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纪青蝉抬头看他,眼泪没有掉下来,也没有隐下去,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含在眼眶里,他嗯了一声。
疼的、特别疼。
回到宿舍陆深重新给纪青蝉上药,纪青蝉没有再拒绝,只是药上到一半,东东回来了,他一回来便睁大眼睛看分别坐在桌子两边的人:
“蝉哥你怎么了?”
纪青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陆深也抿着唇继续包扎,等东东洗完澡出来,两人已经包扎好了,纪青蝉用好的那只手把书桌抽屉里的钉子拿出来放到桌上:
“你的东西,以后别掉这儿。”
东东疑惑地走过去,满心感激的把钉子塞外衣口袋里,纪青蝉看了眼陆深,陆深恰好也盯着这里,表情带着些许的愕然,看到纪青蝉看他后立马别开了目光,脸颊透了些红。
因为东东打工的酒吧在质检,所以这两天晚上他都住这里,按理说一般都是纪青蝉和东东睡一床,但纪青蝉手受伤了,陆深想让他单独睡一床。
“那你和东东睡?”
纪青蝉眉眼带着笑,床上含着牛n_ai的东东赶紧摇头:
“别别,我不要,蝉哥还是和我睡吧,我睡觉又不闹他,他受伤的手可以放在另一边嘛。”
陆深盯着纪青蝉受伤的手,半晌才点了点头,但压根没人关心他的想法,纪青蝉早就和东东钻进一个被窝开始看电影了。
东东睡着之后纪青蝉躺在床上睡不着,手开始隐隐作痛,稍微动了几下,就听到旁边床上的陆深压着嗓子问:
“睡不着?”
纪青蝉抿了抿嘴,嗯了一声。就见陆深坐了起来,在昏暗的灯光下,陆深的轮廓非常深邃,纪青蝉躺在那里看着他,眨了眨眼,觉得陆深确实特别好看。他又移过目光看陆深的耳朵,以前秦妈妈说,耳朵大的孩子有福气,抱着纪青蝉说,我们蝉儿以后会有点辛苦,因为耳朵小小的。
陆深的耳廓很大,耳垂上r_ou_多,纪青蝉突然羡慕起他来,叹了口气道:
“你耳朵长得真好。”
陆深愣了下,不知道纪青蝉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站了起来,走向纪青蝉,弯腰低声道:
“你睡我床吧,我想起来有个作业还没写,明天得j_iao,今天估计要通宵。”
学校的床是一米二的,一个人睡正好,两个人就显得挤,纪青蝉手伤着,直直地睡那,也不好怎么动,还会被东东挤。
纪青蝉仰着头看着陆深,眨了眨眼:
“不用,我不挤。”
陆深垂眼看他的手,微微点头:
“那我帮你按一下,这只手有点麻对吗?现在血液可能有点不流通,按按就好了。”
被陆深说准了,因为手在凉水里泡了太久,非常无力,而且发着麻,骨头伸出还有些抽疼,纪青蝉微微颔首。
怕打扰到东东,就移到了陆深床上,陆深盘腿坐在床上,纪青蝉躺着,头靠在陆深散着C_ào木香的枕头上,手上是陆深不轻不重的按摩,从肩膀到手指,他来回按了不知道多少次。
纪青蝉的睡意袭来,陆深看到他呼吸均匀的闭上眼睛,才放轻了力道,等纪青蝉的手有些热,才放开他。
然后自己顺着床侧一点点的位置躺下,侧着脸看纪青蝉的睡颜。
纪青蝉嘴唇微微张开,上唇翘着,鼻头有些圆,鼻梁骨很纤细,像女生。他的眼皮很薄,透过微光能看到眼皮上的青色血管,睫毛不是很黑的颜色,似乎染了他的瞳孔色,带着些褐。
那双陆深最喜欢的淡色瞳孔,此时已经睡去了。
其实他睡着了还是蛮乖的,陆深心想。
早上东东率先醒来,就看到隔壁床上躺着两个人,纪青蝉平躺着睡,受伤的那只手被攥在了陆深的手里,陆深侧着身子,鼻尖恰好触到纪青蝉的侧脸,两人睡得特别和谐。
东东没忍住掏出手机,“咔嚓”一声。
忘了关闪光灯和快门……
床上的两人同时醒来,只是纪青蝉醒得快一些,冷冷地盯着东东,东东赶紧放了手机跑进洗手间。
陆深眨了两下眼才醒了过来,一睁眼便是白`皙的皮肤和一双淡色的瞳孔,纪青蝉微拧着眉看他,眨了下眼,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这样睡不难受吗?”
