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饿了吗?”刘劲搓着两手,看索焰慢悠悠地拿毛巾擦脖子恨不得冲上去三下五除二给擦了,“先去吃点儿?”
冷烈看了看时间确实到了饭点,再一歪头看索焰正不好意思地傻笑,放下喝空了的啤酒罐说:“好啊,我请客,你俩想吃什么?”
“哎不用,今儿……刚刚……好……”
索焰放下毛巾,重新把T恤套上,接过刘劲的话说:“我一哥们的酒吧,今儿晚上有活动,提前过去在他那吃。”
“什么活动?”冷烈听到又要认识新人,突然有点紧张。
“就是一个什么酵母长毛菌?”索焰深思状拧着眉头看刘劲。
刘劲也拧着眉毛开始深思:“夜店、迪吧……什么的?”
“呵呵,”冷烈被那两人一唱一和的模样逗乐了,笑着问,“不会是迪斯科教母毛毛吧?”
“哎对!对对对!就是她!”索焰和刘劲使劲儿地点头,“就是她!”
“不过我没怎么听说过,估计就是一个跑场子小歌手吧。”索焰撇了撇嘴把毛巾丢还给刘劲。
“你不知道可以理解,父母那辈的人应该挺熟悉的,”冷烈打开手机,在网上搜到那首《霓虹少女》说,“这歌儿就是她唱的,最近又重新制作了一版。”
索焰两根修长的食指放在大腿面上跟随节奏弹跳,问:“你还听这种歌儿呢?”
“说来话长……”冷烈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些事儿,索x_ing就什么都不说了。
从刘劲拥挤的小办公室下楼,几个人沿着酒吧街往里走。冷烈惊讶于自己居然对这种从来不曾参与过的集体活动有点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晚安。
第11章 第十一章
刘劲推开一家叫“耗子酒吧”的黑漆大门,还没到正式营业的时间,店里的服务员们正打扫着卫生摆弄桌椅。刘劲和索焰跟相熟的几位打了个招呼,就往里走去。冷烈一直默默地跟在身后。
“小心,这儿有个台阶,”索焰的声音温柔起来,几乎是贴着冷烈的耳朵问,“火锅,你爱吃吗?”
“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有点儿迟吧?”冷烈笑着说。
“啧,我就是突然想找个下次约你出来玩的借口,你要不爱吃,等会儿少吃点,完事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索焰跨上台阶,进入一条幽暗的走廊,“留神点儿,这没灯。”
“呵,您这是追女孩的手段啊!”冷烈早就看到索焰刻意挡着的地方有一个开关,等他继续抹黑往里走的时候,一抬手把开关打开。
“卧槽!”前面黑走廊深处刘劲的声音,“这特么……特么……有……灯啊!老子刚……差点儿摔一……跟头!”
“哈哈……”冷烈和索焰同时笑起来。
“啧,我也没追过人,要不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试试好了。”索焰抬手挡住上方s_h_è 灯照下来刺眼的光,半眯着眼睛看冷烈。
冷烈有点儿后悔把灯拍亮,估摸着自己这会儿又脸红了,他说:“我也没被人追过啊!”
“哈哈……”两人又是一阵傻乐。
走廊尽头,刘劲打开一个小门,猫腰钻了进去。索焰带着冷烈也一起过去,原来是这间酒吧的后门,连通着一个几家共用的小院子。
小院子里有假山、水池什么的,不过没人打理都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冷烈跟着那两人穿过小院又推开一扇门,一股川式火锅麻辣鲜香的味道顿时扑面而来。
“小烈!”白色的蒸气消散渐渐消散,小屋里圆桌旁,一个女声突然叫了冷烈的名字。
冷烈早知道毛毛也在,其实已经猜到要被惊声尖叫的状况,于是傻站在原地,有点儿尴尬地冲其他几位微笑。
毛毛撇开筷子,猛地站起来,水红色露腰坎肩和黑色带亮片的短裙晃得冷烈睁不开眼。等她走到跟前,冷烈一直习惯x_ing地微微低着头,看到黑□□格袜把毛毛松弛的大腿勒出一块块的凸起,突然有点儿心酸。
曾经风靡全国的迪斯科教母,如今穿着杀马特的装扮,和一群20来岁开酒吧创业的小伙子聚一起吃简陋的火锅?这画风太特么神奇了。
“毛毛姐!”冷烈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这?”酒吧老板耗子起身抓了抓脑袋。
“这我男神。”索焰连忙答话,笑眯眯地在冷烈肩上拍了一把。
“这是我哥们儿耗子,还有这几位是耗子酒吧合伙人,”索焰把朋友和冷烈相互介绍一下,又伸出手去握毛毛,全然忘了二十分钟前自己还管这人叫“酵母长毛菌”,“前辈您好,幸会幸会!”
