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棱的资产很难估值,所以这次陆深的失踪很有可能是冲着钱来的。但陆棱疑惑的一点就是他们一家人保密都做的非常好,甚至国外都没有几个人知道陆深的相貌,更别说国内了,而陆深也几乎不提自己的爷爷和父亲,在外非常低调,如果是绑架的话,绑匪是什么时候盯上陆深的?
在外国语读书的孩子都非富即贵,虽然也偶有绑架事件,但那都是非常高调的孩子。
这时纪青蝉看完监控出来了,看向陆棱,主动开口:
“陆深是在默街失踪的。”
陆棱点头,他没到派出所的时候就有警察告诉了自己,陆深坐的出租为了抄近路没有走大路,走了海市一条叫做“默街”的地方。
默街上没几个监控,都是些小摊小贩,很多开店的会来这里搞批发。
出租车拐进默街之后很快原路拐了出来,但车上已经没有了陆深,警方已经联系了出租车司机,司机在电话里说是因为默街里都是拉货的电动三轮,本来想抄近路结果发现更慢,于是那个乘车的男孩付了车钱,自己下了车朝里走,打算穿过默街之后再重新打车。
出租车自己没有说谎,也同意早上来派出所做笔录。
纪青蝉看着陆棱凝重的表情,问:
“你叫人找了吗?”
陆棱对这个自己儿子的男朋友愈发刮目相看,遇到这样的事不仅沉着冷静,而且对陆棱一点都不害怕,要知道大多数孩子看到长辈多少都会小心翼翼的,更别说是陆棱了。
陆棱嗯了一声:
“在找。”
纪青蝉看着陆棱,又看了看边上陆深偷偷抹眼泪的母亲,本来欲言又止的话还是说出口了:
“你喊的人对海市熟吗?有……灰色地带的吗?”
陆棱凝眉一秒,面前的孩子目光里有着比成年人还成熟的幽暗,他朝纪青蝉摇了摇头,纪青蝉眼神透着了然:
“我现在去喊人找,你给我一个号码,有消息随时互通。”
陆棱给了纪青蝉号码,看着这个男孩脸上冻出来的红还没消干净,又背着大包融入黑暗,干练迅速得像是受过训练一样。
脑中对纪青蝉的印象变了又变,不知自己儿子是从哪里找到的这样一个特殊的孩子。
纪青蝉凌晨三点敲响了垃圾街的好几扇门,告诉了大家来意,问清楚了默街现在是哪些人当道,三点半不到,能帮忙的人都开始帮纪青蝉找人。
纪青蝉孤身一人去了默街边上的一个老旧小区,爬上六楼的时候空中已经起雾,天开始慢慢亮了。
纪青蝉敲了十几分钟的门,里面才响起了骂骂咧咧的声音,一个似乎感觉不到温差穿着老头背心的中年男子开了门,门里一股子酒味儿。
那男的被吵醒满脸戾气,看了半天才认出门外的人,纪青蝉表情冷着站在那里,喊了声大蟒。
大蟒是海市出了名的流氓,和纪青蝉前两年因为垃圾街的一些争议认识的,大蟒看到纪青蝉哟呵了一声,声音大得整栋楼都能听见:
“稀客啊!”
纪青蝉周身带着寒气走进大蟒家里,大蟒开了灯,满地的酒瓶子避孕套。纪青蝉倒吸一口气,转过身看着大蟒,语气凝重:
“我有个朋友在默街失踪了,听说最近你在默街很吃得开?”
大蟒笑了下点头:
“还成,收收保护费什么的,那边的商户都挺上道。你朋友什么情况?默街那地儿还有人敢玩绑架?”
纪青蝉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绑架,但人确实是在那里失踪的,那边每天来来往往都是货车,现在已经不知道人在哪里了,你能帮忙吗?”
大蟒打了个嗝,挥手道好:
“我当什么事呢,还亲自来找我,电话里说一声就成,我早上就给你问去,一家一家问,老弟别的不说,你这人就一个字,仗义!”
