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岩一怔,猛地往前走了一大步。
祁一的手在他身后还没来得及放下,看着萧云岩的反应,他面无表情。
“啊,我……被电了,静电。”萧云岩很快地看了他一眼,“被我自己的衣服。”
但祁一只是看着他,笑了笑,没说什么。
萧云岩低头走着,想着祁一刚刚的表情,他是不是感觉出自己刚刚的不对劲了,越想越可悲,因为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个人太迷了。
还是那家烤鱼店,还是同样口味的鱼,连一开始的啤酒和牛n_ai,都是和之前一样的商标。
这让萧云岩感觉一下子回到了上个周五晚上。
他看着白瓷的碗,呆着,忽然一块冒着热气的鱼r_ou_落在了碗里,他抬头看向对面。
“怎么说,”祁一笑着,“有答案了吗。”
有些问题,一开始也许很快就有了答案,渐渐渐渐,r.ì子再流逝一点,回头再想同样的问题,结果,答案却不一样了。
“我……对不起,不是很想进摇滚社。”萧云岩深呼了一口气,憋住,却一直没听见对方说话,他抬头看一眼祁一,将肺里的气缓缓吐出来,“我去个洗手间。”
这次由他来路过买单吧。
祁一靠在椅子上,看着萧云岩先去了柜台,然后才进了洗手间,他缓缓叹出一口气,看着对面那瓶没动过的娃哈哈,觉得今天可能不是个幸运的r.ì子。
他下定决心再战全歌赛,其实挺难的。他是乐队的队长,他们那伙人都是因音乐而聚集,因梦想而强大。
和他们说了全歌赛的事情后,没人反对,他们都说:“只要你去,我们就跟着。”
他心里已经不仅仅填着责任了,还有其他的,一些青ch.un所独有的东西。
选中萧云岩也是他思虑了很久的一件事情,不是因为对方跳得有多么多么木奉,重要的是他看见了对方所拥有的特色,和他和配。
看见那小子跳舞,他就想为他唱歌。
厕所的隔间里。
萧云岩坐在铺满了卫生纸的马桶盖上,看着门,发呆。
他觉得自己得思考,但是需要思考的问题太复杂了,他不想折磨自己。
可是眼前面临的事情,似乎必须要他正视起来……
为什么会拒绝祁一?感觉自己是个替代品。谁的替代品?那个学生会主席的。可是他又不会弹贝斯也不会唱歌……这么想,好像更加配不上那个强大的乐队了。
他只会跳舞……成绩在班里也一般,能考上z大全靠努力,家庭关系不正常,连爸爸的样子都快忘了,还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妈是谁……
“欸——”萧云岩狠狠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烦死了。
为什么他一点儿也不优秀,为什么别人能那么优秀。
“把青ch.un留给……”
手机铃声响了好一阵,萧云岩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
他连忙拿起来:“喂?”
“你是上厕所没带纸吗?”是祁一。
“……啊,我现在就出来。”萧云岩尴尬地挂上电话,站起了身。
水龙头里的水抚过手指流进管道,再不复回。
“不好意思……”萧云岩回到位置,扯了一张纸擦手。
祁一笑了笑,说:“不打电话,你是不是还得再待个半小时?”
“没有啊。”萧云岩撇了撇嘴。
“我能问问,”祁一有规律地用食指敲着桌面,说,“你为什么拒绝我吗?”
萧云岩瞥他一眼,片刻才开了口:“我也想问,你为什么选我?”
作者有话要说: 涨个收藏就跟本秃头女孩长根头发一样艰难。
第19章 那样就好
只有在难受的时候,才会感觉自己真实地活着,而如此拼命地活下去,只是为了做一个平凡的人。
流言转换成谣言,萧云岩已经见证过千百遍了,可他几乎没有回击过任何人,因为他知道,这是因为“不一样”所带来的东西,回击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次次都要回击,既累了自己,也是他人得了逞。
而现在,他突然又觉得,“不一样”,或者说“特别”,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好的事情。
这不是从人生来理解,而是从人来理解,就如“某人对于某个人来说是特别的”。真好啊,他想,这才是特别的真正意义。
但对着不明所以的地方一鼓作气地冲进去,萧云岩知道,这是鲁莽。
在第一次回击别人之后,他就在心里告诉过自己,不能鲁莽了。所以每次再面对他所不能理解的事情,他保持沉默,并且不再思考,他不想折磨自己。
可是刚刚,他颠覆了这一切,对着祁一问道:“你为什么选我?”
