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死而生 作者:夏隙【完结】(89)

2019-06-21  作者|标签:夏隙 虐恋情深 年下 业界精英 商战

  石故渊正过脸戴上墨镜,漫不经心地说:“这事儿我已经安排好了。唐军,总有一天你得谢我,我是在救你。”

  “你安排好什么了?嘿你别走啊,你把话说明白——!”

  回应他的是扬长而去的发动机轰鸣,唐军气得跳脚,狠狠砸了下方向盘,自喇叭发出一声哀鸣。

  车里,池晓瑜崇拜而由衷地说:“石叔叔你真厉害。”

  石故渊瞥她一眼:“你个小丫头听得懂吗?”

  “听不懂,但我知道你厉害。”

  石故渊说:“你好好念书,以后就会比我厉害了。”又补上一句,“像你爸爸那么厉害——小鱼儿,你长大想当什么?”

  池晓瑜有些不解,却仍轻快地说,“我想当小鱼儿啊。”

  石故渊哑然失笑,暗自摇头,心想:“我还没个小孩儿活得明白呢。”

  …………………………………

  傍晚,在接晓瑜的路上,心神不宁的池羽接到个让他更心神不宁的电话,宋维斌的话语有一种疲惫的断续:“池羽,我开会呢,中间跑出来的,我问你,你去找石哥了吗?你找着他了吗?”

  池羽张了张嘴,那日的血与枪再次在他眼前重放,胃抽搐着,与肠子一同打了死结;他张口结舌:“没……没有。”

  宋维斌泄了气,靠上安全出口的墙壁,说:“完蛋了,检察院要下逮捕令了。”

  池羽紧张地屏住呼吸:“什么时候?!”

  “我说这么多已经违反纪律了!他这人——他他妈的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大傻逼!”宋维斌压低叫骂,又因这种压抑而愤怒,“你继续找他,一定要找他!让他自首听见没有!只要他自首,我不干了我也能保他一命!”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突然,徐立伟的案子不是还没有结果呢吗?”

  “走私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抓着就是杀头的罪!上头等着年底出成绩呢,你看看这都啥前儿了,能抓一个是一个,cao他妈的!”宋维斌吐字跟机关枪似的,“行了,不跟你说了,我得回去了。你去找石故渊,听见没有,现在也就你能劝动他了,你一定得去!我先挂了!”

  池羽坐在公交车靠窗的座位上,兀自对着忙音茫然,巨大的痛苦奔涌而至,击退了他所剩无几的防线——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如果石故渊不为他的罪行接受制裁,那他手中握有的几条鲜活人命又将由谁买单?可是一想到石故渊的命定归宿,他就困在窒息的中,生不如死。

  情与理,老套却亘古的宏大命题,池羽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到自己身上,而他扪心自问,他做不了圣人,他的私心重复念着:逃、逃、逃、逃……

  他望向窗外未曾见过的寒冬景象,前路灰雾弥漫,枯枝上连排站立的乌鸦正用它们黑豆大小的眼珠关注着他。

  活着的、死去的,或无辜,或余辜;他可笑的不愿与不想,皆出于偏爱罢了。

  他不仅爱他,他偏爱他——石故渊y-in狠毒辣,可池羽记得他獠牙下舌头的柔软,利爪下r_ou_垫的可爱。

  池羽行尸走r_ou_地在幼儿园门口下了车,池晓瑜欢快地跑过来,池羽收敛心神,却发现池晓瑜和早上的装扮有些不同,便问:“你这外套哪来的?”

  池晓瑜说:“石叔叔买给我的,还有小裙子,可好看啦,我明天要穿这件去表演!”

  “你石叔叔来了?!”

  池晓瑜忘乎所以,自己拉过勾的小秘密抛之脑后,一心让他们和好:“嗯,爸爸,石叔叔说他原谅你了,你也不和他生气了好不好?你们和好吧,我和小晗哥哥都和好了,你们也和好吧。”

  “他什么时候来的?!他在哪儿呢!”

  池羽焦急地四处张望,池晓瑜拽拽他,说:“石叔叔走啦,我让他跟我回家,他不回。爸爸,你叫他来呗,明天你们一起来看我表演呀。”

  池羽没理这话,掏出手机拨打石故渊的号码,一如既往的关机。接着,他问池晓瑜:“你们干什么去了,他……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池晓瑜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地讲起今天的每一秒,池羽牵着她的手,面向夕阳,缓缓归家。

  ………………………………

  第二天一大早,池羽起床给池晓瑜做早餐,忽然接到研究室实习生的电话,男孩慌慌张张地说:“池主任,您办公室药架上的23号试剂瓶不见了!”

