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梦麟这人也奇怪,他重活一遍,怎么样也不想要拘着自己,讨厌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分分明明的,一点也不掺杂,他对吴革命,打从心底里厌恶。蒋梦麟其实信佛,他觉得自己这一世罪孽深重,所以在工作之余总是寻找各种各样的渠道捐助别人积攒功德,他本来偏好素淡的东西,虽然也爱吃肉,但从来不像吴革命那样,为了口腹之欲将其他的动物蹂躏虐待致死,就为了那新奇却不一定多美妙的味道。蒋梦麟觉得这是一种病,人太黑暗了,就会有这种凌虐欲,动物们是最纯真的,所以他们就要把最可怕的刑罚加诸在这些纯真的东西上,看到它们翻滚嘶叫痛苦难当,心里就会惬意舒爽。这真是病!
蒋梦麟长的小,就是最好的挡箭牌,他也并没有说明自己是寰球的负责人,之前牵线拉桥的秋白桦进去了,吴革命自然就把他当做了新一任的分公司负责人,他和蒋梦麟才接触没几次,心中没底,也看出来蒋梦麟绝对不止脸上看上去那么点儿道行,所以现在两个人的交情只限于出来应酬玩乐,换句话说,吴革命目前还没找到对付蒋梦麟的好办法。
另一边,包厢内火锅蒸汽腾腾热火朝天,吴革命身边的小姑娘白着脸从火锅里把猴脑捞起来,沾了酱料盛在吴革命碗里,她只是会所分给吴革命的贴身管家,陪吃陪睡陪桑拿,原本是不应该干这个的,吴革命却偏偏要把她一块儿拉来伺候吃放。会所里真正遵循顾客就是上帝,她要是拒绝,基本上饭碗就要被砸了,刚刚看了一幕不亚于人间炼狱的酷刑,小姑娘心脏这会儿都还揪着。
猴子的尸体被带下去炖汤了,吴革命也不是第一次吃这个,早已经习以为常。与他一桌坐着吃饭的都是平时走得近的人,有g省省会g市的市委书记,他老婆张淑华的两个堂弟,还有单位里的一个主任,吴革命自己的司机,以及几个主要任务就是买单的私企老板。
他低头吃了一口,微皱起眉头,看向站在门边的厨子:“这味道和之前不一样。”
站在门口的是这间会所的主厨,听到他的问话,哈哈笑了起来:“吴先生果然有一根刁舌头,这都吃的出来?这猴子我们是特意饲养起来专供给您的,平时都有饲养人物,一天要让它上蹿下跳不能歇下来,并且只喂水果,饮用的水换成了羊奶,营养丰富,这样才能保证它肉质肥美,这滋味在外面可吃不到,您刚刚听了它的叫声,是不是中气比起普通的猴子还要足?”
吴革命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如此,心里也立刻觉得妥帖。这个会所是他的常驻地了,在g省驻足,他也给了不少方便,所以他们对吴革命一向照顾周到得很,这叫吴革命才真的感受到大权在握生杀予夺的快感,瞧,这不是人人都要对他卑躬屈膝么?马屁又如何?拍的他通体舒畅!就是好马屁!
吴革命笑了起来:“你们真是太客气,不至于那么小心的,我也只是问问,你们手艺我还不清楚么?这猴子喂地可真够肥。”
他小舅子连忙说:“原来姐夫天天都吃这么好的东西!我在外头可从来找不到那么肥厚的,怪不得姐夫一眼看去意气风发满面红光,比我们看起来都要年轻。您可不知道,前一段时间总有人和我打听,问我您是否结了婚,叫我给她们保媒,我一边怕姐姐揍我,一边又觉得太伤自尊,补了好久,可还是没您看着好。”
吴革命撂下筷子哈哈大笑起来,满脸皱纹挤在一起全是高兴。
他这小舅子比他小了快十岁,说出这样的话,他怎么可能不高兴?追求青春从来不止是女人的专利,男人们也要各想绝招,吴革命为了年轻,从来都不手软,每天滋- yin -补阳地睡女人,又到处找女人的乳汁擦脸饮用,平时更是各种生猛野味不断,不就是为了看起来年轻吗?
那厨子也在门外笑起来,神秘兮兮地说:“说起这个,我倒是想了起来,我们老板很早之前吩咐下来给吴先生找滋补圣品,今天早上已经送过来了,那可是难找的好东西!”
吴革命笑声一收:“有那么好?是什么东西?”
厨子见他好奇,眯了眯眼睛,小声说:“长!生!汤!”
吴革命立马不好奇了,撇撇嘴:“我当是什么呢,一点新意也没有,我吃了不下八百回,也就那样。”
厨子急了:“这可不一样!吴先生在外头吃的那些,说是长生汤,但里头的女婴很多根本不见骨,那都是胎!用胎炖的,谁知道怎么死的?这种女胎很多早就失了生气,更多的都是从医院里低价买来的,能滋补到哪里?吃了也白吃罢了,我们这个可不一样。”
吴革命挑起眉头,做出侧耳倾听的模样:“哦?说来听听?”