真是太可笑了,对面的这个人,打破了他一直以来遵循的原则。
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怨妇。
祁一看着他问完自己后迅速地低下了头,似乎是后悔说了这话,或是并不想得到自己的答案。
尽管对方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但他还是决定先做一个解答者:“除了饿,你会因为想吃东西而问自己为什么想吃吗?”
萧云岩抬头看他:“啊?”
“因为什么?”祁一笑着注视他,自己回答了刚刚那话,“没有因为什么,只是想而已。”
“什么……”
“我抬起手,”祁一把右手举了起来,“因为我想抬。”他放下手,倒回椅背上,拿起酒灌了一口:“我喝酒,也是我想喝。”
萧云岩直直地看着他,一声不吭。
祁一视线直对着他,无丝毫偏离:“我选你,只是我……”他停下了下来。
“你……你想?”萧云岩小心翼翼地接上。
祁一笑了声,说:“只是我喜欢。”
头顶的灯光似乎狠狠晃了晃,那光猛地满了萧云岩的眼,差点让他看不见周围,几乎让他失明。
“如果硬要说理由,”祁一说,“那就是这个,你能理解吗?”
“啊,”萧云岩咽了咽口水,闭了好半天的眼睛后点头,“嗯。”
桌上的菜吃了一半,没人再动。
“那你呢,”祁一笑,“别说你只是‘不想’啊,拒绝借鉴思路。”
萧云岩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想了好久,才说:“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祁一挑了一边眉毛,示意他问
“如果我并没有达到你想象的成绩,我们也没能走到最后,你会后悔吗?”
“嗐,”祁一扭头闭眼笑了声,“你真是……”停顿了一秒,继续道:“选择的结果从来不是后悔,是承担啊云岩弟弟。”
“所以你……”
“你如果只是担心这个问题,那我现在很认真地告诉你,”祁一把半垂的眸全睁开,一眼看进萧云岩的眼底,“我只会不顾一切,来不及后悔。”
静静地在血管中流淌的温热液体,明明只有三十多的度数,此刻却突然沸腾起来,把萧云岩的五脏六腑都烫着了,它们像在燃烧着自己的皮肤,烧焦所有器体。
他想呐喊,可在张开口的瞬间,却变成了轻声一句:“好。”他说:“我又改变主意了,愿意进社。”
既然那个人自己离开了,那萧云岩就让他再也回不来。这就是他的选择。
祁一没有过于高兴的样子,似乎早已料到,他依旧那样没样子地坐着,笑着看对方:“没有后悔的机会,记着了。”
“知道。”
中午的太yá-ng亮得犹如佛光普照,大地都在反光。
两人从店里出来后,都不愿现在就回学校,至少也得等着晚上了才散伙吧,不然怎么对得起周末的存在。
“想去市中心逛逛吗?”祁一被光耀得眯着眼。
“好玩吗?”萧云岩抬头看了眼太yá-ng,立马低下了头。
“我就记得柿子带着他学生在那块儿有个商演。”
“今天?”
祁一抬了抬眉毛,点了个头。
萧云岩听他说过柿子开了一个乐器辅导班,教吉他、鼓、电子琴什么的,他们乐队里的人在那都有两天的课,当然,除了祁一。
“我想起之前晚会彩排的时候,你没来,”萧云岩转头看他一下,“是他站的C位。”
“嗯……”祁一目不转睛地往前走,“我不在的时候他就替我。”
很快到了站台,两人站在沿儿上站定,等着车。
“他唱得也挺不错的……”不过就是没你好。
“我们队的人都很会唱,”祁一双手c-h-ā着兜,转身面向他,“他们每个人都是我挑的,从一百个里面、一千个里面……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