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少矜走到姬夏陌身边蹲了下来,疑声询问“怎么样?查到了些什么?”
“应该可以确定了。”姬夏陌咬着手指头看着狼藉的地面,思索道。“这场大火并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杀。”
“什么!!”虽然心中一直怀疑,可是待得到答案后,风少矜还有有些无法接受。
秦焱走到过来,跟着姬夏陌并列席地而坐“你是怎么知道的?证据呢?”
“刚刚在府外我认真地查看了一下四周,你们看一下,这么大的一栋府邸都被烧成了废墟,可想而知这场火有多大。”
“但是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这座府邸四面都有居住人家,最远的也不过二十尺,可是却没有一家被殃及到,最糟糕的也不过就是离得近给熏了墙壁。”
“这么大的一场火,却仅仅只是将潘府烧成了灰烬,难道你们就不感到奇怪。”
风少矜与秦焱面面相视,点了点头。“确实是奇怪。”
“而且我发现了另一件有意思的事。”姬夏陌从怀中掏出几片参差不齐的油纸,黑焦的边缘不难看出曾经被火烧过。
“有几间房屋的窗纸是油纸糊成,大家都知道,油纸耐得住高温,很难燃烧,就算真的被烧着了,也会留下很明显的痕迹。可是我查看了一下,那几扇窗户皆被烧的干干净净。”
“你的意思是?”
“这场火,是被人故意点着的。”姬夏陌放下油纸,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抬头示意靳无极“靳哥,帮我找一盆水过来。”
靳无极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姬夏陌望向风少矜与秦焱二人,笑的高深莫测“想知道为什么大火烧尽整个府邸却没有殃及四周的百姓吗?”
“为什么?”
“呵……你们很快就知道了。”
靳无极去得快回来得也快,姬夏陌起身迎着靳无极走去,接过靳无极手中的一盆水放在了地上,转身走到废墟处拿起一块烧焦的木炭,扫了一眼三人。
“你们看清楚了。”
姬夏陌说着,便将手中的木炭慢慢放到水中。木炭在水中沉沉起起,漂浮不定。几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水盆中的木炭,不错过一丁点变化。
没一会,只见原本清澈的水渐渐付出了一层薄薄的油渍,风少矜与秦焱睁大了眼睛。
“这是……”
“油!”姬夏陌冷笑。“而且是易燃的煤油,潘府之所以大火不熄却又没有殃及周围百姓,就是因为这座府邸内,被泼了大量的煤油。”
“到底是什么人!”风少矜怒道。“皇城之内,天子脚下,到底是什么人竟敢这般胆大包天,残害朝廷命官。”
“现在只能看到那么多。”姬夏陌耸耸肩,走到靳无极面前乖乖的伸出了双手,让靳无极帮自己擦手。“凶手到底是谁,这就要交给刑部了。”
“姬长公子想撂摊子?”风少矜眯起眼睛。
“王爷,Cao民已经帮你查出了此事乃人为,你还想让Cao民怎的?”姬夏陌抱着手臂懒洋洋的靠在靳无极的身上。“被杀的是朝廷命官,三十七条人命,我就是一普通老百姓,背不动啊。”
“少给本王贫!”风少矜挥手一面令牌砸了过去,靳无极稳稳接住,淡漠的递给姬夏陌。
“这是本王的随身令牌,见令牌如见本王,你拿去用。此案你尽管放手去查,如有人阻拦,你尽可让他来找本王说道。”风少矜肃声道。
“我即刻进宫将此事告知父皇,为你请命。由本王为你做后盾,无人敢动你。”
“是~~~”尾音拖得长长的,一脸不情不愿的撇着嘴。
“得了。”看不惯姬夏陌这幅样子,风少矜无奈。“若你能侦破此案,本王先前一诺不变,另会再为你向父皇请赏,事后,本王再请你到第一楼喝酒如何。”
“这怎么好意思呢!谢谢王爷!”姬夏陌咧嘴一笑,瞬间精神了。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这个……”姬夏陌抠抠耳朵,琢磨道。“先去看看尸体,然后见见活下来的那四人,将事情捋个大概再说。”
“对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姬夏陌又道。“我需要一份潘府的地图,每一间房子住的是谁,一花一木,一砖一瓦清清楚楚。最后还有潘府的每一个人最详细的资料,上到主子,下到厨子,奴才一个都不能少。”
“好!本王命人整理,很快便给你送来,还有什么需要。”
“没了。”
“如此,我稍后便进宫。”
“我回府收拾一些东西,过后去刑部看尸体。”
