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繁将那本封面已经有些泛黄的书拿在手里,着实惊呆了。
“我会一直支持你的,你是当之无愧的影帝。”主持人继续说着,“至于那些小人给你乱扣帽子,把别人的照片硬说成是你的,你放心,我们这些电视人都站在你这边。”
楚繁愣愣地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该作何回应。老实说,他被这个主持人前后判若两人的举动弄懵了。
主持人和楚繁握了握手,然后说节目录制还有些扫尾工作要处理,与楚繁道了别。
楚繁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陈醒发了一条消息过来说他已经在往电视台赶。就在这时他忽然被人从后方推了一下。
推的力度有些大,而且毫无预兆,楚繁往前踉跄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站在他身后的是面色铁青的秦琴。
秦琴脸上的面具似乎终于在这时彻底碎裂。
“你到底和我有什么仇?”秦琴咬着牙问,“拍电影如此,录节目也是如此。”
秦琴顿了一顿,又语带嫌恶地说,“不,你一直就是这样的人,甚至连我不要的男人你也想捡回去。”
什么不要的男人?楚繁皱了皱眉。他们正站在电视台后台的走廊上,秦琴的声音完全没有控制音量,似乎故意想要让人听到似的。
“你在胡说什么?”于是楚繁沉声问了句,然后推开身旁那间化妆师的门,想要把秦琴拉到房间里。
“怎么,心虚?不敢被别人听见?”秦琴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你那天晚上去找时明远,我就在你们身后不远处,你没有想到我会返回去吧?”
“可惜,那些无能的记者没有拍下你任何一张有用的照片,只能拿我的照片充数了。”秦琴眯着眼,眼底透着一抹寒光,“楚大哥,你不是喜欢抢我的东西么,我的照片白送给你了,你怎么不接受呢?”
楚繁怔了一怔,然后低下了眼帘,轻声说了句,“果然是你啊。”
“果然?”秦琴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似乎刚刚楚繁在抓住他的时候留下了灰尘,“你也知道你对我做过些什么,所以,你不能怪我翻脸无情。”
楚繁突然笑了一声,他倒不知道自己对秦琴做过些什么,但是被这么恨意满满地惦记着,他反而松了一口气。至少,明面上的敌人,好对付多了。
“怎么了,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秦琴发泄了一通,却看楚繁一直不说话,倒是先沉不住气了。
“原本我不想跟你说这些。”楚繁最终还是开口了,他看向秦琴的眼神犹如看着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你对这个圈子和自己的误解太深,是走不了多长的。该学的不去学,该磨练的不去磨练,却在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上下足了功夫。”
“说我在抢你的东西,你有什么东西可值得我抢的?”楚繁摇了摇头,“如果不是高岚和时明远同时在那部电影的制作名单里,我根本不会考虑和你一起拍戏。”
秦琴握了握拳头,似乎被一股气砸中了胸口,光会喘气,却无法出声反驳。
楚繁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轻蔑地看了秦琴一眼,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远远地又听到秦琴在怒斥他的助理,并且将门摔得砰砰作响。他也置若罔闻。
楚繁活了这么些年,再大的恶意也是见识过的,早就练就了在枪林弹雨前把自己的心适时地掩藏起来躲避伤害的本领。如今要伤到他,光凭言语上的冲击,可还是远远不够的。
如果他对秦琴曾产生过那么一丝怜惜,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第42章 楚繁和严以恒
楚繁站在停车场等着陈醒过来, 面对着眼前一片空d_àngd_àng的地带,他又有点无所适从起来。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打开了一个界面, 看了看他与一个人的聊天记录。
今天的严以恒格外安静, 似乎已经放弃了来找他见面。
还真是一点毅力也没有。楚繁摇了摇头。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时,楚繁下意识地就回过了头去。
他身后站着一个中年男子, 叼着烟,中等个子, 背着一个很大的摄影包, 标志x_ing的茶色眼镜后方透着让人浑身不自在的窥探的眼神。
看到楚繁似乎惊住了, 齐渊咧开嘴一笑,“这么巧,楚大影帝也来这家电视台了?”
