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长宁问:“那个,哥,你还想和我试试吗?
“不说这几年,就是我出车祸那年你说的,那种感情?”
默了默,冉斯声音发沉:“你心里有数。”
“这么多年没有找到喜欢的对象吗?”
又是片刻静默,冉斯总结:“处不久。”
那年冉斯说喜欢向长宁,就是一种清淡的喜欢,可以谈恋爱那种。
他们之间,冉斯对向长宁有这一层感情,但是像对姚真那种哥哥对弟弟的爱护,冉斯对向长宁也是有的。
可能只是向长宁当年拒绝了他,他总是忍不住撩拨向长宁。
喜欢抵达满级,深爱尚不及格。
大概就是这么个成人化的复杂感受,青ch.un期的悸动,确实不是能分很清楚。
冉斯总是觉得要是向长宁点个头,他们要是处起来,他应该就会爱上向长宁了。
可这个头,向长宁就是不点。
冉斯也没尝过深爱一个人的滋味。
向长宁吐口气,直说:“我可能,有点问题,我对人的感觉都不太明显。”
“你这话——”冉斯挑眉,“真的不是在套路我?”
向长宁直说:“你哪次凑近我,看见我心跳加速脸红了?”
冉斯不平:“那姚真那里是怎么回事儿?你总不能说是喜欢得早吧?”
向长宁站定,对视中有片刻的寂静。
冉斯后知后觉:“妈哒,我真相了?”
向长宁静静看着他,实话实说:“研究生之后想谈恋爱后,我才发现的这个问题。”
“哪个问题?”
“心如死水。”
“……艹”
冉斯猛然吸口烟,把烟蒂扔旁边垃圾桶上,发狠:“我不信。”
向长宁连声音都没变:“我真的想让你一辈子当我哥的,我们两个,缺少缘分。”
“停,别给我发卡,老子不要。”
四目相对,向长宁手上的烟也抽完了,在垃圾桶上碾灭,深吸口气:“你要怎么信?不然你凑近试试,我真的,心脏活蹦乱跳不起来。”
冉斯听完,果断凑特别近,四目相对,谁再进一步就是能凑成一个吻的距离。
不过几十秒,冉斯的呼吸已经粗了,向长宁稳稳当当,面色都不带变的。
冉斯的呼吸拂在向长宁的脸上,向长宁能闻到一样的烟味儿。
向长宁见冉斯不放弃,果断:
“你把手给我。”
两个人,一个穿着T恤,一个穿着衬衣,都薄。
向医生牵着冉斯的手,准确压在自己心脏之上,真是缓慢而有节律的跳动。
而手的主人,心跳已经乱了。
没有对比,没有伤害。
冉斯皱眉,稍稍退远一点,向长宁此刻听到第一道雷声。
冉斯的表情跟被劈了也没什么两样,将向长宁看着,眼睛睁得浑圆。
“我,我不信!”冉斯重复。
医生也学心理学,这种否认往往代表心理的承认。
向长宁也没说什么话,只将冉斯的手放开,从头到尾,神色也没怎么变动。
看着向长宁波澜不惊的神色,冉斯猝然破釜沉舟:“你给我亲一口试试!”
向长宁双眼睁大,两个人还没分开,冉斯伸手一捞,将人紧拥着,刚好捞到腰伤处,不疼但是不舒服。
向长宁手比脑子快,平时半闭着的凤眼完全睁开了,冉斯吻倾覆下来的前一刻,向长宁手背挡在嘴上。
亲上那刻,冉斯长睫紧闭,向长宁一双天生狭长形状的眼睛生生睁成圆的。
有几秒的静默,冉斯的手,心机搭在向长宁的心上。
不管亲的是哪里,正常人总是有点反应,向长宁是被吓到了,心跳加快一点,但并不到冉斯能分辨的程度,冉斯手底下的心脏,还是按照它的步调,缓慢如常的跳动。
足足十多秒,向长宁回神猛然推冉斯,雨下下来了。
向长宁愤怒:“给老子放开!”