厨子娓娓道来:“先是原料,这女婴可不是随便找的,母体筛选也是大工夫,不能有妇科病,历史也得干净,要不- yin -气就浑浊了,也没有那么好的效果。我们找的这个母体,是个大学毕业生,被我们带回来安排了好地方居住,还是处子,未经人事。然后另一番供精方也是筛选过了的,那母体从头到尾没沾过男人的滋味,是直接体内受精,是个处子母亲!自然- yin -气不断。”
吴革命大感兴趣,觉得实在新奇,脸色也好了很多。
厨子继续说:“再来就是这怀孕的时候,一连十个月,我们都用最好的补品来滋养,从头到尾不告诉那母亲这孩子的用途,这女人头一回养胎,母- xing -勃勃,对孩子百般呵护,这也是胎儿长得好的一个要素!母亲的心情必须舒畅!怀孕期间,我们还派出人手来带这个母体四处游乐,小孩自然长得壮,加上十个月不断的补品,这孩子是足月生的,足足九斤那么重!生下来哭声震天,十分强壮!”
吴革命脸上喜色一闪而过,然后假意咳了磕,敛起神色,挥了挥手:“好了好了,说的那么多干什么,我听了怕得慌,我晚上还在这里留一顿。”
那厨子弓着身出去了,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就是说要留下来吃了这好东西。
屋里只剩下这一群饕餮,两个小舅子面面相觑。他们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听得心里发毛。
静默了一会儿,大舅子率先说起了正事:“姐夫,那个……什么狗屁工程的负责人怎么没见到?”
吴革命心里打了个突,想起上一次领蒋梦麟去吃奇珍的时候被毫不留情地教训了一通,心里有点尴尬,他不带蒋梦麟来,是真的害怕蒋梦麟会把一锅红汤盖在他脑袋上,吴革命还是挺要脸面的。
吴革命咳嗽了一声“说他干什么。”
“话不是这样说的……”g市市委书记高博也放下了筷子,脸上的神情莫测看着吴革命:“我倒是真的搞不清老哥你要干什么,上回何开源已经和我们打过了招呼,他和帝都那边又有关系,按理说我们应该……”
吴革命挥了挥手,脸上稍有不快,瞥了眼闭上嘴眼观鼻鼻观心的高博,撇了撇嘴:“何开源是什么东西,现在该怎么做能怎么做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他说到这里,猛然咳嗽了一声,随后弓着腰猛烈地咳了起来,然后倏然站起,好像不经意似的轻轻敲了敲桌子,然后摇着头道:“果然火锅还是要少吃,我有点上火,你们先吃着,洗手间在哪里?”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站在门侧的服务生说的。
两个妻舅面面相觑,他们毕竟脑容量有限,加上不太聪明,也没想到乱七八糟的地方上去,一桌人静了一会儿又开始热闹地吃,高博却也笑着站起身:“你们先吃着,我去上个洗手间。”
大家哈哈笑着打趣了一下他是否尿频尿急,高博出去了,桌上两个等买单的商人脸色却- yin -沉了下来,他们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底的忧虑。
何开源,就是g市开源地产老总,现在房地产业不景气,小城市的房价太低,大城市的地基难搞,房地产公司都在市场风暴中挣扎求生。可寰球集团的成功却给所有人都点起了一盏明灯,原来生意还能这样做!
寰球集团有红色背景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有点数,眼界阔一点的,多半也能猜到寰球的后台到底是谁,国防部能说得上话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再往精了猜,能够让一家小公司迅速蹿红跟升火箭似的顿也不顿直飞冲天,也只能是白家才有这个本事了。
可问题在于,白家厉害归厉害,和吴革命却并不是那么对付的。
吴革命的老婆张淑华,也是个帝都红二代,帝都姓张的人家要多少有多少,张淑华却偏偏是那个和江家搭上关系的张家的远亲,虽然关系已经出了五服,但亲戚这东西,自然是要怎么套,全凭一张嘴的。张家现在在帝都和白家有意无意斗得如火如荼,不就是为了现在正在进行的那个“反腐行动”么?谁能占得了先机整治上一个两个,那未来就有了绝对保障了。何开源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开源地产可不是个小喽啰,在g市那是说一不二的地产大亨,他在g市经营了那么多年,还能拿不下手上的一块地?在别的地方不敢说,g市可是开源公司的根据地,要赶走一个外来企业,纵使那个外来企业背景雄厚,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不会太过困难吧?
他们俩私底下都和何开源有些交情,能和这两个大人物搭上线,也多亏了何开源的牵头,所以也想着靠这一局和开源地产分一杯羹,可现在听着吴革命的意思……何开源没戏?
第82章
吴革命检查了厕所的每一个隔间,确定安全之后,脸色- yin -沉地俯身在洗漱台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