一群人边说边聊,吃着自制的火锅。索焰一边往冷烈碗里夹菜一边低声问:“你认识教母也不提前说一声!”
冷烈微笑着不语,只是啃着一块夹生的冬瓜。
“没想到你们都认识啊!”倒是毛毛先开了口,“这次新歌录地很顺利,小烈帮了大忙。等过段时间正式发行ep,你们一定要听,小烈的吉他伴奏太神了!”
冷烈知道毛毛这是在习惯x_ing地推销自己的专辑,可以理解。可非要再顺带着推自己一把的方式又让他很不适应。于是无话可说,只能在一片应和声里继续默默地吃加生的冬瓜。
倒是索焰满面春风,往冷烈身边靠了一下:“哎你还在玩音乐啊!”
冷烈忍住笑,放弃了半个冬瓜放下筷子,微微扭头看冷烈,低声说:“嗯,还在弹电葫芦,六根弦的。”
“故意吧你!”索焰知道冷烈在暗示小时候做的傻事,拿胳膊撞了一下冷烈,“那我那个梦想还有戏!”
“什么梦想?”
“和电葫芦小子搞乐队啊!”
“你两嘀咕什么呢?”耗子作为主场老板,起身为大家添满啤酒,笑嘻嘻地问。
“说我两以后搞一个组合,叫葫芦兄弟!”索焰一把搂住冷烈的肩头往怀里一拽。
冷烈嬉笑着甩开,手肘在对方胸下捅了一下:“谁特么和你葫芦兄弟,滚远!”
互lū 娃的传说谁能不知道,这简直就是□□裸的挑衅啊!
在场的年轻人都笑得前仰后合,唯独迪斯科教母毛毛一脸正经地放下筷子,两根指头弹了弹杯口:“小烈,别怪姐姐没提醒你!这年头,现场乐队最不好玩了,你就适合在录音棚里呆着,安安心心地研究乐器。当一个录音棚乐手真挺好的!”
冷烈和索焰渐渐停下嬉笑,听着毛毛的话,点了点头。
晚八点,酒吧里三三两两的顾客进场。窝在角落里的毛毛看这零星几位观众心里拔凉拔凉的。冷冽看她时不时抽抽鼻子,生怕一不留神给哭出来,几次想上去安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个时代过去了,那个现场演出近万观众,满怀激情的时代在毛毛的脑海里明明还清晰地就跟昨天才发生过似的,现在却怎么都找不回来了。
“记着,别做现场乐队!”毛毛上台前,把话筒高高抛起又稳稳地接住,努力让自己牵动嘴角笑着走上舞台。
酒吧的舞台场地非常有限,毛毛没什么发挥的空间,束手束脚地唱着几首当年红极一时的歌。
冷烈以前从来没有过音乐会过时的感觉,因为他觉得音乐和诗歌一样都是可以传颂千秋万代、连接不同语言民族的东西,根本谈不上过时。
可看着舞台上毛毛奋力地唱跳着,台下酒吧的一群小伙子努力地吆喝着,还是没能让现场的气氛热起来,那一刻,冷烈深深地感觉到了,音乐,或者说是某一种音乐确实是会过时的。
……
从酒吧出来,冷烈胸口犹如堵着块巨石,难受,憋闷。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索焰喝了酒没法开s_ao红色小跑了,暗搓搓地跟在冷烈后面说:“我打车送你回去吧?”
酒吧街上灯光绚丽,劲爆的节奏和唱词与毛毛的那些比起来完全是换汤不换药的玩意,为什么一个就可以当成是招揽生意的东西,一个能把生意给砸得冷无人气?
“不用了,回头再联系吧。”冷烈微笑着摆摆手,扭头转身,一时间不知道要去哪儿。
索焰继续跟上,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并排走的时候,他故意转过身看着两人的影子,还时不时地用手比划着。
“看什么呢?”冷烈觉得好笑跟着扭回头看。
“哎炸毛小矬子还比你高几公分呢!”索焰用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个长度,笑得满脸得意。
一个人能无忧无虑真好,看着索焰的笑脸,冷烈在心里说。
“送送你吧,免得回头说我追你追得不认真。”索焰认真地笑。
“行!”走到路口,冷烈伸手打了辆车,对司机说,“去城北的鸿运宾馆!”
司机哎了一声,一脚油门踩出去。
“去……宾馆啊?”索焰突然心跳加速,跟着手指微微颤抖,似乎觉得难以置信,“真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