  “什么?!”池羽顾不得煎蛋该翻个面,匆匆关火,跑去客厅换上外出的衣服:“你说什么?!”

  23号试剂瓶,氰化物,自从石故渊险些误拿过的那瓶药剂以后,只要池羽离开药架,就会将其上锁。

  “我们报警了,保安室正在查监控……”

  这时电视里的早间新闻的播放出腾空集团大楼的画面:“……腾空集团多年来存在走私贩私的违法犯罪行为,当前集团负责人石故渊……”

  池羽猛然转过头去,石故渊的照片闯入眼帘,他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池晓瑜卧室的闹钟响了起来,自动报时:今天是1999年12月3日,星期五,早上7点整……

第六十九章 (全文完)

  1999年12月3日,桃仙市检察院正式签发了对腾空集团负责人石故渊的逮捕令,市局刑警第一支队立刻集体出动,全副武装前往腾空集团大楼。

  宋维斌身穿防弹衣,神情肃穆;在警车上,小实习生们头一次见证这番大场面,再联想到自己的实习报告,一个个无知无畏,兴奋得大气不敢喘;其中一个小声说:“这阵仗也太夸张了吧……”

  秦明板着脸说:“肃静!”

  被狠叨的实习生撇了下嘴,唯一的女队员见状,狠怼了他一杵子,偏生仍有人没眼力见,嘻嘻哈哈地对宋维斌说:“宋队,你和秦队打的赌你没忘吧,任务结束别忘了请咱们去富丽堂皇搓一顿啊,我还没进过里面呢,再不去,谁知道啥时候就被查封了——诶呦!”

  秦明横眉立目,大手抡上“哪壶不开提哪壶”先生的后脑勺:“我说肃静你听不见是不是,欠削啊!”

  宋维斌闭上眼睛,面无表情,心如死灰。车辆包围住腾空大楼后,一行人下车,清晨的寒气直冲天灵盖,澄澈的天上飘起了零星雪花,落地即化。

  秦明按照抓捕方案做起了总动员,被分配到任务的队员训练有素地分批次占据警戒点;宋维斌一马当先,三步并两步冲进大楼。

  此时尚早,还没到上班的时间,空旷的大楼里只有保安室里两个正在打扑克的保安。面对破门而入的刑警,两人吓得扑克牌撒一地,双手高举过头顶,搜过身便被人带了下去。

  宋维斌一行人乘坐电梯,上至顶层,在总裁办公室外严阵以待,等候命令;秦明看了眼宋维斌持枪的手在微微颤抖,担心地说:“宋队,不如让我来吧。”

  “没你的事儿,”宋维斌木然回绝,“戴局那边是怎么回事,还没动静?”

  一名队员c-h-a嘴说:“我怎么觉着办公室里头没人啊,石故渊能来这么早吗?”

  突然,负责联络的一名实习生捧着对讲机跑到宋维斌面前,说:“宋队,戴局找你!”

  宋维斌接过对讲机,口舌干涩,清了清喉咙,他迫使自己端出百分百公事公办的专业态度,说:“戴局,我是宋维斌,有事讲。”

  对讲机将声音处理得像冰冷的机械,裹挟着电流的嘶拉声:“宋维斌,我们接到情报,石故渊手上有致命的毒剂,似乎打算负隅顽抗,你们务必小心。”

  秦明皱眉:“他哪来的毒剂?”

  “我知道了,”宋维斌捏紧对讲机,“戴局,你放心,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把他活蹦乱跳地逮回去。”

  “我担心的不止这点,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小子务必先确保自己和队员的生命安全,这不仅是对你自己负责,也是对同事和家人负责,听到没有,不许给我犯浑!”

  关闭对讲,宋维斌出神片刻,忽然掏出手机开机;秦明等人不解其意,面面相觑,却谁也没敢多嘴;不出宋维斌所料,刚刚开机,便铃声大作。

  宋维斌握着手机,对秦明说:“石故渊不会乖乖束手就擒,你先带人进办公室,仔细搜一搜,看看有什么遗漏的证据,我去接个电话。”

  宋维斌想得不错,能让石故渊就手搞到毒剂的就是他那个恒宇医院,至于市局能这么快将两件事联系起来,此时的来电人功不可没。

  “池羽,”他回避着走进安全通道,“我得着消息了。”

  池羽语无伦次地求他:“——斌哥,你得帮他,我——我没想到他会那么做,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怎么回事——”

  “你知道他离开医院后去哪儿了吗?”宋维斌打断他,“你们一直没有联系?”

  “没有,一直都没有,他——”池羽顿了顿,半遮半掩地说,“他在城北住过,就是你给我的那个地址,但是不知道现在他还在不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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