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死而生 作者:夏隙【完结】(47)

2019-06-21  作者|标签:夏隙 虐恋情深 年下 业界精英 商战

  这次刘勉更犹豫了。

  “没事儿,你说。”

  “……是池羽。”

  石故渊倏然抬眼,目光凌厉如箭,直将刘勉c-h-a个对穿;刘勉不由一抖,赶忙说出早准备好的借口:“也有可能是重名……”

  这个名字打乱了石故渊的呼吸,噎住了他的喉管,让他消化不良;石故渊站起来,走到落地窗边,俯瞰车水马龙的街道,一时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到空气的流动。

  半晌,石故渊波澜不惊地说:“你怎么办事儿的,不会调监控核实一下?”

  刘勉低着头说:“调监控看了,小公子那个,监控给关了,估计是他特意吩咐的;至于池羽……看上去和咱们认识的这个有几分相似……”

  石故渊抬了下手,堵住了刘勉刻意留出的三分余地:“什么相似,从你嘴里说出来,那就是他了。”

  刘勉不敢回答,甚至不敢偷眼去瞧石故渊的脸色;其实就算偷眼也偷不到,石故渊背对着他,面向着窗外庞大的世界,窗户映出的单薄倒影,一如在梦中的雾中,模糊不清。

  石故渊吸完一根烟,说:“去查查他,我要知道他和徐立伟的关系。”

  刘勉说:“诶,我这就去。”

  石故渊挥手让他出去,忽然提点他一句:“他们俩都是高崎人,你叫人去高崎看看。”

  刘勉应了下来,顺手关门的时刻,鬼使神差地,他再一次看向石故渊的背影;石故渊拢着肩膀,低低地咳嗽着;阳光照进来,可是他连影子都蛰伏在墙壁的y-in影中,就好像,他没有影子似的。

  ………………………………………

  唐军从一个一无是处的穷小子,混到如今公司副总的高位,多亏社会这个好大学教会了他练达的人情和油滑的脾x_ing;得了京城鼎鼎大名的依家资助,缓去燃眉之急后,他深谙知恩图报是人品的体现,也听过“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戏词——攀了高枝的麻雀不一定变凤凰,正如狐假虎威的狐狸一辈子变不成老虎,但他们都不会轻易放爪——于是郑小公子这棵大树、这枝高枝、这头老虎,自然而然成了唐军重点巴结的对象;又蒙郑小公子指点,助了他一臂好大之力,唐军顺势抱住这只强壮的手臂,死乞白赖要请郑小公子一块儿快活快活。

  他以为郑稚初一个毛头小子,成年人的新鲜没玩过几样,他不知道名门公子都早熟,所以郑稚初真如大佛一尊,端坐家中,擤着鼻涕,不为所动。

  然而这一天,大佛主动下凡,而且人家住云彩上的思想境界和住在黑土地上的当真是云泥之别:郑小公子不约歌厅,不约夜总会,人家约去了政府今年新规划的一片商业用地。

第三十六章

  跟感冒缠绵了一溜十三招,郑稚初终日无所事事,闲得冒油,躺在床上,在阳光下摊大饼,大脑却止不住回想,进而发觉自从回到桃仙,真是没一件事让他顺心;而不顺心的事,都和石故渊相关。

  石故渊瞧不上他,更精准地解读这种感觉,就是没把他放心上——人人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蚂蚁,但谁会在意蚂蚁的心情呢?郑稚初虽然不认为自己低入尘埃,落得与蚂蚁为伍的地步,但也自知石故渊最擅长的就是砌上一堵透明的墙,一个人躲在在内部发号施令,掌控全局;他们能看见彼此,若想更进一步,却只能触摸隔阂。

  如果石故渊真是一个人在里头躲着,郑稚初还有空闲嘲讽一番,再去砸墙;但现在,石故渊的世界已经为一个人大敞遥开,这个人竟不是自己;郑稚初喉咙里梗着刺,这根刺顺着食道,扎进心里,欲拔不能。

  石故渊在他心中扎下了一根刺,那么他也要让自己成为石故渊心中的一根刺。

  于是郑稚初主动出击——这倒是和他轻佻的年纪相符;中午吃完饭,他驱车前往约定的地点;唐军早在空地上等候多时,被风吹皱的脸上没露任何不满,反是冲郑稚初笑得春风满面,握手说:“郑公子,好久不见啊。”

  郑稚初假笑了下,在猎猎狂风中扩大嗓门,直奔主题:“这块儿地看了没有,怎么样?不错吧。”

  这块地的地理位置,目前来讲不算优越,距离市区较远,附近没有形成固定的生活区和商圈;但唐军从何秘书那里得到情报,政府即将规划这一片为新的开发区,政策一出,这片土地价格必然看涨,现在入手,几乎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郑稚初说:“不知道唐总听没听到一些风声,别看现在这一副荒郊野外的样子,政府一牵头,红火起来是迟早的事儿。”得到了唐军的肯定,他接着说,“我从不打马虎眼,咱们有话直说,我能拿到这片地的最低价,招标的事儿,就得劳动唐总您自己来了。”

  唐军真的是受宠若惊,他一直当郑稚初是他的大腿、跳板,俩人是各取所需;但现在他很迷惑,一个石故渊的价码,值得郑小公子又是卖人情,又是卖面子,又是卖钱,甚至不惜得罪石故渊,给他这个外人铺路吗?