楚繁觉得他今天大概出门之前忘记看黄历了, 那上面一定写着不宜出行的。
“你怎么也在这里?”楚繁语气平淡地问了句。
“唔,拜你所赐,我的微博差点被封了,这些天都没办法开展我的工作, 只能来这里赚点零花了。”齐渊咬着烟嘴,似乎想到了什么晦气的事情,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将烟头掷到了地上。
“你的微博被封和我有什么关系?”楚繁觉得很可笑,现在是很流行把什么锅都往他头上甩么?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查清楚。”齐渊一边说着,一边凑近了楚繁,在他脸上盯了半天。
楚繁被齐渊身上浓烈的烟味呛了一下, 立即后退了一步,提防地瞪着他。
“楚繁,你的运气一贯这么的好啊。”最后,齐渊别有深意地笑了笑,“一有什么祸事,就有贵人来帮你。”
“什么意思……”楚繁疑惑地看着他。
“甚至让人不惜把整个热搜榜换掉来保护你,唔,魅力真大啊,楚繁。”齐渊又掏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一边说着,一边背过身去点烟。
“不过,你的运气不可能一直这么好吧。”齐渊吐出一个烟圈,笑了笑,“你相不相信我总有一天会把你推下神坛?”
陈醒开着车驶入电视台停车场时刚好看到齐渊走向他自己的车子。
没等车停稳陈醒就拔了安全带想要冲下车去,却又见楚繁迎着他走过来,表情并没有看出有什么异样。
楚繁坐上了车,一声不吭,只是把脑袋抵在了车座位上。尽管楚繁没有说出来,陈醒还是看出来楚繁心里很不痛快。
齐渊最后说的那句话让楚繁觉得十分讽刺。
神坛?他早已经跟那块位置没有关系了。侥幸站上去,一点小缺失就会摔得粉身碎骨。反而不如不温不火地一直这么过着。
有戏演的时候演演戏,没戏演的时候就在家里静静待着,他已经很满足了。他对奖项的追逐,也只是想验证自己在演戏这个爱好上的成果而已。
谁爱去神坛,谁就去好了。
陈醒不免有些懊恼自己刚刚出去办事花的时间太久,没能早一点回来陪着楚繁。他用力地拿拳头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接着又唉呀地叹了口气。
楚繁好不容易才把那抹抑郁的情绪赶跑,又发现陈醒在那唉声叹气。于是楚繁转过头来莫名其妙地瞥了陈醒一眼,问他,“开车啊,还愣着干什么?”
“楚大哥,要不我们去上次去过的那一家江畔餐厅?”陈醒的眼神转了一转,“你去那里的时候心情都会很好。”
如果让楚繁现在一个人回去,陈醒总担心楚繁会彻底地陷进郁闷的情绪里。
但是楚繁把后脑勺重新靠到椅背上,摇了摇头,“我今天哪儿都不能再去了,谁知道还有什么妖魔鬼怪在等着我。送我回家吧。”
楚繁下车前告诉陈醒把他的车子停好之后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然后他一个人走到了家门口。
这一天遇到的人和事实在太多,愈发让他觉得待在家里时有多么安宁自在。干脆让陈醒过年前都不要再给自己接通告好了,楚繁一边走着,一边做了这个决定。
楚繁低头找钥匙的时候,冷不丁发现自己被一片y-in影给笼罩住。他想起自己在车子里说的那句“妖魔鬼怪在等着他”,刚要抬头,又被对方一个张臂的动作给搂住了。
楚繁吓得不轻,手上一哆嗦,钥匙都掉落到了地上。
“怎么这么害怕,我以为你已经看到我了。”严以恒皱着眉说。
严以恒穿得一身黑不溜秋,戴着一顶黑色的木奉球帽,如果不是他早已将口罩摘了下来,真会让人以为他在做贼。
楚繁白了他一眼,弯腰拾起钥匙,打开了门,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我来的时候已经很小心了,并没有狗仔跟过来。”严以恒一眼看出楚繁的顾虑,于是说。
楚繁果然放下心来,走进了自己家里。
严以恒却还停在门口,低着头,声音难得的有些迟疑:
“我可以进去么?”
楚繁意外地回头看向他,高高大大的青年,就那么睁着一双澄净的眼睛看着他,眼神里透着直白的希冀,仿佛得不到他的邀请就不打算进来似的。
楚繁心想,这眼神和平常饿了想找他要狗粮时的严大白还真有几分相似。
“进来吧。”楚繁无可奈何地说。
严以恒露出了一个笑容,像是得到了自己喜爱的玩具的大男孩。他很快就关上了门,换好了鞋子,走到楚繁身后。
楚繁正倒了一杯茶想暖暖身子,刚要招呼严以恒也来喝一杯热茶,茶壶还拿在手里,却又被青年从身后抱住了。
冷了一天的身子,在接触到青年温热的体温时,竟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严以恒把楚繁手中的茶壶接过来,放在了一旁的桌上,然后拿嘴唇贴了贴楚繁冰凉的耳垂。
“我想你了。”他像一只温顺的大狗般磨蹭着楚繁的颈项,然后呢喃了一句,“你想不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