两人出了潘府告了别,风少矜匆匆的入了宫,姬夏陌带着靳无极和秦焱坐上马车赶回了丞相府。
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角落内,一个约摸十三四岁,身着红色衣裙的女孩依靠在墙壁上,开心的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刚刚及颈的短发散落在脸颊两边,苍白圆润的下巴,冷冰冰的不见一丝血色,红唇勾起,带着天真烂漫的可爱。
一串铃铛挂在腰间,三只骨玉,白如人骨,隐含血丝,在一片萧瑟的断垣残壁中发出‘叮铃铃’的脆响。
[正文 第三十集靳哥一起睡吧]
姬夏陌赶回丞相府拿了些东西,未曾多呆便又匆匆的出了门,直奔刑部而去。
风少矜那边也算是迅速,很快的便将姬夏陌要的东西给送了过来。
潘大人现有两个夫人,一个正室,一个妾。
正室下有一子,名为赵子凯。妾室入了潘府两年,未曾有过身孕。
除此之外,潘大人还有一子和一女。
潘子龙为潘府长子,生母在他年幼时便因病去世。
另一个女儿名为赵寒儿,是多年前潘大人酒后与府内的一个婢女生了关系,后来这名婢女就被遣回了老家,可是令人没想到的那时婢女已经有了身孕。
五年后,婢女去世,一个老妇,也是在此次大火之中幸活下来的厨房哑婆,带着年仅五岁的赵寒儿来到了潘府。确认了身份,潘府家大业大也不至于养不起一张嘴,又因赵寒儿并非男儿身,两个夫人也没有多话。
赵寒儿母家卑贱,一直未正名,外人也无人知道潘府还有一个小姐。府内的人明面上叫着一声主子,可这背地里却也不过是一个没名没分的外人。
姬夏陌翻了翻手中的资料,大致的了解了一下情况,心中有了苗头,便带着秦焱和靳无极一同去了刑部,有风少矜的令牌,那些侍卫自然不敢阻拦,好声好气的迎接,带着姬夏陌去了停尸房。
命令侍卫收在外面不用跟进去,姬夏陌上前两步推开了木门,顿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姬夏陌迅速用手中的骨扇遮住了鼻子,眉头蹙了蹙。
“唔,什么味啊!”秦焱捂住口鼻连连后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想要呕吐。
姬夏陌看都没看秦焱一眼,打开手中折扇,踮着脚尖在靳无极面前扇了扇,淡淡的花粉香在鼻前萦绕,散开了那恶心的焦尸味。
靳无极低头望向姬夏陌,姬夏陌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小白牙,看的靳无极心中一暖,散去了眼中的冰冷。
见靳无极面上没有太多不适,姬夏陌收回骨扇遮在了鼻前,转身进了停尸房。
封闭的房间内放置着整整齐齐的木床,陈列着一排排的尸体。
姬夏陌在屋内走了一圈,看着床头标志的名字,随手掀开尸体上的白布。
一股尸油的焦臭,夹杂着腐烂的味道迎面扑来,姬夏陌列了列身子,眉头紧皱。秦焱更是白了一张脸,捂着嘴强压着胃中的作呕。
姬夏陌大致的扫了一眼焦黑的尸体,将白布重新盖上,回头望向秦焱和靳无极。“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估计会在你们承受之外,你们先出去吧,这里交给我。”
靳无极眉头微蹙,上前两步在姬夏陌身前站定,握剑的手向上提了几分。
姬夏陌仰着头看着靳无极冷淡的侧脸,只觉得压力山大。
“姬夏陌,你什么意思!本公子是那种临阵脱逃的小人吗?”秦焱不爽,冷哼一声放开了捂着嘴的手,死要面子活受罪。
“今天本公子就跟你耗在这了,你想干什么尽管去干好了!”
见两人一个死撑,一个是真的不在意,姬夏陌也不再费口舌,伸手接过靳无极手中的小包,转而将一个托盘递给了秦焱。
“干什么?”秦焱接过姬夏陌递来的托盘有些摸不着头脑。
“既然不愿意走就给小爷我搭把手。”姬夏陌从包里取出一把把锋利精巧的剪刀,小刀,一一陈列在了托盘之上。
“对了靳哥。”姬夏陌转而又将一本册子,和一支笔递给靳无极。“等会我尸检的资料你帮我记一下。”
“好。”
“姬夏陌,你到底想干什么?”
“既然你死赖在这,那你就给我安静。”姬夏陌掀开了第一具尸体,一把手术刀握在手中,刹那间,全身的气势都变了。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的无赖模样,取而代之的则是压抑的沉重和严肃。
姬夏陌拿起一把手术刀,横了秦焱一眼,漠声道“一会你要是敢发出一点声音打扰我,我就把你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