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丫头,可当真是皮厚如鼓,借宿在亲戚家里,还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家中,吃喝住宿一分不花,蒋母开口让她去找工作上班,却死都不愿意。
后来蒋梦麟亲自开口,只付蒋母一个人的生活费后,徐华秀终于是无奈地出去找了份工作,可没到三天,就灰溜溜回来了,说是早出晚归太过辛苦,这些工作轻易也没前途,最后好说歹说,蹲在家里,开始写稿,只说是想当个作家。
什么狗屁作家!
蒋梦麟想起之前资料里那些邮递过来徐华秀投稿的稿件,血吐了半升。词不达意逻辑混乱,偏偏言语间自命清高的很,哪家钱多了没地方花才会欣赏她才学!?
她窝在房间里丁玲哐啷一阵鼓捣,蒋梦麟不欲理她,恰好到了中午,蒋母也决定晾凉那个自己不好意思教训的侄女儿,儿子回来了,她心里确实也高兴,于是起身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母子俩落座,刚要落筷,徐华秀的房门乓的一声被砸开了。
蒋梦麟愕然地看过去,徐华秀沉着脸满脸不忿,一语不发地冲到厨房端了个盆子乘了半盆饭,走到桌边故意弄出很大的响动,端起蒋梦麟面前的几盘菜毫不客气哗啦啦拨走一半,随后头也不回地端着饭碗回屋去,摔门声比上一回还响。
蒋梦麟挑起眉,看向面色尴尬的母亲。
蒋母也不知道徐华秀为什么会忽然发那么大的脾气,这个侄女儿从小就被家人娇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脾气坏一点并不奇怪,平常她在自己的面前,也难免使些小- xing -子。
可千不该万不该,自己儿子一年才回家一次,她凭什么动不动就摆脸色出来!?
蒋母也有些气愤,一是在此之前,他对不同意徐华秀留下来的蒋梦麟说了她的千好万好,现在定睛一看,竟然是个不知好歹打秋风的。
二是贴补了娘家人那么多年,蒋母有时候也颇觉得对不起蒋家人,特别是儿子,她并不希望在儿子眼里,自己只是个自私无能的母亲。可她本身能力摆在那里,让她干什么大事,实在是不容易。于是蒋母有时候也想着,自己的娘家给自己长长脸。
那知道好来好去,竟然喂出这么个不知进退的东西!?
蒋母一撂筷子,眼圈也红了。
蒋梦麟心底冷笑,现在觉得不好意思,热血上头收留人家的时候理智放在哪儿去了?蒋梦麟可不想出这个头,该给蒋母一些教训了。
可徐华秀这丫头不知好歹犯到自己的头上,多少要给些教训,否则假以时日,闹出什么大乱子,以为能够骑在自己脑袋上,可就不好看了。
蒋梦麟若无其事低头扒饭,对唉声叹气的蒋母视而不见,蒋母以为儿子生了自己的气,越发伤心,原本徐华秀刚来时的千好万好此刻一样都看不见了。
蒋梦麟瞥她一眼:“好好一个破亲戚被你喂地活像祖宗,一会儿我和她说什么,你要是再拆我台,我这辈子不回来了,看到这个样子我就生气。”
蒋母立刻怯怯地点头。儿子这次回来,说话办事都比以前长进了一大截,看着哪像是不懂事的孩子啊?一言一行比从前在W市的时候稳重了不知道多少。
这样想着,蒋母忍不住觉得愧疚起来。自己不懂文化,也不会办事儿,自从跟前夫离婚以后,一直都坐吃山空,没给孩子提供过什么好条件,好在这孩子早慧听话,自己竟然能赚够生活费,她这个当妈的没帮衬过不说,还老是三两句话被别人哄得晕头转向,老给自己找麻烦……
蒋母想着想着,竟然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蒋梦麟心里烦的不行,简直为自己选择回来这个决定后悔不已。他现在算是知道那些结了婚又离婚的人到底怎么想的了,在外辛苦了一整年回到家一件开心的事情也找不出,不是哭就是闹,原本晦暗的心情现在更是糟糕透了。
蒋梦麟- yin -着脸丢下碗筷,起身大步就走到客房门口,抬起脚猛力一踹!
“哐当”一声,客房大门几乎被蒋梦麟的一脚大力整个踹倒!
