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水说你若想功成还需要那什么净元神功的助力,都是诓你的。"
童谅根本无须去问袁蔚怎会知道修沉水曾对自己说过的话,只是喃喃道:"那前辈你......"
"见多了世间的悲欢离合,我觉得自己早就活够了。"袁蔚云淡风轻地道:"我这傻徒弟醒来之后一定会埋
怨我,不过你跟他说,我才不怕他。哈哈!" 说完,他俏皮一笑,神情居然比他二十四岁的外表看起来还要
小上一纪。
"这几十年来,我带出了童钢的儿子,又养大了他儿子的儿子,这小子总不能还让我帮他继续带孩子吧!
"说着,袁蔚却用充满爱怜的目光望了眼睡在一边的薇儿,接着又捧起了傅放的脸庞细细看过,吐出轻不可闻
的一句话:"这孩子长的真像他父亲。"
传功足足进行了三日。在这三日内,童谅被袁蔚赶出了卧房,天天立在门外除了焦急等待什么也做不到
。而三天后当袁蔚最终踏出房门之时,童谅则再次有了疑似身在梦中的感觉。
走出房门的人不再是那个面如冠玉,外貌停留在二十多岁的倾城一剑,而是一个一头银丝,满面皱纹,
看上去少说也有八九十岁的老人。
见童谅脸上满是惊愕表情,袁蔚却是嘻嘻一笑,开口说话,声音已极是苍老:"傻孩子,我散功之后连多
年之前身上中的那‘永相随'的药性也被散了,自然就成了这样,有什么好惊讶的。"
童谅心想他外貌已然如此,但内里却还是傅放心中那个任性而为老不尊的师父,忽然间一阵酸楚涌上心
头,几欲落泪。
"我早给景声小子和朱芸萱的小徒弟发了传书,让他们急速前来,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他们就无甚问题了。
只不过我有些功夫放儿还来不及学,但记载那些功夫的东西已在你们身上,他既有了我的七十年功力,练不
练也问题不大,就随他去了。"
童谅闻言奇道:"前辈,那些功夫怎会在我们身上......"
"傻小子,你也不笨,脑筋怎不会多转几下。你们身上有没有什么从没打开过的东西?"
"您是说......啊,难道是和任予的那封留书......"
"不错。许多年前我曾遇见一对当捕快的夫妇,敬他们为人正派,侠风义骨,又帮过我的忙,于是便将自
己新创出来的几套武功藏在一对玉佩内,送给了他们作为谢礼。只不过他们还未发现这些武功就意外去世,
于是玉佩就传到了他们的独子手中,接着阴错阳差,却被和任予那小子练了去。"
童谅这才明白当日在鹿山之下的客栈中与和任予过招之时,觉得对方所用招式与傅放武功相似之感的由
来了。
"说来那其中有一套双剑剑法,比较适合女子修习,以后就让薇儿练吧。那什么有修氏血统之人不练他们
净元宫的什么功夫之类的其实不打紧,我倾城一路的内功正与修家人相和,只要持续修习下去就不会有大碍
了。"
袁蔚边走边说,但步履蹒跚,老态龙钟,身体似乎已变得极为虚弱,走几步都有些微喘。
"谨遵......前辈教诲......"童谅望着袁蔚渐渐远去的背影,忽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一边流泪一边俯
下身去,长叩不起。
"等我们到达之时,正好赶上看见倾城一剑的最后一面。"居景声低道:"他满面笑容地向我们打了招呼,
虽然她已是那副模样,口气神态却丝毫未变。我与茜儿正被他的笑话逗得乐不可支,一个闪神,却发现他居
然毫无踪影了。"
"袁前辈向来这样藏头露尾,我们便也没太在意,等见了童少岛主听他一说,这才知道原来......"南茜
也收起向来损人不打腹稿的尖牙利嘴,沉重地道。
听到这段叙述,傅放静默片刻,忽然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傅放,你去哪里!"南茜唤道。
"去看蔚。"
"可是......"
"他没死。"傅放斩钉截铁地道。
"什么?"
"他绝对没死,蔚这家伙,怎么会死呢?"傅放转头望着众人,忽然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微笑,"他还活着
,他就活在倾城山,只是他喜欢捉迷藏,所以不肯被我找到。"
童谅知道傅放这么说的用意,心下微叹,却也起身将手放在对方肩膀之上,和道:"嗯,没错,我信你。
"
"既然他喜欢跟我捉迷藏,那我就偏不去找他,等他哪一天无聊了,自然......会出现......"傅放说了
一半,最终还是将头靠在童谅肩上,无声地流下泪来。
他还有很多事情想问蔚,比如他当年不辞而别的真正原因,比如他和剑圣之间的关系,比如他为什么要
把给自己的信绕那么多弯子藏在倾城图的卷轴之中,还定下了十四年的期限......
算了,既然那是蔚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他便不去苦苦追寻那些答案了。
他抬头,就望见童谅带着点哀戚神色的面容,不由伸手上去按在他稍有起伏的眉间,轻声道:"不要再用
那样的表情看我,我现在......已经没有遗憾了。"
是的,没有遗憾了。
又过了两日,玩遍了倾城山美景,为两人进行诊治又留下不少灵丹妙药之后,居景声与南茜就要告辞。
傅放笑道:"你们这就走了,我也不多挽留,但只别忘了什么时候请我去喝喜酒啊!"他知道这两人之间
吵吵闹闹了将近十年,却还是没有定下来,大约因为这两人都是惯于四处漂泊之人,分分合合,居无定所,
心里也不免有些感慨。
南茜红了红脸,啐道:"死孩子,少贫嘴了你!"
居景声却是正色道:"兄弟,当年你的喜酒我是没喝上,什么时候想起来要再摆酒了,可也别落了你兄弟
我。"
傅放闻言却只一笑,伸手揽过童谅,道:"摆喜酒是摆给别人看的,我们在一起又不是为了别人,又从此
应该不会再去中原,摆酒又有何意义?倒是十几年后若是薇儿嫁人,我摆喜酒你是非来不可的。"
那边说着,薇儿便也亲昵地扑到居景声怀里。居景声乃是薇儿义父,抱着孩子心中自然极是欢喜,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