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他要成为其中的主宰,而不是待宰的那个。
今日齐子佩在萧国王宫大吼他是他道侣的时候,说楚狸没有一丝心动,他自己也不信,甚至说他竟然有一种成功捂热冰块的喜悦。可真当齐子佩卸下防备倾心而来,楚狸反倒淡定下来,十动然拒。
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但是他楚狸说过,这感情以后若是要给也是他楚狸给,不是齐子佩赏的。
齐子佩难得愣住了,喃喃道:“迟了?”
“是啊,迟了。”楚狸将手中酒坛一抛,“在我最爱你的时候,你伤我最深,回去吧。”
他拍了拍手,撑着树从地上站起,木剑出窍,是到了该回萧国王宫的时候了。没有人拦他,楚狸只用了分钟,便消失在了这神木林之中。齐子佩望着碧空残影,多年不曾动摇的道心起了涟漪,他,真的迟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都输了。”以眼泪浸s-hi面前方寸的楚瑜疯狂大笑起来,“你东君睥睨归墟又如何,我待他十六年如厮又如何,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掉进玉虚湖里,因为我发现他竟然喜欢你才大吵一架,哈哈哈哈。”
齐子佩修了二十五年的道,仅仅二十五年,便站在了顶峰。可他这二十五年,却不足以让他明白这瞬息万变的人世情爱,更不懂楚狸和楚瑜的意思。他那逝去的师尊说他赤子之心,可这赤子之心不懂情,不懂爱,不懂该如何去珍惜,不懂对等的付出,不懂这世上为何会有心死的决绝。他只能冷冷的看着楚瑜,看他癫狂的模样,却又看不懂他为何痴狂。
楚瑜不屑的看了一眼满眼懵懂的齐子佩:“可笑吧,我爱上自己的亲哥哥!你笑啊,你为什么不笑?你东君,是不是真的跟传说一样,无心无情?为什么,为什么同一个人两个灵魂都爱的是你,为什么我爱的两个人,偏偏都爱的是你?”
“你不知道吧,那天房里,我逼他跟我回楚国,他才跑了出去。你以为他一个人总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因为你每年都要去玉虚湖清修!你呢,每次除了责罚和痛骂,你到底为他做了什么啊!他死了,都是因为你!!!”楚瑜已经疯到了忘我境界,“为什么他会喜欢你?你告诉我啊!为什么连楚狸也喜欢你,你齐子佩到底哪里比过我楚瑜了,啊?”
“你输了。你爱的是楚狸,我爱的,是楚狸。”
齐子佩望了眼身旁碎裂的酒坛,无奈的笑出声来,是啊,他来的太迟了。但那又如何,他还有十年百年时间,再不济他还有千年万年,他欠下的,终会偿还。
他一剑挑起楚瑜下巴,俯视之而淡然道:“回去吧,别让他担心。今*你说的我当没听见,以后他是你兄长,他是我道侣。”
说完,齐子佩御剑而去,留下楚瑜一人,在密林之中,呜咽良久。
楚狸今个算是身心舒畅了,以后谁也不欠谁的感觉不要太好,他终于可以站在平等的角度看待齐子佩和楚瑜了。一桩心事了却,下面便该完成救治任务了,随意晃了一圈,楚狸又回到了萧国王宫之内。
齐子佩和楚瑜倒是比他回来的还要早,和殿内三人站在一起,像是商讨什么。他一到殿门口,萧慎先发现的他,喊道:“仙长,你回来了?”
这一嗓子,让剩下四人都回过头来看他。
齐子佩匆匆走到他边上道:“回来了?”
“怎么,就许你回来?”楚狸瞥了一眼,“我有药,来治病。这事完了,咱们分道扬镳。”
他越过齐子佩向寝宫走去,路过人堆的瞬间,才看到柳寻和楚瑜并立着,都是红透了眼眶,整个儿一对小兔子模样。见到楚瑜希冀的看着自己,楚狸稍稍心软了下,又死命摇了摇头,漠然步入萧王寝宫。
萧国国王寝宫布置得十分奢华,是一个帝王该有的礼遇。白玉床立在寝宫正中,上面系着上好的绸缎曼纱,宫内有几对燃香鼎炉正燃着清渺香烟,珊瑚树同金玉四下雕刻,看上去华贵而优雅。只是这一派华美之中,躺着一名垂死之人,萧王须发皆白,看上去已是耄耋之年,可楚狸用系统一探,他也方才年到古稀。
多半是因为长时间服用那名方士的丹药,萧王已到了油灯枯竭的边缘,神志不清间不断呼唤着“端儿”二字,想来应该就是萧慎的生母了。别人看不见,楚狸倒是看得清清楚楚,他身上缠着丝丝黑气,其中还冒着绿色泡泡,跟剑三中中毒之人没什么两样,只是剑三中老长安的是尸毒,萧王身上的毒,名为唤情。
楚狸仔细的看了看唤情,以情为引,为情而死,非情深之人不可用。他摇了摇头,这萧王,也是个痴儿。
【系统提示,恭喜用户学会新配方唤情,奖励配方药材十份,系统经验5%,请再接再厉。】
身后脚步声响起瞬间,楚狸便也接到了系统提示,他面色一惊,难道这些东西他都可以学?
