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浩猛地站起来从子诚身边穿过,耳边吹过呼一声,子诚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抓住恩浩。
不能走!不要走!不可以走!
子诚有了意识后唯一的反应,他想要表达的都还没说,竟然让你宁恩浩一个人说够了就走,等一下!
子诚其实没有用很大的力气,被抓住手臂的恩浩痛得叫出声来,只是轻轻一拉,恩浩简直有脱臼的痛楚。子诚惊得松了手,恩浩抚着手臂赶忙跑出去按电梯,子诚被甩在原地。
所以,这样算是结束了?连友谊都结束了?只是单纯的友谊也没有了吗?
子诚反复问自己,可自己不想这样失去,不想失去那个与自己同样会一见钟情的恩浩,那个找了他一整天的恩浩,那个会跨栏杆引他发笑的恩浩,那个说要继续哥哥对自己的喜欢的恩浩,那个一直守着自己电话的恩浩,那个为自己着想的恩浩,那个想和自己在一起的恩浩……
大片的回忆杀把子诚送入漫天的雨雾中,风没有小,子诚跑到楼下,冲出大门。
雨很大,子诚的眼睛快睁不开了,他想恩浩应该没有开车来,应该不会走得太远,又往前跑了两条街。越跑越接近大马路,车越多,人越多,闪避越多,雨夜城市的灯火照不明行人的脸,子诚的视线在各种夹杂中完全模糊了,脸颊上不知眼泪多还是雨水多。
“子诚,我,喜欢你啊!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沅然的话毫不周到地塞进这段往昔的影像来,子诚觉得呼吸也乱了分寸,腿一软,任自己倒坐在坑坑洼洼的水泥路面。
恩浩就这样离开了,就这样离开了……
58.醒悟
子勋进门后直接上楼。
别墅的灯很亮,晓哲一早就回来了,坐在沙发上对着大电视,故作清闲的品酒。
选秀的收视在这件事之后消减不少,但已经没关系了,今晚是最后一期总决赛,场面火爆,观众反应热烈,就像是苟延残喘。晓哲任凭电视辐射过来各种光线照得他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一会儿蓝,他平静得似乎僵化,却对子勋回来有反应。
“回来了?”晓哲没有去看子勋。
子勋望了晓哲一眼,在他的左前方,晓哲看着电视没有回望他。子勋没有开口,走上楼。
这种回应方式很微妙,一个没有目光,一个没有言语,说不出谁更优越,谁更落套,某种感情要么淡去要去逝去,才会面临这样的情景。
子勋进了房间,把自己的物品捡了出来,拿出一个旅行袋把东西扔到里面。
“你那么快就想走了?这件事才刚开始,你不怕引起怀疑吗?”
晓哲手里拿着酒杯,倚在房间门框,凌厉的眼神。
子勋嗤笑,晓哲像个喝醉酒的少年,说话也带有孩子气。
“我暂时还不会捣乱,等事情平息了一些再说。”
子勋把袋子收拾好后又重新扔回柜子里。
“我不过方便想走时立即可以走。”
晓哲什么表情不知道,子勋没有去看,但他就算看了也会失望,晓哲保持他的淡然,即使有微表情也注意不到。
晓哲的走开似乎有点苦涩,子勋管不了,拿出手机拨子诚的号码,电话通了,但没接,再拨几次,还是同样的情况。子勋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便重复之前的操作打子诚公寓的电话,结果响了十几声,却转成留言信箱。子勋放下手机,屏幕渐渐暗下去,不知怎么的,觉得怪异。
子诚现在睡在家里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疲惫不堪,一路走走停停,乘车转车,忍受从头到脚漉漉一身的不适感,比平时回家多花了一个小时。
全身湿淋的出现,加上已经12点,子诚确实吓到了父母。本来爸妈已经睡了,被唤起之后手忙脚乱,好像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子诚。父亲忙着拿出干净的衣服给子诚换洗,母亲忙着煮粥找感冒药,只因听到子诚说没有吃晚饭,其实中午和晚上两顿都没有吃。忙了一宿,父母想问儿子发生什么事,子诚只是叫父母快点休息,明天再说,然后吃了粥,洗了碗筷,搭好蚊帐,盖上被子。
手机发出一声提示音,子诚侧过身,显示有三个未接电话,刚才在路上可能没听到。点开屏幕,通话记录显示王子勋,子诚缓下来,把手机放回原位,重新躺下。
他从来不像今晚这样想念恩浩,如果失去才知道谁才让自己更重视的话,这种迟来的后悔宁可一开始就不会发生。恩浩现在哪里,在做什么,是不是也想念自己,全都无法得知。不能因为一时的情绪,一时的冲动,就把一切交付,子诚对着天花板默念。
天花板透出一点白,融化成迤逦的水波,子诚揉揉眼,再次看向天花板时,水波消失了。子诚皱起眉失落,期望水波能再次浮现,能映出谁的影子,或许第一个影子就是他心里真实的选择。
产生幻觉的同时,也加速了睡眠。可能太累了。子诚尽力撑着眼皮,没有达成自己的愿望就进入梦乡。
前一秒,子诚希望梦见谁,放纵想梦见谁,但很快散去的意识不允许他做决定。夜晚过得很快,劳累与无梦,醒来后,心里仍有大片的空荡荡,接着感叹就这样过了一夜。
隔天一大早,父母找到躺在树上发呆的子诚。
六点的太阳照在田野似乎会灼伤,子诚不知在做什么,如果是乘凉,手里又拿着树枝和编好的小篮子在捕捉什么东西,等到他高高兴兴的回来,小篮子里装了会叫的昆虫。父母没问,农活还需要继续忙着。
子诚忽然说:“爸妈,我想去德国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