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夜里仲堃仪找齐之侃喝酒。
“齐将军,上次和你对饮还未喝完,这是我天枢好酒,不知将军可否赏脸。”
“好,本将军就陪你喝。”
两人的酒量都好,但都醉了,可能是夜太凉,也可能是酒太烈,但醉不过是个借口。
“你知道吗,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蹇宾,如果我不离开他就不会死,我明知道毓埥不安好心,却自信他不敢伤害蹇宾,是我,是我亲手害死了自己最爱的人!”
“他们都说蹇宾不信任我,只是在利用我,可谁知道在天玑最危难之时,他却让我这个将星离开。他多少次在根基不稳时为我对抗国师,他宁可王权不稳也要保住我。他多少次将自己的命交给我。”
“他们都说天玑亡国是因为蹇宾多疑,善于拿捏人心,可谁有知道为了天玑蹇宾皱了多少眉,多少天未好好休息,为了天玑蹇宾付出了什么。”
“我爱他,可是我却为了我的爱背叛了他,我背叛了他投靠了遖宿王,却反而害死了他。都是因为我,早知如此当初天玑亡时就和他共赴黄泉,说不定还能做对同命鸳鸯,只是现在就算我死了,黄泉路上他也不会原谅我。”
“呵呵,齐将军你爱你的王上,至少你自己知道,可我哪,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爱不爱孟章。”
“是,我是没有给他下毒,可我知道有人害他,我为了自己的野心,亲眼看着别人害死他,亲眼看着他死。我亲眼看着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最爱我的人死。”
“是我,是我为了所为的大业,所为的野心杀了他,杀了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我知道他会死,却没有阻止,因为他死了对我才有利,可为什么在接到他死讯的那一刻我的心会痛。没有一丝大事可成的快乐。你知道吗?我后悔了,如果可以只要他活着,我宁可什么都不要。”
无论齐之侃还是仲堃仪都是内敛之人,对于感情之事向来不会给人诉说,可是今夜或许是醉了,或许与眼前之人同病相怜,或许是需要一个人倾诉这段感情。他们都醉了,醉的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第二天两人酒醒了,并未说什么只是对遖宿的攻势更加迅猛,毕竟如果不是遖宿来袭,或许他们与蹇宾孟章还有更多的时间,还有别的可能。
第二十二章
慕容离独自回向煦台,他发现执明没有来时,心狠狠的抽了一下。以前只要他在宫里,执明片刻不会离开,即使是他烦执明,他也不会走,可是现在他回来了执明却不来找他。不来也好,他不是早就下定决心和执明了断的吗?为什么现在这么难受。
“阿离,你没事吧?我知道蹇宾说话不太好听,只是现在天玑出事,蹇宾心情不好,希望你能见谅好吗?”
这是第一次因为别人,执明让他见谅,即使以前把太簿气晕时,即使他给执明脸色看,执明也不会让他受委屈。
他想说,我不想见谅,他想问难道那个蹇宾在你心里这么重要。他想问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份,你对我到底是真心的吗?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最后他只是说“我累了。”他有什么理由去问执明,当初接近执明本就有目的,就算执明对他是假的也是应该的。这样他不就可以毫无愧疚的离开吗?可是只要一想到执明对他都是假的,为什么他的心比阿煦死了还痛。
“那阿离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执明离开后,慕容离独自坐到天亮。
这天慕容离正在向煦台吹萧,突然身后传来掌声。他回头一看来人,微微皱眉说“你怎么在这里?”
“我吗,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执明哥说我和蹇宾哥在这天权想去那都行。怎么这里不是天权吗?”
“他真这么说?”
“是呀。有什么不对吗?”