冉斯失魂一样被向长宁推离几步。
向长宁把手放下来,上面有冉斯唇印过的温度。
向长宁眉头拧死,这一刻是生气的。
冉斯难得眼珠转了转,半空中定住,心灰意冷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
冉斯摸出一根烟点燃,眼中光彩已经消失,对着向长宁背后看。
向长宁僵硬着脖子缓慢往后转头。
一只同样被雷劈裂了表情的姚真真出现在不远处。
姚真不说话就将他们看着。
向长宁看着他,心从缓慢溪流,几刻跳到疾如奔雷。
第28章 自己挖的坑
姚真此刻内里像是天气一般, 控制不住愤怒的滚雷。
手死死握着,自我克制力超人, 故而看起来面无表情像是怔愣。
向长宁, 下一刻面上暴跳如雷, 咬牙:“冉斯我Cào你妈!”
所有安然摆放的记忆碎片猝然炸裂,都在向长宁脑中叫啸旋转, 有属于姚真的、有冉斯的, 有数十年来的友情,又不可得的爱情,还有破碎的家庭, 这一刻像是一场风雪呼啸, 向长宁近乎无法克制暴躁。
右手随着激d_àng的情绪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冉斯看着向长宁形容的转变, 再不信也信了。
冉斯深吸口烟, 喉头滑动几许,沙哑绝望:“骂吧,不还嘴。”
“我……”
姚真急急走过来,站在他们中间, 对双方伸手阻止道:“不要激动,大家都是成年人, 好好说话行吗?”
克制力再强, 仍眉头皱着,话带着平时没有的强势不悦。
姚真胸膛起起伏伏深呼吸, 后牙紧咬着。
向长宁手紧握, 此刻极想问姚真是从哪里开始听的。
一时又开不出这个口。
冉斯察言观色, 死气沉沉还能补充一句:“之前没看到姚真,不要焦。”
姚真若有所思又看冉斯一眼。
向长宁听得这句话,胸膛一个大起伏,转过身去侧对着两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还有什么是能说的。
任由雨洒在身上感觉不到,颤抖右手将眼睛捂着——
气的厉害狠了。
冉斯心如死灰,也不嫌事大,麻木问姚真:
“你想说什么?现在都能问。但过了这会儿就不要问我了!”
向长宁:……
Cào啊!
姚真站在他们中间,半晌发出一个音节:“我”
停顿瞬息,姚真深吸口气,就抓着最要紧的沉声说下去:“下雨了,二哥你来,我手上有伞。”
冉斯:???
冉斯:!!!
向长宁不知道,冉斯却一瞬懂了他们是怎么撞上的。
回来的时候冉斯傻逼给姚真发了消息,说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到,如果不能到多半是下雨在路上。
姚真算准时间给向长宁送伞来的。
呵。自己挖的坑。
把自己埋了。
向长宁听完也是:???
姚真走近向长宁,吐口气死死压住那点暴躁:“我先把二哥带回去,大哥你自己冷静一下,他不能再淋雨了。”
冉斯和向长宁听完,一个抬头才发现下雨了。
另一个淋雨的方才感觉到风吹过的s-hi冷。
多的话姚真一句没问,一共带了三把伞,留了一把放冉斯身边长凳上。
而给向长宁的那把,向长宁右手仍气的发抖,拿不稳伞。
姚真见状伸手接过伞,大部分往向长宁头顶上挪,不容置喙:“我给你打伞,先回宾馆。”
强势推着向长宁肩背走动起来,回宾馆。
冉斯看着雨中离开的两个人,姚真步子稳当,向长宁却被他气的一步急一步缓的。
冉斯深吸口烟。
只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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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气氛格外安静。
姚真思绪越顺畅,脸色越沉。
向长宁整个人都是混乱的,回来千丰县本来情绪就不容易稳定,冉斯的突兀举动让所有不好的封闭的回忆都冒出来,向长宁痛苦皱着眉峰,呼吸都带着点抽。
是冉斯,如果是其他人向长宁早宣泄了情绪,可是是冉斯。
是当了十年朋友的冉斯。
急火攻心,向长宁气的发抖。
当着姚真的面偏偏什么都不好说。
天无时地不利人更不和!绝了!
多走几步,细雨合着风吹,衬衫s-hi的,他整个人都感觉冷。
转头一看,姚真肩背大大小小湮开都是s-hi透的雨点。
一把伞小,是打不下两个男人。
向长宁压住心绪:“给我,我打伞吧。”
伸出手要去拿伞。
姚真一言不发骤然将他伸出的手掌握住,向长宁眉头青筋跳了跳,两人距离极近,姚真黑色的眼珠将向长宁深深凝视,四目相对向长宁呼吸又紊乱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