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蛋仔(一)
席然揉了揉脸,把闸门拉下,拿着钥匙戳了几下都没对准锁眼。
“实在困就回家睡觉吧。”姜晏拿过钥匙锁了门。
席然打着哈欠道:“我想去见识一下古尧开盘做法的场面。”
姜晏抿了抿嘴道:“他就是个神棍。”
席然笑:“别总是编排人家,走吧,先去买杯咖啡。”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马路上的小店几乎都关了门,只有便利店和烧烤摊依旧灯火通明。
席然无聊的坐在便利店的休息椅上,饿着肚子等姜晏买咖啡和关东煮给他。
马路上很少有车经过,一辆宝马飞奔而去,突然又折返而来,一个急刹车停在便利店门口,司机飞快的推开车门往下跑,径直冲进便利店。
司机走进便利店却又突然放缓了脚步,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席然,眼眶里忽的泛上了s-hi气,模糊了眼镜的镜片。
席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总监……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黄小柏啊!你以前的助理!”
席然眨眨眼,他似乎没听姜晏提起过黄小柏这个人,要么这个人姜晏不认识,要么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席然挠挠脸,淡然道:“小伙子,你认错人了吧。”
“我没有认错!”黄小柏激动的放大了声音,“你一点都没变,和以前一模一样,连声音都一样,我不会认错,我连你的毛细孔都记得!”
席然:“……”
黄小柏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连忙深吸了几口气,低声道:“总监,你黑头发很好看,比以前还要好看。”
“谢谢,他好看不用你说。”姜晏把食物放桌子上,拎着黄小柏的后领将他往旁边挪了点,“他不记得你,说明你没什么存在感,买你的东西吧,买完你可以回家了。”
“我买不买东西关你什么事!”黄小柏怒火中烧的看向姜晏,等意识到姜晏是谁之后突然噤了声,半晌才尴尬道:“是你啊,没想到你们还在一起。”
姜晏不置可否,坐下拍了拍席然的后背,“吃东西吧,不是肚子饿了吗?”
席然默默地低下头吃东西。
黄小柏绕过姜晏走到席然身旁,整理着措词道:“总监你这几年去哪儿了?你怎么不回公司,老板说夜明珠的事情不用你负责,都已经解决了,你回来吧。”
席然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他抬头看着黄小柏道:“你可能搞错了,我辞职和夜明珠没关系,那是我的私事,我不可能回去,也真的……不记得你了,抱歉。”
黄小柏挠了挠脖子,站在旁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见姜晏还和总监在一起的时候,心已经凉了大半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席然,缓缓道:“这是我的名片,你有事找我行吗?”
席然笑着把名片收下:“谢谢,努力工作。”
“我会的!”黄小柏又伤心又兴奋,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便利店。
姜晏一口咬下牛r_ou_丸,嘀咕:“真是麻烦。”
席然用手肘撞了撞他,哭笑不得道:“你是醋坛子么?我还想吃两个虾饺。”
“我去买。”
两人吃完东西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恰好十二点整。
空地上用朱砂画了一个五芒星,五个顶点在圆周之上,圆圈内除了五芒星外还有无数个红色小圆圈和一堆密密麻麻看不懂的字。
王子夜的脑袋就处在五芒星最中央的位置。
席然压低声音在姜晏耳边道:“这不是和电视剧里一样的吗?”
姜晏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别说话。”
古尧手持罗盘,盘腿坐在圆周之外,合眼默念法术。
古三通拉着姜殊退去一边,仰头看着天。
五道红光同时冲向天空,轰然炸开向着四面八方散去,瞬间将天空点亮。
席然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天。
红光循环往复地游走在天地间,忽然又汇聚在一起,直下云霄,回到五芒星的顶点之上。
地面上的朱砂渐渐浮起,在王子夜的头顶来回游走,红圈迅速转动,牵起了一阵狂风。
一辆汽车开到了空地之上,几个男人喝着啤酒嘻嘻哈哈地下了车。
席然连忙拍了拍姜晏的肩膀:“有人来了。”
“别怕,他们看不见,我们在结界之内。”姜晏揽住他的肩膀,挪后一步。
席然睁大着眼,看着那几个醉醺醺的男人穿过了古尧的身体,踩着王子夜的脑袋走了过去。
朱砂缓缓消失在风中,随着狂风停歇,剩余的朱砂落了地,成了一幅残缺不全的卦象图。
古尧倏然睁开眼,将罗盘举直空中,余下的朱砂渐渐消失,罗盘之上却出现了同比例的朱砂阵。
古三通端来一盆清水,他挪动着位置,正对着月光的方向。
古尧将罗盘放在清水之中,水面上渐渐凝结出一张黄褐色的绸布,绸布之上赫然就是刚才的朱砂阵。
而罗盘又恢复了本来的面貌。
姜殊好奇地看着古尧,大眼睛鼓溜溜的转。
古尧好脾气的把罗盘给他玩。
王子夜晕乎乎地撑着头发站起来,“我快吐了。”
古三通看着卦象,忧愁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先听好消息吧,坏消息我可以选择x_ing的不听。”
古三通道:“罗盘借天地之力找遍了三界,你的两只胳膊都找到了,一只如今就在桃源镇后山的山腰处,八月十五是带回它最好的时机,另一只如今应在南海附近,依旧还在地下。”
王子夜兴奋地头发飞了起来,“那坏消息呢。”
古尧抱歉道:“坏消息就是……你只剩这两只胳膊了。”
王子夜一脸惊恐。
席然问道:“那其他的部位呢?”
