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就体现出戴沉的用处了。平常他也不c-h-ā手霍雍的工作,可只要有他在,很多事情就不必霍雍自己处理了。
况且他才刚把燕云带回自己的老巢,哪里能忍受片刻分离。
燕云本x_ing其实很能忍受孤独,这不难发现,他和世界上的其他东西都联系太少了,如果不是因为云海楼胡闹,也许他们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j_iao集,更别提到了现在这一步,要霍雍简单的觉得现在就很好,那也太强人所难。
他其实还是很怕燕云会离开他,即使他看的很清楚,燕云眼中的爱意无法掩饰,仍旧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够牢固。他就像是要驯化野生动物的猎人,只能很小心很小心,不流露太多端倪,以免吓到他,才能让他慢慢相信自己,然后变成他的爱人。
燕云有太多不确定x_ing,这让开始很梦幻,也让过程像是阵痛,既然现在算是比较好的那种阶段,霍雍也就可以不用着急。
总有一天,燕云会学着直白,信任他。
霍雍走得拖拖拉拉,但毕竟是绝尘而去了,燕云站在门口片刻,才转身进去。
家政人员都很专业,照顾他的时候表现的只是公事公办,这距离感让他觉得还算舒服,只是毕竟没有地方可去,也没有探险的兴趣,乖乖坐在露台上望着花园。
前一晚他实在是很累,这时候也不想动,随便翻过手腕,看到一排牙印,才觉得应该羞耻,但又实在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很奇妙。
霍雍把他放在这里了,也没说会怎么处理他,是不是要给他换个地方。他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一棵植物,任由霍雍从花盆里移来移去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反而被搁在他的窗台上的时候,枝叶茎秆都颤颤巍巍,恨不得开出一串花来表示欣喜。
不能说他就是爱霍雍到了这种地步,只能代表他从未得到太多好,以至于现在只想要霍雍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不是祈求,只是愿望。
如果他愿意,多少也可以做蹩脚的戏,他知道霍雍喜欢什么样的人,知道什么能够打动他,他本来不至于如此被动,是他全部放弃了,而选择一心一意的等待。
一个人怎么可以把自己低成这样,而丝毫不觉得这不应该?
坐在霍雍为他安置好的窗台上,燕云默默回想过去的很多个r.ì夜,想起他们相遇之前,也想起他们分离之后,他独自一个人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不过所有的一切都面目模糊,像被水打s-hi的纸一样,皱成一团,失去颜色和意义。
只有霍雍有意义。
黑夜黄昏,他昏昏沉沉的做梦,睁开眼睛是医院的床单,闭上眼睛是霍雍的面容,他沉静如水,把燕云笼罩在怀抱里,如果和他对视,就会觉得他似乎也很痛苦,可如果放任身体去感知,他的手却在做与情况格格不入的事。
燕云说不上就竟是什么感觉,但他已经被人间诸味,被霍雍浸润透了。他想说很多话,在梦里他似乎可以解释,他抓住霍雍的手臂,说我爱你,我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当你我分开的时候,我唯一的愿望就变成了你也爱我……
但其实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什么都没有说过。
他默默的坐在窗台上。
第十八章
霍雍回来的时候,燕云已经睡着了。
暮色才刚刚浸染天际,时间还算早,他睡着是因为实在无聊,干脆躺下。霍雍毕竟r.ì常就在这里起居,到处都是他的味道,这感觉很安心,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霍雍站在床边低头看着他。
燕云睡觉一向喜欢弓着背,好像这样就很有安全感,他一只手抓着枕头一角,另一只手蜷在胸口,被子遮住了下巴,明明睡得很安心,眉头却微蹙着,似乎很忧虑的样子。
他伸手抚平那浅浅的褶皱,又摸了摸燕云的脸,他就自己蹭上来,贴住掌心不动了。
即使是醒着的时候,燕云也没有这么会撒娇。
霍雍泛起笑意,干脆在床头坐下,伸手把被子往下拉,掖到下巴底下,拿不准主意是把他叫醒吃饭,还是干脆让他继续睡。他现在这幅消瘦的样子,休息和健康饮食显然都很重要,才能养起来。
燕云的睡眠也并不深,他动了动,幅度轻微,眉头却又皱起来,往被子里缩,小声哼哼,像是哽咽。
霍雍觉得他是做了噩梦,伸手想要把他抱起来,他就猛然睁开了眼睛。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两个人都没有明白情况,燕云呜的一声扑上来,紧紧地抱住了霍雍。
这一下两人都没有防备,撞得发疼,不过也没人在乎。霍雍以为他做了噩梦,搂着他扔开被子,干脆抱到自己怀里安抚。他的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冷冽,怀抱却温柔,燕云一头扎进他怀里,才慢慢忍住了想哭的欲望。
他抓着霍雍的衣服,一阵一阵的发抖,十分伤心的样子,让霍雍无端觉得他像是脆弱的小孩,放轻了声音哄他:“怎么了?做噩梦了?”
