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很快就到了,想去监狱就必须先经过军营,把守当真是森严得很,检查得非常仔细,每个饭盒都要打开瞧一瞧确定有没有危险品,不光有各种仪器,还有威风凛凛的军犬在一旁转来转去。
程萧然原本脸色还是淡淡的,但很快他就发现那几条军犬怎么老喜欢盯着他呢?这个疑惑出现还没两秒钟,那军犬好像确定了什么一样,对着他狂吠起来,大兵们一愣,立即端起枪指着他:“站着别动,手举起来。”
好像程萧然是什么恐怖分子一样。
程萧然……
他给了一脸惊恐的程父和程晓杰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慢慢举起手:“别激动,我身上什么都没……”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人拧着手臂反扣在车上,撞到了小腹,他脸色一白,眼神冷了下来。
另外一个大兵就动作粗鲁地搜起他的身,他皱着眉头,余光见那些狗还有扑上来的意思,眼神一厉,那几条狗就慢慢停歇了下来,程萧然眼里微微起了漩涡一般,那几条狗就冲着他身边那筐樱桃扑了过去,一头两头狂啃不止。
大兵们齐齐一愣。
这些狗是冲这筐樱桃叫?
“这些家伙是冲这玩意儿叫?怎么就这么贪吃?”大兵们嘀咕着,在搜查程萧然身上无果后就放开了,“抱歉啊小兄弟,我们可能搞错了。”
说是这么说,但也没有对程萧然放松警惕,还有几个硬是拽住了军犬,把那筐樱桃抬起来,显然要拿去做检查,还挺委婉地请程萧然三人去略作休息,目的不言而喻。
“怎么回事?”
“头儿!”大兵们恭敬地说,有人就悄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程萧然抬起眼看了看这个刚到的军装齐整的高大男人,猎人般的眼神,冷酷得吓人,看人就像在捅刀子一样。
又一辆车从外面路口开过来,停了下来,一道修长的人影从上面迈下来:“大过年赵牧你搞这么隆重是为了欢迎我们?”傅之卓淡笑着,目光漫不经心地扫了一圈,落在程萧然苍白汗- shi -的脸上,微微沉了沉。
第22章 挺想保护你的
看到傅之卓,程萧然就知道不好了。
那些军犬朝他狂吠的时候,他就很清楚,它们针对的一定是自己,他其实可以用更简单的办法,就是只让它们镇静下来就行,但军犬已经警示过,无论如何这些士兵都会给他来一个彻底全面的搜身。
他现在经不起搜身。
所以让军犬的目标转移到樱桃上面,至于训练有素的军犬为什么会因为一筐樱桃发疯?没有理由,谁叫这几头军犬奇葩呢,它们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品种的樱桃,都是这么个德- xing -。可是这位傅先生来了,别人没尝过这樱桃,他能不知道其实不可能这么吸引军犬吗?
他垂下眼眸,脑袋有点晕,耳朵里有些杂音,今天这一遭难道躲不过去了,只是他不明白这些军犬怎么发现他不同了?
因为他身上那个残破的空间,因为他体内来自异界的灵魂?还是因为他的精神力?
他快速地想了想,这个傅先生和这位军官很熟的样子,他身上其实也有一种军人的气质,他能感觉到这位傅先生也是见过血的,只是他掩藏得非常好,给人的感觉哪怕是压力也是一种成功人士的俯视感而不是战士的杀气。
在保护秘密和尊严形象之间,他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他抬起眼求助地看了看傅之卓。
不过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所以为的一个很寻常的求助眼神,其实可怜巴巴到了极点。
他捧着手腕,衣服因为刚才粗鲁的搜身而有些凌乱,露出小片细白的胸口和精致的锁骨,他面色异常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细碎的汗水让他的头发都有几丝黏在额角,看起来有一种羸弱的美感,再用这种水润润的哀求无措的眼神看人,饶是傅之卓也不由地暗抽一口气,心口扑通扑通跳得急快。
猛然间就有种要冲上去把他护在背后的冲动。
他正要说话,但又一个人从车里出来,洪亮的嗓音道:“老赵啊,你坐军营里就有犯人送到你面前,你改去当警察算了!”
话没说完就被身边好友冷冷瞥了一眼,张浩缩了缩脖子,这是怎么了?谁惹这位爷生气了?