纪青蝉有求于大蟒,没对他那一个字仗义翻白眼,说了谢谢,又j_iao代了一些细节才走,在凌晨不小的雾气里出了小区朝默街走。
整整一天,除了大蟒认识的几个商户说看见过陆深,就没有什么有效信息了,那几个商户也只是看见,但生意繁忙,谁也没有注意这个男孩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纪青蝉拜托的其他人挖地三尺也找不到,陆棱花重金聘用的那群人同样一无所获,更诡异的是陆棱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勒索的信息和电话。
陆深就像凭空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正月十五这天晚上,纪青蝉已经整整三十六个小时没睡了,他没有回学校,坐在派出所里反复看默街的监控,看一会儿,出去找一会儿,一直到了晚上。
陆深的母亲早就回去休息了,陆棱也在车上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只有纪青蝉不知哪里来的能量,一直绷着那根弦,除了表情越来越凝重、脸色越来越青白,看不出任何变化。
陆棱看着这孩子心里也不是滋味,走到纪青蝉边上坐下和他一起看监控,语气里终于带上些父辈的安慰:
“明天上午之前还找不到的话我就发寻人启事。”
纪青蝉点了点头,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陆棱看了眼纪青蝉瘦削的侧脸,这种体贴的话他一辈子没对陆深说过,但最终还是开口了:
“你去休息吧,不愿意回学校也没事,我安排了房车在外面,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
纪青蝉冷静地摇了摇头,像刚刚点头一样敷衍。
时钟已经快指到十二,纪青蝉盯着缓缓移动的时针,他咬了咬牙,目光死死盯着五个不同角度的监控。
陆深的生r.ì就要过去了。
陆棱看了会儿纪青蝉就出了监控室,依旧不停的接打电话,他的心也悬着,只是表面上一直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四面八方的朋友也好合作伙伴纷纷想要帮忙,但最大的关系和最多的钱都投了进去依旧是一无所获,陆棱的人甚至已经暗中把默街翻了个底朝天。
纪青蝉喉咙干涩,伸手去够边上的茶杯,手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而有些颤抖,不小心把茶杯碰翻了。
淡绿色的茶水翻在了监控台上,纪青蝉和小警察赶忙清理擦拭,纪青蝉边说对不起边擦监控台,把杯子重新端起来的瞬间突然看到第三个监控迅速划过的一角,纪青蝉的动作僵了一秒,边上的小警察拍拍他问他没事吧,要不要去休息。
纪青蝉瞳孔骤缩,握紧了手里擦过茶水半s-hi的面纸,控制住自己几乎要颤抖的身体,淡淡说了句没事。
而后他出了监控室,眼中一片疲色,和陆棱打了招呼,说自己先回去休息。
第50章
纪青蝉又一头扎进夜色,不同的是他这次有了明确的目的地,拐出门打了车就掏出电话,脸色凝如冰霜,拨了一个号码,那边很快就接了电话。
纪青蝉控制自己的情绪,缓了两秒开口问:
“你他妈在哪里?”
对方不知说了些什么,纪青蝉眼神更加y-in冷。挂了电话后又匆匆拨了两个号码。
到了目的地,街边有好几家店亮着灯,纪青蝉径直朝最亮的那家跑去。
足浴店门口人不少,都是刚刚纪青蝉打电话通知到的人。
浮玉站在柜台边,一脸的不知所措,纪青蝉走上前一把拽住浮玉的衣领,声音透着沙哑:
“人呢?”
浮玉紧紧抿着嘴,面前都是垃圾街里和小鹏认识的人,半小时前纷纷过来质问自己小鹏在哪里,纪青蝉现在的脸色白中透着青,看起来很不好。
浮玉眼角垂着,绝望地摇了摇头:
“我真的不知道。”
刚刚纪青蝉打电话给小鹏了,小鹏挑衅他说有种自己找,纪青蝉后悔死了年前没有把这个畜生拴起来。
他从监控里看到小鹏的脸了,一秒钟的时间,很快划过监控角落,纪青蝉几乎当时就确定,这件事和他一定有关系。
“他最后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浮玉的手抠着柜台:
“今天早上,回来拿衣服。”
纪青蝉冷冷地盯着他:
“有什么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浮玉开始回忆,小鹏七点多回来的,那时候自己还在吃早饭,他去楼上从衣柜里拿了两件衣服没多停留,脸上多了两道伤口,但小鹏带伤回来非常常见,所以浮玉便没有多问。
“他平时除了住这里还会住别的地方?”
浮玉一顿,抿了抿嘴却不愿意开口了,纪青蝉用力将浮玉猛地推了一下,力道很大,浮玉没站稳,直接跌在了地上。纪青蝉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此时的脸色看起来不像大活。
纪青蝉的语气狠戾得像是要把谁嚼碎拆吃入腹,他一字一句道:
“这次谁也保不了他了,浮玉,你老实j_iao代,以后可能还有去管教所看他的机会。”
纪青蝉睫毛带着颤,就是他自己,都恨不得一刀劈了小鹏,别说是陆深的家人了。
浮玉眼眶很快红了,最终还是声音细细地开口了:
“他在墓室打工。”
墓室是海市一个知名的地下夜总会,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纪青蝉出发的时候喊上了东东和关明勋,陆深这件事他们俩是知情的,纪青蝉担心自己一个人应付不了,所以考虑过后,还是把他俩喊上了。
三人到的时候正是墓室生意最好的时候,夜半十二点,穿着齐逼裙的小姐和紧身西装的少爷们在通道里迎客,走两步就能看到的一两个穿黑色布衣的人是墓室的保安兼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