  唐军试探着说:“我真是借了石总的光,能让郑公子废了这么大心思,回去我一定好好谢谢你们哥俩。”

  “跟石故渊没关系,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郑稚初说,“石故渊年纪大了,身体还不好,做弟弟的不忍心看他cao劳,想替他分担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尽尽做小弟的义务,您说是不是?”

  唐军说:“石总还不到四十岁,正是男人的黄金年龄,小公子您这担心,是不是为时尚早了些?”

  “我老郑家的事,就不劳唐总费心了。”

  郑稚初精心修剪的发型被拂成了大背头,露出一张精致年轻的脸,朝气蓬勃的容颜,棱角分明的轮廓,稚嫩不知何时消弭无踪,让唐军隐隐心生嫉妒。这孩子上辈子做了好事,这辈子命好,自己打拼几十年,不抵人家一出生就省下了。

  唐军强压着酸意,说:“郑公子的情我不仅要领,还得放在心上;您放心,回去我就跟石总报备,这片地真是我们现在找的最合适的了。”

  郑稚初摇头说:“唐总,我说话直,您别不爱听,您为什么不能自己做主呢?说白了,只有石故渊下去,你才能有出头之日,不然区区一个新的娱乐会所,都能卡住,这钱赚得也没劲不是?”

  唐军眯起眼睛,审视着郑稚初的诚挚,半晌说:“恕我冒昧问一句,郑公子,据我所知,石总在您郑家没出过什么岔子,要真是说您和他之间有什么恩怨,那也是腾空内部的事情,扯不到我们恒宇头上来;您要是想让他从腾空的位置上下去,我能理解,但现在他在腾空坐的好好的,你却搬他在恒宇的凳子,这不大符合人之常情啊。”

  郑稚初笑着说:“唐总您太谨慎了,我不在乎你私底下会和石故渊说什么,但我相信您最会权衡利弊,咱们在商言商,一块儿赚钱,何乐不为?”

  这话把唐军用好奇豁出来的窟窿给堵死了,谁也不是不识趣的人,打个哈哈翻过篇,大风卷起砂石枯Cao,两人怕眯了眼,均闭上了眼睛装瞎,口头上继续哥俩好,然后一同上车吃饭去也。

  ……………………………………

  宋维斌踩着轻快的鼓点,哼着歌回到家,路上还顺手买了俩j-i架。得到了石故渊的首肯,他心里盘算着说辞,打算让许萍去石故渊的公司上班。

  他乐呵,不代表许萍能一展愁眉;许萍总是在宋维斌觉得很无伤大雅的细节上展现轴的特x_ing,轴这个品质,用到恋爱上很好,说明认准了就不变,有利于家庭稳定;但用在过日子上,那就叫不撞南墙不回头。过去没有经济压力,许萍的这一面没有得到充分的用武之地,两口子倒也含糊过了下去,如今却是要一同面对现实了。

  许萍坐在厨房的小马扎上,叫宋将晗去啃j-i架,自己手里择着韭菜,细细地,像流浪狗翻垃圾桶,把所有能吃的部分都挑了出来。

  听完宋维斌眉飞色舞的叙述,许萍头也不抬地说:“最忌讳的就是给亲戚朋友打工,我可不去。”

  宋维斌愁得很,说:“石哥算亲戚吗?我是不可能下海的,你去公司学学,没准儿将来也自己做买卖了呢?”

  许萍说:“做买卖还用学?咱们只能做小本生意,人家那大公司,我下辈子也做不来。”

  宋维斌知道许萍不会轻易松口,早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他苦口婆心地劝:“不为了咱们,也得为小晗想想,石哥都主动开口了,总不能驳了人家面子;人家也不是担心咱俩,人家是看小晗可怜。石哥年纪这么大了,都没个孩子,对小晗肯定不一样;你就看,池羽家那丫头,还不像小晗是从小看到大的,被石哥宠成啥样了?跟亲闺女似的。你在公司规规矩矩做事,不给石哥添麻烦,挣你该挣得,有什么不行?大不了,不说咱跟石哥的关系呗!”

  许萍说:“反正我不去,你爱去你去。”

  “嘿,我说你——”

  宋维斌没说完,又被许萍打断:“你说那池羽也是,跟石哥好得能穿一条裤子了。这才认识多久啊?”

  “你管人俩呢?人一个大富豪,一个高知,别说穿一条裤子,就是睡一被窝,也不是咱能说的。话说回来,你好好考虑考虑,石哥亏待不了咱们。”

  许萍摘完菜,朝宋维斌弹了下满手的水珠,愠怒地说:“天天石哥石哥的,你可长点儿心吧,家里成天就我个老娘们儿忙活,你啥也指望不上,要你有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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