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介宁上前道:“是不是有问题?我觉得本身我们的出发点就是错误的,他们隐居的地方若是真的这么容易被人找到,那还隐居个屁啊?就看那九明山,若不是蓝暮林告与了铁棍李,我们又怎的会知道原来心术的后人在扬州也有的?”
钟止离点头道:“是也。”
“扬州和兖州离得近,若是说心术的后人迁居于此,倒也说得通。只若是迁居,该是更为隐蔽,但九明山这个地方却是常年有人来请教的,而兖州这边却一人都不知那心术,是否很奇怪?”
钟止离又是一点头。洛介宁看他无心发表自己的看法,只叹了口气便拉着人要回酒楼吃饭。正当两人前脚进了酒楼,后脚就有一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也进了酒楼,不落座,也不点菜,只朝着那掌柜的一吆喝:“老板,两壶酒一碟牛r_ou_,快点嘞!”
掌柜的一应:“好嘞!您稍等!”
洛介宁被他们的声音吸引,一转头,便见那书生模样之人大大方方在他们旁边落座了,一个人显得自在,开始哼着歌儿眼珠子四处转,一转,便跟那洛介宁对上了。洛介宁心头一颤,那书生生得竟是白净风流,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波光流转,该是最能留住芳心的那一派,只洛介宁看了一眼,便有些移不开眼,心里只暗暗道,都说这钟笑生得好看,却也不及那书生一双眼眸勾得人晕头转向,此人甚为凶险!
他忙转头看向钟止离,却见那钟止离竟也呆呆地看着那书生,一时竟然像被勾了魂般,眼都不眨了。洛介宁忽的拉了他一把,把他从梦里拉回来了,道:“你看什么?”
钟止离却道:“那人的眼睛很好看。”
洛介宁心头无比同意这个看法,但是嘴上却很不诚实道:“不觉得。”
那书生见两人在讨论他,也不客气,直直朝两人走来,便在洛介宁身边落座了,撑着头笑眯眯道:“两位公子可是扬州来的?”
洛介宁心头暗道,这钟止离一身衣服这么明显,搭讪的方式确实是低下了一些。然那钟止离却回道:“是的。”
书生笑眯眯看着钟止离,问道:“两位公子来此所为何事?”
洛介宁学着他撑着头也笑眯眯道:“小公子来此又所为何事?”
书生道:“自然是找人了,这兖州这么大,寻一寻罢了。”
洛介宁颇有些兴趣问道:“我们两位,也是来找人的。”
书生点了点头,那伙计已经端着酒和牛r_ou_上来了,伙计朝着那书生微微欠身一笑,洛介宁便知,这人是这里的常客,只一个眼神,便知要了什么不要什么的。那书生等伙计走开后道:“鄙人司徒渊明,敢问二位姓名?”
洛介宁道:“鄙人洛介宁,这位是钟止离。”
钟止离朝他微微一颔首算是礼让了,书生凑近些道:“我在这兖州时日不短了,只不知能否帮到两位,是需要找何人呢?”
两人对视一眼,钟止离出声问道:“阁下是否知道,兖州心术后人一事?”
那书生听闻此言,眯了眯眼,似乎有些不便打听的意味,只半晌后道:“公子找这些人做什么?”
钟止离道:“自是有事相问。”
洛介宁却从他的话语中听出,此人定是知一些的。只怕是,有些不方便告与。
书生挑起一块牛r_ou_送进嘴里,砸嘴道:“若是如此,我奉劝两位公子还是回去吧,你们在此问路,是问不到什么的。兖州确实有心术的后人,但兖州的百姓是一个不知道,你们若是要问,怕是问个三五月,都问不到的。”
此话不假,从那二十八道问话来看,洛介宁的耐心已经被磨灭得干干净净了。只钟止离问道:“请问公子,要怎么才能知那后人在哪?”
书生嘿嘿一笑道:“这话你们问我可没什么用,我只是知这处有罢了,却也是不知在哪。”
洛介宁笑了,问道:“那你为何劝我们回去呢?”
书生道:“自然是知谁也找不到他们了,若是有人真的找到了,我又为何打击你们的热情?”
洛介宁看着他沉思片刻,书生笑出了声,道:“你们可别心里暗暗猜想我是什么人,我啊,就是去京城赶考,正巧了路过这里,见这里漂亮,就在此落脚了几日。”
洛介宁心里一诧异,他方才还真实在思考此人的身份没料竟被他看穿,此刻有些不自在,只钟止离问道:“既然如此,阁下又是来找谁的?”