此时,萧慎打断了他的思绪,“仙长,探查之后,可有办法了?”
楚狸收了收表情,转身道:“有,三日之后,丹药奉上。”
☆、第四十四章
约定了奉丹时间,不想再作停留,楚狸回往司琴院。
一路有歌有景有暖风,唯一缺憾就是身后跟了个情商为负的榆木疙瘩。
他稍微走快些,后头便脚步匆匆,稍微慢一点又听那步子沉缓下来,总之,绝对十分刻意的保持了十步距离,活像个跟屁虫。
再百米,便是司琴院,楚狸骤然停步,转身道:“齐子佩你跟着我做什么?”
大抵是没想到楚狸会回头质问,他微微愣了一下才说:“对不起,我——”
楚狸抬手招出一颗彩球砸过去:“情智相反,你还真是应了这句话。咱们两清了,止步!”
齐子佩恰好伸手接过那颗彩球,捧在胸前,真的呆呆立在原地不动。楚狸不想与他纠缠,转身快步奔向司琴院,后头果然没有了动静,楚狸无奈而笑,摇了摇头。这齐子佩连哄人都不会,都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追上来,真不知道他这些年怎么活过来的。
司琴院门前的金甲卫士还是那般严肃的守着院子,踏步而入,小眉却是没了踪影。这院中的气氛有些邪魅,楚狸一入院内便察觉到了一丝非同寻常的邪气。
他扫了眼锦鲤池子,小眉早上握在手中喂鱼的面团又摔在了地上。四周似乎还有挣扎过的痕迹,那一小块残余面团被踏扁了去,上面沾了不少灰尘,隐约可以看出灰尘形状,那是个男人的鞋印。
楚狸不禁疑惑的望了望外头两名守卫,他们分明内力深厚,院子里这么大动静就一点没发现?
再看他的屋子,门,果然开着!
抽出木剑,楚狸慢慢靠近房门,方想用剑挑开,就见房门径自大敞。
是天琊!而宫女小眉被他搂在怀里,明明是清醒的模样,双眸却像是没了神采,木愣愣的看着楚狸。
“天琊!你——?”楚狸震惊的看着天琊,“你做了什么?”
天琊飞了他一记媚眼,食指轻轻挑了下小眉下巴,佞笑说:“去,给你主人请个安。”
小眉就像是天琊手中的提线木偶,从他身上僵硬起身,一步一顿挪到楚狸面前,堪堪弯下身,只听天琊伸手一个响指,小眉便瘫软在了地上,彻底晕了过去。
楚狸蹲下身子将小眉拉起,将她安顿到外头石凳上后,才飞速回了房内。天琊不请自来,还一脸闲适,正提着茶壶给自己斟茶,楚狸仔细瞧了瞧,他竟和自己一样,已经完全恢复了。
不知天琊来意,楚狸也不自乱阵脚,他坐至天琊对面,伸手取了个茶杯,登在桌上,一幅给本大王斟茶的表情。
天琊倒完了自己一杯,伸手便给他沏,笑道:“你这主人,可不懂待客之道啊。”
“梁上君子还当自己是客人了?”楚狸不等他斟完,径自拿过天琊面前那杯,一口灌入喉中。
“梁上君子?我猜不是什么好词。”天琊也不恼,慢悠悠斟完,错手拿过楚狸面前的杯盏,“我可是想你的紧啊,楚狸。”
两人分明是死敌,此刻偏像是朋友一般,对盏浅饮。楚狸待人接物也算是成熟了不少,天琊这般放肆,他倒也没起一丝怒意。反而有些好奇,这人,到底是怎么摸进来的?
只是这天琊贱胚成x_ing,还没说几句,就让他忍不住想要扫人出门。
楚狸翻了个白眼道:“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就不怕我把齐子佩招来?”
天琊“呵呵”一声说:“你不会的,不想听听我的来意?”
“哦?你还能有什么好事告诉我不成?”
“好不好我不知道,不过你该听听。”
面前只有一盏清茶,楚狸嫌它不够劲,索x_ing从包裹里摸出几坛好酒。虽说二人是这归墟极端对立的两方,但仇敌之间总是有那么几分惺惺相惜,说到底不过是各为其道罢了,如今天琊私传消息,这份胆识值他美酒相赠。
酒坛封泥一扯便开,这一启封,满屋子便飘起各类佳酿的酒香,闻闻都觉得醉人。看不出来,天琊也是个懂酒的,一嗅酒香,忙不迭将手中茶盏丢了出去,怀中摸出一尊小樽,熟门熟路开始倒酒。
他狂饮两杯才说:“这两日,会有人来取你x_ing命。”
楚狸捧起一壶西京春,灌了两口:“哦?听弱柳扶风的人这么说,这感觉很微妙啊!”
“随你信不信,还你一条命。”天琊哑声笑道:“谁让我,嗝,特中意你呢!”
言罢,天琊拾起桌上两坛西凤,随手便收入了乾坤袋之中。他说,这讯息便当做酒钱吧,他说,在轮到我杀你之前,别死了。天琊走了,大概是用了什么法术,他身前出现几许波纹,步至波纹之前他又打了个响指,外头便有小眉的“嘤咛”声传来。然后,他穿过虚空波涟,消失在了楚狸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