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一声，语气里有几分自嘲与不屑。
“戴沐白那小子的婚约，比你自己离开我下刀子要轻多了；至少当时，我还能知道自己在哪儿，还能数清楚自己的心跳。我一直在想如果你不来我会怎样，但我没敢想你会不会真的就不会出现在这儿。你知道我刚才过来没看见你的时候我什么感觉吗？像是魂力被抽空了，最重要的一个执念被人抽走了，好像我这几年做的所有努力都没有意义了一样。你经历过绝望吗？托你的福，我现在经历过了。”
朱竹清咬了咬下唇。季瞳难得的软弱总给她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大约是前几次留下的后遗症；然后她张嘴就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你不是很强吗？还说什么不让我走什么的……”
季瞳摇了摇头。“我给自己下了个套。”她的语气到这儿隐隐有些哭腔了，这还是五年以来朱竹清第一次听她哭。“如果我真的压制不住了，你在哪儿我都能找得着你，都能把你绑回来；但是之前我得压着，因为话是我放的，我现在不能轻易毁约我手底下几百号人的命在我手上。说真的，在时间过了而你没有出现在这儿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没有再说话的资格了。”
“因为是我亲手放你走的。”
最后这句话的语气中带着的情绪像敲在朱竹清心里一样。她弯腰离季瞳稍微近了一点儿，“如果我没回来……你会怎么样？”虽然不太妥，但这问题令她非常好奇。季瞳今天也相当配合，有问必答：“也不会怎么样，孟姐和胡三娘有的是洗脑的药；如果真的见面了，我三天前的话不是说着玩的。或许我会养一个长得像你的孩子吧……把她养大，亲手送出去……或者帮她抢一个人回来，也有可能我会在灭了武魂殿之后就去死吧。如果能彻底换一个身份而不被发现。也有可能再去抢一次人，不过这样子你就没有机会再走了。”
朱竹清觉得背后莫名泛起一丝寒意，同时暗暗地庆幸了一下自己还是爱她的。
“不管怎么说，我回来了。”她赶紧转移了个话题，“孟姐想问问我关于结盟的事情……”
“别说这个，”季瞳打断了她，“别说别的事儿。”
朱竹清有些尴尬的收了话。“那你说说什么？”
“既然你在这儿了……”季瞳把话题又拐回了一开始的最原始的那一个，“你是已经准备好做我的人了吗？”
长这么大朱竹清真没见过几个像季瞳这么不要脸的人，求交往就求交往说的跟问她要不要卖一样。“我想和你在一起。”她坦诚的表态，“但我的地位很尴尬，我不知道我们能在一起多久，这条路不是那么好走的。”
“你怕吗？”季瞳轻声问她。
“怎么会怕？”朱竹清也回。
季瞳便笑了笑，很满意的样子，同样的也很疲惫。她对着朱竹清招了招手，道：“让我抱抱你。”
朱竹清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季瞳的坐姿。季瞳一看她的眼神就笑了，改了口：“算了，你就站那儿吧——等会儿可别躲啊。”
对面一副“你就这么不信我”的表情。
季瞳这几天是真累坏了，好些天没合过眼，现在站起来眼前就一阵发黑。她站的稳了些，之后抬眼去看，看见那个姑娘还落落大方的站在那儿，并不是自己的幻觉，这才松了一口气，把绷得死紧的弦松了一些。这个拥抱一开始是小心翼翼的，仿佛朱竹清是一个易碎品；这种仿佛她是个幻境一样的态度令朱竹清感到有些想笑，然而眼角不知什么时候也带了些泪出来。她也就把手环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季瞳的背。这个动作像是给了她些回馈似的，在那一瞬季瞳的力道变得相当之大，像是要把朱竹清揉到自己的身体里；朱竹清在这时候产生了些不太好的联想，不过稍纵即逝，她没能抓住是什么。这个拥抱持续了几息的时间她才感觉季瞳颤抖的身体逐渐稳定下来，想必情绪已经稳定了；但这姑娘就是不松手，把头埋在朱竹清的肩上一句话都不说就那么抱着。这么着渡过了片刻的沉默，朱竹清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就又拍了拍季瞳的背，赶人：“行了，你要抱到什么时候？刚才不过是看你太可怜了才——哎你干嘛呢！”
这声音这触感，季瞳解的她哪儿的系带？
“可怜我啊。”季瞳还是那姿势，就在朱竹清耳边说了句话，这语气一听就知道季瞳这位大人难得的软弱已经过去了。“我还当你真心想留下……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我之前说什么来着？”
朱竹清一边松开季瞳去推她脑子里一边过季瞳说过的话，最后想起来两句话，一个是过了时限了，还有一句……
不提也罢。
她因为这个惨烈的认知着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手腕已经被季瞳锁住压墙上去了朱竹清都不知道这事儿怎么发生的。这两位的身高差实在是过于合适，季瞳想都没想照着颈动脉就咬了朱竹清一口，继而又从脖颈往上一直到耳廓。这姑娘被吓了一跳，开始还想躲，奈何实力差距过于大；等季瞳在这片舔够了的时候，朱竹清早就软她怀里了。身上正式而繁复的裙装大概在这地方还是太热了的，连季瞳的呼吸打在颊上都显得滚烫；朱竹清只觉得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热，这才几分钟背上就已经是一片薄汗。“你……”她是想把季瞳推开的，却被这姑娘逗的完全失了力气，只能用语言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然而话一出口，带着喘的声音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等等……你要干什么啊……”
