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介绍的呗,长相如何,人品如何?”江母期待地问道。江清风夹菜的手被江母拍开,“说正事儿呢,就知道吃。”
江清风看江母夹走了合眼缘的那块r_ou_,后知后觉地想到什么:“诶,妈,我看他和哥配诶。”她深深看了江遇之一眼,“啧,越看越配。”
江母闻言一顿:“真的?”
“嗯嗯嗯,我发誓!方海粟看起来特别温柔特别细致,我哥那粗神经不就要一个这种的?”
江母是个灵活变通的人:“遇之,你怎么看?”
江遇之沉默了片刻,如实道:“是挺好的,不过我们已经分了。”
一道惊雷。
江清风捂着嘴,眼睛睁得大大的:“这,这是真的?你们有过不可告人的关系?”
对比起来,江母显然淡定多了,只是红烧r_ou_还没嚼烂就吞了下去而已,她喝了口水:“情况有变,此事后议。”
江清风极力收回探究的目光:“好吧,母后。”
江遇之不得不承认家里的二百五还算有点眼光,只匆匆见了一面,就发现方海粟的x_ing格特征。想当初,江遇之就从没把温柔细致这类词安到男生头上去过。
同宿舍的四个人是班上仅有的男生,大一第二个学期就各自从女生处得了个评价。
最文艺是王礼仁。业余爱好是摄影,有个专门放照片和文字的微博。
最唠叨是班长郝云。话痨一个,喜欢碎碎念,颇有妇联主任的风范,但也能一肩挑大梁。
最高冷是江遇之。他很早就发现自己对女生没兴趣,所以一般不瞎撩拨人,甚至话也讲得少,外加不怎么去上课,导致被女生认为是高冷。
最温柔是方海粟。女生评价时曾说他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书卷气,做什么事都从容不迫。就连说话,也比别人慢一些,相处起来特别舒服,就像人面碰上春风。
这些自然是郝云讲的,至于来源,看他得的称号就知道了。
彼时江遇之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听郝云扯东扯西。想起高中理科班那一群能在烈日暴晒下踢足球,风扇一吹就浑身男人味的同学,再对比一下方海粟,女生说的好像又有点儿道理?
他在一片黑暗中默默动了动,整个身体往上凑了点儿,做贼心虚地嗅了嗅隔壁床,似乎闻到一股清淡的薄荷味,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和他头对头睡的方海粟躺在床上对他的小动作一无所知。
江遇之鬼使神差地问:“喂,睡了吗?”
方海粟迷迷糊糊转了个身:“嗯?”
江遇之觉得那股味道好像又浓了一点儿,道:“没事儿,你睡吧。”
03重逢三
将近十二点,江遇之洗完澡吹干头发往床上一趴,意识开始迷糊的时候,耳边的手机嗡嗡震动,吓得他瞌睡全跑了。
他拿起来瞥了一眼,公司的一个微信群在发红包。有病?十二点不睡觉钱多?他一边吐槽一边进去抢了一个,嘿,一分钱。啧,抠。
下面各种刷屏:
建军节快乐!
感谢国家,感谢我党,感谢我们可爱的子弟兵!建军节快乐!
解放军万岁!
……
后面甚至还有人发建军节百度百科的链接。
屏幕上出现一行字,在一波节日祝福中尤为突兀:“哈哈哈哈哈哈哈!高哥一千块的红包,江哥只抢了一分钱!!!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高宁在后面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包,略贱。
江遇之在里头扔了“智障”两个字后就退出微信把手机往床尾一扔,钻进空调被睡觉。
过了两分钟,他突然坐起来,赶紧把手机拿回来,重新点进微信,忽略了群里嘲笑他的热闹,在添加朋友处输入了一个手机号。
接着,屏幕上出现一个陌生账号——方,头像是手写的“方”字,满屏的简约风。
咦,还真有啊。江遇之有点儿兴奋,他拿到方海粟的手机号码有一周了,忙着工作没顾上打过去。现在只不过试试,没想到还真搜到了微信号,看样子似乎还是私人的。
说实话,方海粟没道理躲他不是,自己以前对他不错,两人也没闹过大矛盾。他要出国,和平分手,一条大路坦荡荡。
江遇之发送好友申请之后便关机睡觉了。
等他想起这件事,已经三天之后。
江遇之睡过头了,他准备直接开车去公司洗漱,拿上手机和钱包就往地下停车场去。车是安全开到大道上了,可没走多久,闭眼打个哈欠的功夫红灯来了,前面一辆车停下,他就擦了上去,顿时清醒。
江遇之瞄了一眼红灯,赶紧下车敲前面那台银灰色suv的车窗,车窗一降,他愣了。
方海粟也是意料之外,敢情一大早撞自己车的是江遇之啊。他还来不及尴尬,江遇之又顶着一头乱发回了车上,让他很是莫名其妙。
忽而手机震动起来,上头是一个陌生号码,方海粟戴上蓝牙,一手转动方向盘。
“粟粟,真对不住,撞了你的车,街道上不好办事儿,你开哪儿我跟哪儿吧,我赔。”
方海粟停顿了一下:“不用了,反正也不严重。”
江遇之:“你没看你怎么知道不严重?”
