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画廊看了,你做的,我都看到了。”孟冬初说。
“我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了。”孟冬初说,“所以,这五年,真会梦见我吗?”
杨寒愣了一下,没料到他会这么问,继而说:“会,刚开始以为你已经走了,我只会梦到一些我们一起经历的片段,很短,后来我认为你还活着,活在世界某一个地方,就会梦到你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每天都很开心的样子。”
孟冬初有一刻地动容,他看着前方模糊的海平线,眯起眼睛:“嗯,这几年确实过得很开心。”
“我今天终于知道当年的事了,当年顾明河整容成了你,那你本可以很早就走的,不必趟他们那趟浑水的。”
“我倒是想走,我怕你认出来。你派的那两个保镖尽职尽责,每隔两小时拍照跟你报备我的行踪,我怕一丝一毫的不一样,你都看得出来。顾明河尽量减重,改变走路样子,但毕竟不是克隆。我如果不见了,你一查那些图片,肯定能看出端倪。”孟冬初说。
“是啊,魏梦哲那个傻子,才认不出来。”
“他也是魔怔了当时。”孟冬初叹了口气,眼光追寻着岸边的海鸥,“顾明河的计划并没有全告诉我,只让我依计行事,当时我只是想走,没顾上想那么多,其实魏梦哲……哎,没想到顾明河他下手那么快,我还在逃走的车上,就听到海边游艇那一声爆炸……”
“当时就是在那儿。”杨寒指着远处的海滩说,“后来我无数次去那儿,开始是为了听到找到你的消息,后来只是想去那儿想想你。”
“我知道,我走的时候,偷渡的船上有份报纸,写着你组织多少人要去救我。挺感动的。”
“可你还是走了。”
“杨寒,你当时结婚了。”孟冬初提醒他。
“我现在离婚了。”杨寒转身,面对着孟冬初,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也知道,可是我这些年过得太开心了,我发现好像离开你,离开我母亲,离开所有一切让我痛苦的事情,我能过得更开心。”孟冬初并不回头看他,“我没死的事,我也没有告诉我母亲——我的本质是一个跟她一样自私彻底的人。”
孟冬初说话是带着笑的,笑的有些凄凉。
“不,你不是……”
“这几年,我好像才真正找到我自己。”孟冬初终于回头看杨寒,“不是说我不爱演戏,不爱电影,我很喜欢,可是被人Cào控,被规则摆布的r.ì子,我实在过不下去。”
“我现在过得每一天都很踏实,不用害怕你随时一个电话结束我的工作,不用担心世人的指点,杨寒,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可是我更爱我自己。”
“冬初……”杨寒语带绝望地说。
那一声冬初,时间仿佛回到了五年以前,孟冬初换了一种语气说话,不再调动冷冷的声音:“我不是拒绝你,可是你看,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从前我爱你,你婚礼,我在音乐会上唱得歌,是在唱给你听……”
话还没说完,他一下子落入了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杨寒听到那句“从前我爱你”就把他抱入怀中了。
孟冬初自顾自地继续说:“可是我们回不到从前了,因为过去的r.ì子我并不喜欢,我不想是你的玩具,你的附庸,你所谓的情人。杨寒,我需要爱,很多很多爱,真实的,不管不顾的,全心全意的,如果你觉得你能给,我们或许可以重新来过。”
所有故事,都要一个结局,比如范磊和魏梦哲,比如顾明河的复仇,孟冬初也想要一个结局,和杨寒之间。
“你不愿回到从前,我也不是从前的我了。”杨寒把孟冬初紧紧地搂在怀中,说,“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你好,我叫杨寒。”
“你好,我是孟冬初。”
五年,度过漫长的寒冬,在绵延的冰封的荒原后面,似乎有些东西蛰伏已久。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