“对了,你的萧吹的真好听,我们几个中只有蹇宾哥能和你不相上下,刚才我从后面看你好像刚认识的蹇宾哥,对于不认识的人蹇宾哥向来是冷漠的,熟了以后蹇宾哥人很好。”
“你说我很像蹇宾。”
“对呀,当时我们刚到钧天作质子,还不熟悉,蹇宾哥对谁都是一付冷冰冰的样子。那天蹇宾哥因为思念天玑,正在弹琴,执明哥说能弹出这么好听的曲子的人一定不是冷漠的人,就对蹇宾哥死缠烂打,最后终于打动蹇宾哥,于是我们成为了好朋友。”
“执明哥和蹇宾哥的关系可好了,执明哥为蹇宾哥曾废了钧天的皇子,险些丢了x_ing命,蹇宾哥的病也是为执明哥而落下的。当初离开钧天时,执明哥还说只要蹇宾哥是天玑王,就一天不会对天玑动手。”
“你说他看着你时在想谁。”说完孟章就离开了。
孟章虽然离开了,但他的话带给慕容离很大的冲击,尤其是那句“他看着你时在想谁”,难道这些年来执明对他的好都只是因为他像蹇宾,他只是个替身,如今正主来了,所以他这个替身无用了。
一想到这慕容离的心如刀绞,他再也不能欺骗自己说,只是在利用执明,他爱执明,如果说他与阿煦之间是青梅竹马夹杂着友情亲情的爱,所以这些年他忘不了阿煦,他对执明一开始是利用,但这些年经历下来他是真的爱上了这个人。
他不相信执明只是把他当做替身,在他发现自己是爱着他时,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他不相信这么多年执明对他的好,只是因为一个替身。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休怪他无情。
第二十三章
孟章离开向煦台,看见蹇宾在外面等着他,他知道蹇宾很讨厌慕容离,一刻也不想看见,当然他也讨厌慕容离,没人会喜欢一个让自己亡国罪魁祸首。不知若有一天天权因慕容离而亡,执明还会爱慕容离吗?
两人回到四象宫,蹇宾对孟章说“小孟,你怎么了?今天的事不向你的风格,有什么委屈别憋在心里。”
孟章一愣,果然被蹇宾发现了,自从诈死以来他的情绪一直不对劲,他的心里一直有一股气。说不定那天就会逼疯他。他们四个中也只有蹇宾心思最细,他会发现也不足为怪。
“蹇宾哥,我不甘心!我恨啊!”
“虽然我的王位来历不正,到这些年里我一心为了天枢,只是希望天枢能好起来,只是没想到最后天枢却亡在我手里。我恨遖宿,恨逼我投降的苏翰他们,可我更恨我自己。蹇宾哥你说当初我没有篡位,如果我不是天枢王,是不是天枢就不会亡?如果不是我,天枢是不是就不会有事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不是。”最后孟章的神情甚至有些疯癫。
“小孟,这些年你已经做的很好,比任何人都好。你记住这不是你的错,天枢的事不怪你,大势所趋之下你我都无能为力。你的苦,你的恨我都明白,没事了啊,乖乖睡一觉,醒来就好了。”看着孟章那个样子,蹇宾很是心疼,孟章对于他来说一直是弟弟一样的存在,现在才16岁的孟章,就要经历这些对于他来说还是太残酷。
自从天枢投降后孟章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再加上被仲堃仪的离去打击,孟章的心一直处于暴躁阶段,只是在属下面前他是王是支柱,执明虽好但不理解他,只有和他同病相怜的蹇宾面前他才能放下,才能将自己的心事发泄出来才能放下心来,孟章在蹇宾的声音中渐渐睡了过去。
看着孟章慢慢安睡,蹇宾慢慢放下心来,对于孟章的心情他了解,他懂,因为他也不甘,他也恨,只是毕竟他比孟章大一些,经历的也多一些所以不会想孟章那样失措。
他们四人中他与执明关系最好,但要说互相了解最深的还是他和孟章,因为他们有太多想象。
当年离开钧天回国,执明父母恩爱又是天权王唯一的儿子,回国后世子之位自然是他的。陵光母族强大,自己又受父亲喜欢,虽有庶出兄弟但与他并不是威胁。只有他和孟章是经历种种磨难才有了今天的天玑王与天枢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