燕云却摇摇头,小声说:“是好的梦。”
既然是好的梦为什么难过?霍雍包着他的屁股把他挪到自己怀里,让他坐在腿上,蜷成一团,靠在胸前,像是完全被他包裹,这才问他:“你梦到什么?”
他本以为燕云没那么容易坦白,毕竟他最擅长不说不想说的话,没想到燕云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他的眼神,低下头去就说了点东西:“是没有发生过的事……你和我,在泰国……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霍雍隐约明白一点。
谈到泰国,就好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牵扯的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也是最大的遗憾。
重逢到如今好像也只是一两天,其实他们还没有怎么谈论过这个问题。霍雍隐约察觉了燕云心里的不安,于是从他腰上腾出一只手,和他十指相扣,笃定解释:“我不生你的气。”
燕云几乎是马上就明白他在说什么,抬起头来看他一眼,情绪仍然很低落。
霍雍明白他不可能就这样相信,于是进一步解释:“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这句话作为理由,实在相当敷衍,但有的时候,也确实是实情。从前燕云并没有什么选择,当他有了选择的时候情况又那么危急,他从来没有什么机会好好想想自己想要什么,甚至根本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权利想要什么东西。霍雍知道他的身世,几乎就已经不在乎他曾经做的那些事。
何况即使之前燕云有充分的理由和恶意,那也完全可以用那个晚上争分夺秒的逃亡,燕云几乎是一瞬间做出的决定补偿。
至少是个两不相欠。
可他们既然藕断丝连,就只能从头开始。
霍雍不知道该怎么讲明白这个计算公式,只好握着他的手保证:“我不会生你的气,你也没做什么真的伤害到我的事,以前的事情都不用想了,你可以想想未来,想想以后。”
以后还有很长的光y-in,大概一辈子那么长,燕云不能自责到天荒地老。
然而他确实固执,抬起眼的时候,黑白分明,看人简直像是指责:“那时候我要是不反悔,不救你……你是不是想杀我?”
这问题太过锋利,霍雍也沉默片刻。他察觉手掌心燕云的指尖颤抖,马上紧紧握住,无奈的笑了:“我下不去手。”
这是实话。当时确实有这个选择,可霍雍几乎是本能的就排除了它。他永远记得在那个背着光的更衣室,燕云是怎么一脚将被自己勒晕的倒霉鬼一脚踢到台子下面的。
他的眼神澄澈透亮,又惊慌失措,一副硬撑着的样子,明明是很害怕的,却既没有求助,也不肯露出可怜的样子,甚至不知道掉两滴眼泪,顺便就把他收服,来上演一场英雄救美。
要说他傻,那也真是很傻的。
霍雍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就是这么合适,为什么就一定要是他,不过这也并不是最要紧的问题。
燕云仍然不是很相信的样子,霍雍却比他轻松,想了想,把他搂进怀里,更低声的描述:“如果你不放我走,那我就把你打晕了带回来,关在这儿,不给你衣服穿,打你的屁股,问你知不知道错了,要看你哭起来的样子……”
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这种话,燕云耳朵敏感,闻言几乎跳起来,又被按在怀里根本没法挣脱,整个人都软下去,像一块塌陷的熔岩蛋糕,软绵绵的。
霍雍的描述似乎很认真,这让燕云不得不想到那个场景和画面,他头一次意识到其实霍雍一向对他很好,好的过头,从没有凶过他,更从没有真正伤害过他,把他当做这段话里的那种盛满了欲望的容器看待过……
他眼里还是s-hi漉漉的,就不得不面红耳赤起来,偏偏越害羞霍雍越要逼他,说着说着,就忽然一侧头,含住了他的耳垂。燕云不得不彻底软下来,任由他挽着自己的腰,原本揪着衣服的手转而搂住他的脖子,小声抗拒,像兔子蹬着脚反抗:“不行……”
霍雍很坏地揉他的腰,呼吸落在他泛红的脖颈上:“怎么不行?你明明也很喜欢……”
他笑起来:“你喜欢这个吗?”
燕云脊背上滚过一阵战栗,他没法说不,也不能赞同,左右为难,反而忘记了刚才在说些什么,只觉得这样的霍雍实在难以招架。
他好像很坏,又好像很动人。
他们靠得实在太近,燕云一路退避,居然靠到了床头上,随后霍雍就抓住了他的两只手,不容反抗地单手就摁在了燕云头顶。他不得不挺起胸膛才能保持呼吸。
霍雍用另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很慢很慢地靠过来,似乎就是要让他看清这件事是如何发生的,同时噙着一句话贴上他的嘴唇:“别哭,等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