赵牧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你们先去休息室坐着吧,我处理完这里就过去。”
傅之卓看着地上那片樱桃被踩踏出来的痕迹,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淡淡地说:“这有什么奇怪的,这樱桃确实不错,浩子家的大毛见到了也上窜下跳的。”
张浩:……我家大毛什么时候为了几颗樱桃上窜下跳了?
赵牧皱眉:“你买过同样的樱桃?”
“谁叫我认识樱桃的主人呢?”傅之卓走到程萧然身边,嘴角带出一丝无奈的笑意,“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程萧然微愕地看他,他只是想着有个认识的人在那不用白不用,要是他能为自己稍微说一句话或许能让这里的事速度点也简单点结束,但没想到……他一来就为自己撒谎,还态度这么的……熟稔。
突然有种愧感。
赵牧:“你们认识?”
“是啊。”
“认识多久了?”
“挺久了。”一周多了都,“萧然是个善良守法的好公民,这点我可以作证,今天的事一定是误会,赵牧我看你可以去看一看自己的军犬是不是太贪吃了。”
赵牧脸色又冷了几分,但傅之卓这明摆着是要护着人的意思,他朝手底下的人吩咐几句,又看程萧然一行:“先带进去问清楚,如果没有问题自然不会为难你们。”
傅之卓点了点头,这已经是赵牧最大的让步了,他正要安抚程萧然几句,手臂却猛然被抓住了。
小家伙个头小,力气可一点都不小,傅之卓看着自己小臂上几乎青筋暴起的手,又见程萧然冷汗冒得比刚才更多,忽然从他身上闻道一股奇异的香味,也不能说香味,是一股若有若无的很微妙的东西,与其说是气味,不如说是……因子?如果不是他经过特殊训练且靠得这么近,肯定察觉不到的。
他想他大概明白军犬攻击他的原因了,这个小家伙身上的秘密还真是多。
他一种低声安慰道:“别害怕,有我在,没人会把你怎么样的。”
谁害怕了,老子这是疼的!
程萧然咬牙,肚子里的宝宝似乎有些不安,这会儿突然动得厉害,偏偏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能去捂肚子,只能用精神力去安抚,要不是宝宝还小衣服宽大,肯定给这帮人看出端倪来了。
一直找不到地方说话的程父终于急急慌慌地开口了:“我儿子身体一直不好……”
傅之卓皱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程萧然可不想这时候被送去医院,他镇定地徐徐吐出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一些,都没注意到快把人家的胳膊给掐断了。
“不是啊,萧然有头疼的毛病,以前上医院检查过的,他不能受刺激。”程晓杰也连忙说。
程萧然无力地瞥他,能别在这时候拆台吗?
傅之卓肃着一张脸:“这位是萧然的父亲吧,我马上带萧然去医院,这里你留下来配合一下可以吗?”程父连忙点头,傅之卓又对赵牧说,“人我先带走了,放心,跑得了他也跑不了我。”
然后程萧然就被塞进了傅之卓坐过来的车里:“浩子,开车!去最近的军区医院。”
张浩咧咧嘴:“真把老子当司机用了?”不过到底任劳任怨地开车去了,他们这些人的眼力当然看得出来程萧然不是真的没事,就是不知道有事在哪里。
从头到尾程萧然都没办法拒绝,看着后视镜里他把还努力地挥动手臂,他扯了扯嘴角:“我爸可真放心你们。”
才刚见面的人,就让人把自己儿子给带走了,平时看着也挺睿智的一个老人家啊。
傅之卓没在意他的话:“到底哪里不舒服?”
程萧然往椅背上一靠,尽量离他远一点,屈起左腿以一种极为隐秘的方式在肚子前略挡一挡,心里再一次庆幸这时候是冬天,他真诚地道:“多谢傅先生了,就是头疼,老毛病了一会儿就好。”
现在不说头疼又能怎么样呢,而且别说他头还真挺疼的,那几头军犬是严格训练过的,不必寻常人好对付,一时间控制好几头,着实让他感觉吃力,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飞回樱花村,在他的樱桃树大棚里好好睡一觉,全世界估计也就那个地方能让他慢慢补充回精神力了。
“不过真让我意外,没想到傅先生是这么热心的人。”这句话他是真心的,但听在别人耳朵里就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前座开车的张浩就撇了撇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