纪青蝉回了自己的床,语气似乎事不关己的问,陆深半边身体都因为侧着而麻了,他扭了扭肩膀摇了摇头:
“还行。”
纪青蝉不明显地勾了勾唇:
“不打扰你了,还早,继续睡吧。”
第17章
这天晚自习的时候,陆深突然被叫去了校长办公室,他不明所以,进去后发现纪青蝉也在里面,还有一个是上次给他拿鞋的体育生,和一对看起来似乎很不好惹的中年男女。
陆深自然而然走到纪青蝉身边站着,侧头看他,纪青蝉只兴趣缺缺地盯着校长办公桌上的摆设。
“陆深,我有个事问你。”
潘校长神情严肃的看着陆深,陆深点头。
“你和蓝天是不是有过节?”
陆深一愣,他又看了一眼纪青蝉,发现纪青蝉也在看他,纪青蝉眼里没有什么东西,可是陆深却莫名其妙的觉得纪青蝉在提醒他什么。
陆深也就愣了一秒,点了下头,抿嘴嗯了一声。
校长皱了下眉,看向蓝天的父母,蓝天的母亲表情带着厉色看向陆深:
“我们家蓝天和你有什么过节?!要放钉子害你?!”
陆深这下真的怔住了,他有些懵地看向校长,校长打断蓝天母亲激烈的言语:
“是这样的,据说蓝天给了这位同学两千块钱,在你长跑的鞋子里放钉子。被你边上这位同学发现了,把钉子给你拿了出来。所以你不知道。
这边是监控,你不明白可以过来看。”
陆深惊讶地看向纪青蝉,纪青蝉依然一脸毫无兴致地样子。
“蓝天父母,我理解你们因为儿子受伤所以情绪比较激动,但现在证实了蓝天和陆深同学确实有矛盾,监控也告诉我们这件事不是编造的。”
还没说完,校长突然抬了下头,朝纪青蝉和陆深的方向指了指:
“你们俩可以回去了。”
纪青蝉反应迅速的转了身朝门口走,陆深跟在他的后面走了出去。两人直到走过校长办公室的那条走廊都没有一个人说话,纪青蝉是根本不想说话,陆深是想不到怎么说。
等到了楼梯口,陆深才声音透着些微的喜悦和隐不住的笑意道:
“你帮我拿掉了钉子?”
纪青蝉停住步子,回头像看智障一样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下楼。陆深紧紧跟着纪青蝉,不停侧头看纪青蝉的侧脸,心中的喜悦和激动没办法形容,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在这里抱一抱纪青蝉:
“真的吗?你帮我拿了钉子?”
“所以你才不让我参加跑步对吗?”
……
到了最后一层楼梯,纪青蝉停下,一脸的不耐烦,看着陆深脸上由衷的微笑和眼睛里的专注期待,撇开目光:
“闭嘴吧你!”
说完,纪青蝉快步朝高二楼走,把陆深甩在了后面。陆深盯着纪青蝉的背影,三两步跑着追了上去,一把勾住纪青蝉的肩膀,把他搂向自己,凑到他耳边,嘴唇几乎要贴上纪青蝉的耳朵,轻声低沉道:
“谢谢你。”
说完陆深放开纪青蝉,转身朝高三楼撒欢地跑。
纪青蝉站在原地皱眉,看着陆深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耳朵尖却因为他刚刚过近的距离而红了。
十一月之前学校会安排一次出游,两天一夜,学生可以自选项目。
陆深问纪青蝉选什么,这次一共两个项目可以选,登山和漂流,陆深选的是漂流。
纪青蝉边抄单词边回答,头也不抬:
“登山。”
陆深顿了下,不再说话,立刻拿起手机给班长发消息,说自己要改,改成登山。陆深一改,同时跟着改的还有韩茉子。
高二和高三出发不在一起,车到了目的地,陆深才快速下了车,去找纪青蝉,纪青蝉没像其他同学那样带个箱子,只有个背包,里面是一晚上的换洗衣服。
相比陆深就带了许多行李,早上收拾东西的时候看纪青蝉除了牙刷和衣服别的都没拿,他就把洗发水沐浴露浴巾这些一并带齐了,推了个箱子去找纪青蝉。
纪青蝉是最后一个下车的,还没下车就从窗户里看到等在下面的陆深,他抿了抿嘴,觉得陆深像狗皮膏药,不过他也不讨厌就是了。
大家下车后先去分配酒店的房间,纪青蝉本来是和同班男生一间,被陆深半路截胡,和那个男生换了房间。
到了酒店陆深先把东西都摆进了浴室,纪青蝉坐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看电视,余光撇到忙东忙西的陆深。
“你起来,我帮你铺个床单。”
纪青蝉顿了下:
“铺床单?”
陆深点头,手里是浅蓝色和深蓝色两条床单。
“酒店的床单和被子都不干净,我带了。”
纪青蝉有些不可思议:
“被子你也带了?”
陆深朝他点了点头,纪青蝉看向他的三十寸大箱子,心道难怪呢,早上搬出那么大个箱子的时候纪青蝉以为他要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