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融没吭声,更压抑的是他,更压抑不住而崩溃的是意志。他甚至无法抗争,仅接过不到一秒钟已经拆开包装,倒出两片咽下,也不想送水。伍先生善解人意,早准备好了水,有种惯常的动作。子融软在沙发里,等待着迷幻降临,这种迷幻让他更接近子诚而窒息。
“说你害羞好,还是矜持呢?你失败的原因就是太优柔寡断了!”伍先生起身回到他的书桌前,摇下椅子看着落地窗外,不再理子融。
子融不道谢,整整脑子,出门。
他厌恶这种陷阱,却爱这种陷阱带给他的感观。跌跌撞撞地步出门外似乎不太好,以为长长的电梯可以缓冲一下,几十层到地下室不过几秒的时间,庆幸有专用通道,子融得以在车内休息一阵子。
“子诚……”
这个名字经喊出后仍鼓膜中萦绕,压抑与封闭一直都在打击他的内心。
子融眯着眼,眼前又像之前一样变得很亮,但这次没有阳光,光线不知从哪里来,眼前一片白色,如置身云海。他吞了一口唾液,却发觉有更多的唾液从喉咙灌上来。每次嗑药后这种被他暗意标识为“副作用”的幻象,不真实得令他快乐。
子融禁不住往炽热的区域摸索,情绪在缨红中激昂,难以控制。他不得不加快了些,更深地呼吸只求能维持得更久。名字断续地在声带中颤动,如同人也离得这样靠近,这样拥在他怀里。
确实太优柔寡断了,子融想着,这一切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越是祈求,越是憎恨王子勋。凭什么他总拥有最好的一切!父母、事业、才华、感情……总是拥有的比他多,总是受到眷顾,更讨厌的,自己居然和这个讨厌的人心灵相通,他们又不是兄弟,只不过小时候的玩伴。
太荒唐了。
数字显示十一点,子融深叹,好想见子诚。
小年过后,天气晴朗,可以外出兜风。
昨晚耐着性子把宁恩浩负责完毕支回酒店后,好像卸下重担,肩膀轻松不少。上台前宁恩浩的保镖回来时说了什么他听不懂,宁恩浩气得把台上的水杯打翻。这家伙是有躁狂症吧,子融想着。即使自己想耍脾气用德语骂人,却因为宁恩浩几年前也在德国读书,觉得不好太冲动,瞬间有矮几分的自卑。
子融倒睡在车里,闭上双眼,思想放空,把情绪收拾。
张彦看表,已经快十二点,有买饭的打算。
小年联欢会后现场狼藉,闹了一晚上,今天他还要在体育馆忙着,寒假的兼职事情多,自然比平时好赚。招呼了几个同样兼职的同学和工作人员,登记了各人的午餐,准备叫餐,才走到会场就看到有一个人鬼鬼祟祟地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在角落里观望。那人戴着墨镜和帽子,一条黑色的长披肩把整身外衣裹起来,反而不起眼了,却化成灰张彦都认得。
张彦先让其他人帮忙叫餐,自己溜到角落里。
“你在这里干什么!”
那人吃了一惊,但看到张彦后好像认识,赶忙把他拉到会场外,见人少,又躲到屏风后面,摘掉墨镜,是宁恩浩。
“王子诚今天有没有来?”
“你还挺执着的。”张彦看不惯宁恩浩太有目的性,心里想着子诚的桃花运真过分,只是怎么老绑上这种人。
宁恩浩重新把墨镜戴上,“看来是没有。你好像和他挺熟的,知不知道哪里可以找到他?”
“不知道。”
张彦乏了,确实不喜欢宁恩浩,掉头就走,宁恩浩从后面拉住他袖口。
“问你话呢!”
“别拉我!”
“我在这里找了半个小时了,本来昨晚就要回去了,好不容易才申请今天留在这里一天,今晚就要回去了,你要是知道带我去见见他啦!”
张彦皱眉,宁恩浩撒娇央求的样子和沅然太像,宁恩浩英气多些,不似沅然骨子里的妖孽,若像平时上台有化妆,宁恩浩和沅然简直一个模子,真是奇怪为什么会长得这么像,声音也没差多少,对比沅然的阴柔,又觉得宁恩浩彻底第二个人。
“我还没吃饭。”张彦说。
“要吃什么,我请!”
宁恩浩努着嘴,脾气稍微好些,知道张彦至少答应了。
不过张彦不肯定子诚去哪里了,昨晚子诚说要回去,他以为回公寓了。坐上宁恩浩的车子,张彦还想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结果去了全市最贵的餐厅,只为人烟稀少,宁恩浩才松口气。张彦却毫不客气,基本点了最贵的,墨镜对面看不到宁恩浩的表情,张彦反而猖狂,宁恩浩想吵架了,还要不时接受旁人对他惊奇的目光。
气质这东西,一辈子也学不来吧,张彦想着。
“王子诚平时都很宅吗?”
“不干这行,基本是个家里蹲。”
“你是他朋友吗?”
“还是同班。”
“他不读大学吗?”
张彦笑,“就冲你这句,我真肯定你是中国人了。”
“我本来就是中国人!”宁恩浩想掀桌了。
“你喜欢子诚啊?”
“关你什么事!快点吃完快点走!”
“你不吃吗?”张彦看着宁恩浩自己只点了一杯热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