“……”方海粟默了两秒,“我的车我知道。”
江遇之神奇般地脱口而出:“子非车,安知车之祸?”
方海粟捏紧了方向盘,看了一眼车前镜,江遇之的车就跟在他后面:“子非我。”
“诶,别绕古文了,不让我赔让我请你吃顿饭总可以的吧,就当道歉了。”
“不用。”
“就吃一顿。”
“不用。”
“吃一顿也不行?”
“不用。”
“你用不用微信的?”
“不用……用。”
“那你上微信把我加上,我发申请过去了。”
“……”
后面的车终于转了方向,方海粟无奈地叹了声气,抬手抓紧左胸口的衣服,然后拍了拍,好像这样那里就安分不少似的。他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抬眼时眼中已经没有波澜。
江遇之回家时又发了一个申请过去,洗完澡出来看还没有动静,干脆拨了电话,第一回 没人接。他去泡了杯牛n_ai,窝在床上看了部电影,结束时电脑显示的时间正好是十一点整。
“喂。”手机震了很久,方海粟从浴室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接电话。
“这么晚还没睡?”
话筒里传来稍显低沉的声音,方海粟擦头发的手一顿,看了眼手机屏幕,一串数字验证了自己的猜想。他坐在沙发上:“有事?”
江遇之喝下最后一口n_ai:“说好的加我微信呢?”
方海粟一时无语,默了一阵才道:“一直没时间上微信。”
这话在江遇之听来三百六十度都像是借口,不过他还是顺着人的意思接话道:“工作这么忙呀?”
方海粟回想起随身翻译的一天:“嗯,忙。”
“那现在有时间加我微信了?”
方海粟听着那边的水声,垂眼看茶几上的口译笔记,如实道:“我其实不怎么玩儿微信。”
江遇之放好玻璃杯,走出厨房:“哦,那你这是要拒绝我吗?”
这话还真是段位高。
“只是提前跟你打个招呼而已,”方海粟道,“那睡觉了。”
“诶!”话还没出口,江遇之就被挂电话了,这一声叫唤在卧室显得很是尴尬。他叹了声气点进微信等着,钻进了空调被。
以前的暧昧期和恋爱期,江遇之一直觉得方海粟的眼睛会说话,他最喜欢的就是那双眼睛,时而狡黠,时而温柔,时而坚定,时而诱惑。但重逢后,会千言万语的眼睛只剩一层雾蒙蒙的灰色,带着疏离,一下子就戳了江遇之的心,导致他一直频繁地梦到回不去的眼。
方海粟拿了桌上两本书,问旁边正在斗地主的人:“遇之,你今天又不去上课?”
江遇之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秋老虎猖狂的日子里,今天着实还算凉快。他站起身,对方海粟道:“今天去,他们俩呢?”
方海粟:“他们上节体育课,这节直接去教室。诶我说,斗地主有那么好玩儿么?瞧你整天不把豆子输光不罢休的样子。”
他说罢看了一眼江遇之的手机屏幕,正好破产,不由笑了起来:“噗。”
江遇之懊恼,把手机塞进方海粟书包。怨恨地看了他一眼,还是不解恨,将他脑袋揉了两下:“乌鸦嘴啊你。”
方海粟还是在笑,嘴上说着对不住,眼中实则一丝悔恨也无。
江遇之回答他之前的问题:“其实也不是很好玩儿,打发时间的,我对游戏兴趣不深,过两天可能就卸载了。”
方海粟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那你对什么兴趣深啊?”
嗯?印象中他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啊,睡梦中的江遇之眉头皱了起来。
方海粟没等到回答,又问了一遍:“那你对什么兴趣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