书生哈哈一笑,凑近道:“我来找的,自然是心上人了。”
洛介宁本还以为他能说出个什么来,结果没料到竟是如此世俗之语,顿时连他整个人都嫌弃起来了,砸嘴道:“如此。”
书生像是诧异般道:“如此?你可没一个心上人的?”
洛介宁歪着头道:“有是有。”
书生跟他对视片刻,两人都笑而不语,只默默饮酒,钟止离看着两人之间诡异的沉默,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倒是好奇这洛介宁什么时候连心上人都有了,还打算要去问一问的,却不料话题戛然而止,尴尬便蔓延了开来。钟止离有些迷惘,就连这尴尬的气氛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都不知了。
☆、花明(一)
书生缓缓吃了那碟牛r_ou_,筷子一搁,便架起了腿,朝着正在吃菜的钟止离和洛介宁道:“两位公子,接下来可是要回扬州了?”
洛介宁诧异问道:“何时说过回扬州?”
书生苦口婆心劝道:“公子,你这都是无用功,说了找不到就是找不到的啦!”
钟止离反问道:“难道你找过?”
书生一耸肩,漫不经心道:“没有,我找的是我的心上人,跟他们心术的后人有什么关系?”
钟止离和洛介宁互相对视一眼,同时搁下了筷子,起身要回房。书生愣愣地看了他们一会儿,直到两人身影快要消失在视线之内,这才起身喊了一句:“听我的没错!”
洛介宁回头给他做了个鬼脸,一个闪身钻进了钟止离屋子里,关上门啧啧道:“真是奇怪。”
钟止离坐在床沿,细细铺平了被褥,道:“或许是好意提醒。我们也却是像是无头苍蝇。”
洛介宁有些不满道:“可是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钟止离不语,看着他有半晌,这才呐呐开口道:“你心上人是谁?”
洛介宁就知道他肯定是要问这个问题,只嘿嘿一笑,坐在他身边道:“你猜呀。”
他心知钟止离最不喜这种方式,要他猜的话便是不想回答他的问题的意思了,果真,这钟止离听他这么一说便低下了头,洛介宁凑到他面前,露出小半张笑眯眯的脸,道:“不想猜呀?没事呀。我告诉你嘛。”
钟止离明显是被他说得有些不忍视听,转过头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洛介宁不要脸地凑近人家,钟止离干脆起身出门。
洛介宁见他出去后,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跳到椅子上,从窗外看出去,从这个地方可以清楚地看见下边客栈的门前,只需要一眼便可以看见那传说中的瑶山解毒王到底来没来。看这样子,该是没来了。
也对,那毒|药,即便是当时碧云府的第一门生都解不出来,更何况是自称为第一解毒王的老头,可信度仅仅是救了一个孩子而已。
洛介宁眯了眯眼,关上了窗,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闭目静养了半晌,许久没听见门开的声音,这才慢慢悠悠起身开了门,去自己房里。
钟止离背对着他,正站在窗前目光流离神游天外,洛介宁只慵懒地靠在门框上边,出声道:“不如去找找那些人?”
当初洛介宁一直顾及到几年后那些人还记不记得当年的事,又是否被消了记忆,因而一直没有提过此事。但是眼下看来,若是一直找不到石微沉,恐怕还得从那边下手。不管结局如何,总算是有一线生机的。
那边钟止离虽没有转身,只回道:“等那人拿了解药来如何?”
洛介宁道:“若他不来,那岂不是一直在此等下去?”
钟止离转过身来,道:“蓝暮林若是轻松便走了,更不告诉南望到底为何事,恐怕早就已经对那些人做了手脚。我们去,大抵也是同样的。”
洛介宁微微有些苦恼地抓着门框,道:“这么说来,休息便是了?”
“是也。”
钟止离再一回头,门口那道身影早已经不见了。
玄天楼传来消息,那石壁上的剑谱图已经派人全部照样画了下来,那洞x_u_e口的背重修的石壁也一一被扒开了,露出里边的陈年旧迹。剑谱图一拿到,立马派人秘密送到玄天楼。从来断情崖到离开,竟没有一人发现这些人的行踪。
玄天楼的门生善于刺探密情,此次去断情崖抄剑谱,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觉。只那些各派的高手定是没有想到,尸体没找到,反而错失了一个重要的扳倒无尘轩的机会——
剑谱图。
而几乎是剑谱图到达玄天楼的同时,断情崖附近的村子便传来消息,已经发现霍白两人的尸体。听闻,那两具尸体是在村子里一条河里被发现的,河水上涨,尸体被冲到岸边,当时两人已经被摔得面目全非,但是仅凭白知秋身上那把揽月,便可以确定两人身份。从伤口来看,确实是从高处摔下来才会有的伤口,这说明,两人确实是从断情崖上边跳下来了。只不过尸体被崖底的河流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