季瞳就是特别喜欢朱竹清在自己手底下挣扎的样子。反正朱竹清推她也没用，她也不管，自顾自压上去，姑娘身上蓬松的裙摆都被压变了形。她有些压抑的喘息听在季瞳耳里就像兴奋剂似的，让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压抑了多少年的情感夹杂着欲望憋在心里，每一次的动作都是那些情绪决堤一般的发泄。不过看朱竹清这样子，季瞳也确实觉得这姑娘好像不太受得住；她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欲望压制住，最后一偏头叼住这姑娘的耳珠轻轻扯了扯才大发慈悲的给了她一点喘息的时间：“你让我等这么久，担惊受怕了这么久……你都不会赔偿的吗？之前说什么了，三天没到，我见一次怎么着一次来着？”
朱竹清的耳朵还算是相对敏感的位置，事实上很多兽魂师的耳朵都非常敏感；这时候骤然被季瞳这么刺激一下，那种过电一样的酥麻感瞬间就直击心脏，被咬住的时候的炙热和之后暴露在空气中的冷意又给了她更过分的刺激。朱竹清当时眼前就一黑，整个人都快软成一滩水了。
她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好。她就应该在看见季瞳软弱成那副样子的时候直接跑了的。那么多次前车之鉴，自己就不长点心。
说回来一定要这么多次的提醒这句话……季瞳不会，真在这儿把她办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章标题、提要、内容、有话说、图片等任何地方都完全没有脖子以下的任何程度的亲热、r_ou_渣、x_ing心理、□□官的描写，网审手下留情！
第129章 壹佰贰拾捌
当然，事实证明朱竹清就是想太多了。好歹季瞳三天没睡，她哪儿来的这精力去折腾？就算她有这精力，孟璇月也不准。这一回就是孟璇月在外面敲了门，季瞳刚开始还没搭理，后来看朱竹清实在受不了她这么撩才把人给放了——总归这时候还有正事。出门的时候孟璇月就一副孩子大了不听话了啊娶了媳妇忘了娘啊美色误人啊之类的样子，把季瞳膈应的差点没一巴掌呼上去。朱竹清没季瞳的身子支着，自己软软的靠着墙滑下来，喘了半天气才把呼吸的节奏给找着，缓过神来又觉得不对，转头一看束腰的绑带都被季瞳拆了快一半了。孟璇月在边上看的想笑，又怕小姑娘脸皮薄怕吓着人，特意背在门后咳了一声提醒她才进门。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朱竹清显然不是这么短时间就能调整过来的；孟璇月进去的时候这姑娘眼里还是一层水光，脸上红的要滴血，那一口气就是喘不匀。她本来是想问问朱竹清关于结盟的事顺便让季瞳回去休息的，现在一看，算了，先等一天吧，让这姑娘缓缓神再说。
朱竹清就在黑街住下了，就在季瞳的房间，孟璇月安排的。就为这，朱竹清差点想过把结盟的事给吹了，后来自我安慰了好久才忍下来。当天季瞳最后的突袭整的她到现在都心有余悸，想起来还是觉得两腿发软，一开始特别在意季瞳会不会在晚上对她做点什么——实际上这两天里季瞳根本没回过房。她一开始看见屋里是张双人床的时候真差点没敢往屋里迈，还是孟璇月以“你不住空着也浪费还省人打扫”这样的理由轰进去的，算上之前的，这是她见了季瞳一次；然后季瞳帮她收拾好就非常忙的样子走了，再见面是两天还是三天之后。
“你应该不想这么快就被我办了，嗯？”季瞳最后走的时候非常自然的绕过孟璇月过来顺顺朱竹清的头发，“那就别离开我，一直在我身边待着——别给我第二次见到你的机会。”她重读了一下第二次，之后就着这个姿势顺手把朱竹清拉过来亲了一口，道别。“我去工作了，你在这儿熟悉一下环境。有几个人我要常用，你最好先认识认识他们。我尽快回来陪你。”她走之前是这么说的。
大概是这一切做得太顺手的缘故，朱竹清到最后都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茫然；直到季瞳咔哒甩上了门，她脸上才开始透出一点绯色。在长期的强硬之后这种相处模式太过不真实，然而脸上仿佛还没褪去的暖意和始终萦绕在她身上的花香却时刻提醒着她。孟璇月一副没看见的样子装作正在观赏朱竹清挂出来的几件衣服，称赞的语气浮夸的很，羞得朱竹清捂脸捂了半天；不知道逗弄小一辈是不是这些人的爱好，反正孟璇月干的是相当顺手。都折腾完之后天都快黑了，朱竹清的饭还是孟璇月请的。“蔷薇不在，有点事我要和你说。”她一边叫人备饭一边跟在自己背后的朱竹清交代，“她走之前说的话你也听清楚了？武魂殿要有大动作，到时候黑街的调度我们两个估计是忙不过来的。你熟悉熟悉这些人，到时候方便能给她搭把手——如果你愿意的话。要是不愿，总归我们也是要在她身边的人，你熟悉熟悉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