古尧无力耸肩。
古三通道:“一万年了,有很多种可能。”
姜殊c-h-a嘴道:“说不定被谁吃了。”
王子夜:“……小兔子,咱们严肃一点。”
姜晏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你虽然失去了神力,但你的r_ou_身依旧还是神体,对于一些妖怪野兽来说,是十分滋补的食物。”
王子夜揪着眉头:“我如今很伤心,这个问题咱们以后再聊。”
古三通把绸布收起来,道:“十五快到了,你们先去桃源镇取他左臂,右臂等回来之后我再测时机。”
“等等。”席然问,“你们说的桃源镇就是我和晏儿原本住的桃源镇?”
古三通含笑道:“是也。”
古尧道:“既然如此,姜晏,你先回去探亲,八月十五那天我去桃源镇找你,和你一起上山。”
王子夜伤心欲绝地哀悼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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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带兔辗转回到了小镇,小镇坐落在一个较为偏僻的城市,和大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比起来,这里仿佛还保留着旧时代的色彩。
老旧的车站外停着人工报站的中巴车,检票员在腰间系一个腰包,嘴里嚷嚷着“十元一位”。
姜殊躲在背包里得意地嘀咕了句:“我多省钱呐。”
姜晏冷笑:“十块钱还不够你吃两包零食。”
三人没坐中巴车,他们来之前就和阮思明通了电话,告诉他晚上七八点钟能到小镇,阮思明心里高兴,提早就等在了车站外面。
几人的称呼虽然乱七八糟的,但架不住阮思明从小和席然的情谊,他们有六十多年的交情,那张熟悉的脸早已经刻入了他的生命之中。
席然虽然没有记忆,但对阮家人的亲近始终没变,他远远地看见阮思明朝他们挥手,便也学着阮思明的样子伸手挥了挥,等他走近喊了声:“大伯。”
阮思明感慨万千,他刚出生那会儿喊席然大伯,如今竟然是倒过来了,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年带他满山跑,采果子钓小鱼的男人依旧健健康康,完完整整的站在他面前。
姜晏张嘴喊了句:“爸。”
阮思明都不知道说啥好,拉着姜晏的手臂,眼眶突然就红了。
管他是谁,总归是他的孩子。
“吃饭了吗?”
姜晏摇头道:“还没,不太饿。”
“什么叫不饿,不饿也得吃,走,咱回家。”
房子前两年刚翻新过,院子里的月季树还在,旁边还种植了一些其他的绿植。
姜晏很喜欢前院里的围栏,每次进门的时候总要多看两眼。
阮思明见他看着围栏,禁不住笑说:“你小时候最喜欢在院子里晒太阳,我记得那时候咱们家还养了只兔子,可机灵了。”
说起兔子,姜晏突然想起姜殊还在背包里,他拉开拉链,只见那傻东西在包里睡得四脚朝天,他无奈的把他从背包里拿出来,放在进门处的鞋柜上,对阮思明道:“就是这只,他是我师弟。”
阮思明吃了一惊,这天底下奇奇怪怪的事情可太多了,如今听说这些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笑了笑:“咱们一家人这回算是整齐了。”
三人到了家没见到阮老头和刘春花,饭桌上的菜盘子满满当当摆了一桌,都用保鲜膜包了起来。
阮思明正想给他媳妇打电话,电话还没拨出去,阮老头和刘春花就带着一身寒气进门了。
“爸,你们去哪儿了?”
阮老头把外套脱下来,举了举手里的塑料袋,缓缓说道:“买牛n_ai去了,才想起来家里没牛n_ai,他们早晨没得喝。”
“那你给我打电话,我去买就得了,这么晚出去你说危不危险?”
阮老头没工夫理会阮思明的抱怨,拉着席然上下打量,连连问道:“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实在不行就回家来吧,就说你是阿清的儿子,没人会怀疑,不会露馅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