,那就是没有。现在你们警方怀疑他是死后被纹上的……那最大可能是凶手吧?”
常非喃喃道:“凶手有文身技术……”
既然说到这里了,侯一笙许多时候也不算个“外人”,谢齐天便直接问道:“常律师,你知道简为源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吗?无论是工作上,亦或是感情上……那人可能拥有文身技术。”
常非蹙了蹙眉,仔细回忆了一番,然后说:“我不太清楚……”
“工作上我听他偶尔说起过一些,他和他的同事们都相处得不错。至于感情……我们还没谈论过感情史。”常非苦笑了一下,“谢警官你也知道,我们在一起还不过一个月……”
谢齐天点了下头,收回照片:“行,那请常律师手机继续保持通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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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为源的同事朋友都说没注意到他的左腿脚踝内侧有文身。他公司有个人和简为源关系挺好,这人说简为源如果纹了文身,肯定会喜滋滋地分享出来,但他从未听简为源提过。”老于擦了擦额头跑出来的汗,对电话中的纪律说。
纪律“嗯”了一声,又听到老于说:“但是竞争电梯广告这事就有意思了。两家公司当时参与竞争的人都认为,对方抄袭了他们的点子。”
“嗯?”纪律说,“抄袭?”
“新起点广告公司先拿出了方案,当时这方案一放出,金盛那边的陈明勇就‘刷’地站了起来。众人不明所以,直到轮到金盛时,众人才发现,这两家公司给出的方案几乎一模一样。”老于说,“不过几乎一模一样,但也有差别,新起点给的方案更为高明。”
纪律:“于是陈明勇就扬言要弄死简为源?”
老于:“嗯,陈明勇很生气,据说当时脸色y-in沉得可怕。连他自己公司的同事都觉得如果当时不是他们拉住了他,他怕是真会打死简为源。”
“陈明勇作案动机很明显。”老于又说,“我现在正在去他家,他今天请假了,等找到他,我立即把他押回来。”
纪律挂了电话后,回头喊了已经回来的谢齐天进来,问:“高彬监视得如何?”
常非今日就在一鸣律所,中午谢齐天还出去见了他一面,其他时候也有侯一笙在关注。而纪律也刚和侯一笙通过电话。
“高彬昨晚就呆在他的宠物诊所,今日诊所照常营业,除了中午吃饭时出去外,他一直都在诊所,没异样。”谢齐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