屋里蹲在书桌前一边玩电脑一边扒饭的徐华秀被吓得整个人跳起来,饭碗砸在地上,碎的遍地都是。
蒋梦麟扫一眼电脑屏幕,在玩打地鼠呢。
可真是好心情,搅合出了那么一堆事儿,她倒是和没事儿人一样理直气壮地玩起来了。
蒋梦麟从兜里掏出根特供,深吸了一口,一转身在徐华秀的床上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口懒洋洋地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地方来的亲戚,住在这里,你就得守规矩,该干的活儿一样不能少,该交的房租也别拖拖欠欠的了,除了你那对命不长的爹妈,没人该无偿养着你。”
徐华秀蹭的站起来:“你说谁爹妈不长命呢!我看你才是短命相!”
“你够不知好歹的了,”蒋梦麟闻言笑了笑,“我可不是不打女人的君子,惹了我,我可不会跟你客气,你刚才这句话,值十个嘴巴子,偷看我洗澡,对我掉脸子,还偷配我房门钥匙,你他妈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廉耻啊?”
说着,蒋梦麟站起身一扬手甩了她一耳光:“我算对你客气的。别当我妈好欺负,我就得被你骑在头上。以后我回家,你就给我卖力地笑!笑不出来,就好好在屋里呆着别出现在我面前!再让我看见你这么张死人脸,我把你脸皮一整个剥下来!”
徐华秀被蒋梦麟打得扑在桌子上,捂着脸颊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蒋梦麟。
蒋梦麟上前将烟屁股在她锁骨处一摁,捻灭了,才冷冷的笑了一声:“我妈不是给你吃白食儿吗?没关系,从今天起,我把她的生活费一起断了,房东的房租你们俩自己想主意,吃喝拉撒我也不该欠你们的,该出去上班工作站街随你便,房东出面把你们赶去什么地方住,也不归我管,我今天揍你,就是想让你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既然寄人篱下,就有点谦卑的样子,我是这家里正牌主人,你要耍脾气,给我关了门一个人耍,我没耐心包容你。”
蒋母被蒋梦麟忽然大发脾气的模样吓了一跳,立刻扑上来想要劝架,徐华秀给吓得嘴唇都白了,哆哆嗦嗦一句话也说不出。
蒋梦麟厌恶的看她一眼,心里盘算着该让蒋母知道人间疾苦了,于是对上来拉架的蒋母一挥手推到了一边,拎起行李起身到玄关穿鞋子。
蒋母追出来,呜呜的哭:“小麟你去哪儿?”
“没心情,回去了。”蒋梦麟干干地回答了一句,然后瞥一眼蒋母,皱起眉头,“这祖宗你爱怎么养怎么养,只一样,别拉到外面给我丢人现眼。”
说罢,蒋梦麟穿好大衣开门出去,大门关上,客房里的徐华秀凄厉的大哭了起来:“姨妈!!他欺负人!!他欺负人!!!”
第28章
蒋梦麟去了哪里?
还是腊月二十六,他自然不可能顶着寒风在街上溜达,一个电话,方才来给他接机的人赶忙就到了,那个瘦巴巴油腔滑调的小子名叫高翔,是白少锋他那个开古玩店的舅舅手底下的人。
蒋梦麟搭着他的车打着哈欠,中午还没过,外头寒风刺骨的,蒋梦麟心神一荡,想起W市的两个老人,开口说道:“去H市大厦。”
h市大厦是整个H市乃至Z省最有身价商场,商场云集各类一线品牌,自然消费不低,蒋梦麟自从赚钱以来,倒是极少有什么花销,只是这回前去探望两位老人,总不好空手前去,恰好高翔是个惯会讨好人的,有他在也算是物尽其用。
W市的天气是出了名的恶劣,夏天热死人冬天冻死人,高翔了解了大概,便带着蒋梦麟扫荡起货物来。白少锋的舅舅手里有H市大厦的白金卡,算作贵宾待遇,蒋梦麟知道这回要买的东西估计不少,干脆让商场派人拖了辆载物车跟在后面。
买了两双进口的羊毛暖靴、两套简单大方的大红色寿字图案御寒冬衣、皮草袖筒,蒋梦麟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买些补身的药材,于是带了高翔就准备下楼,却在楼梯口,碰上了一群意想不到的故人。
蒋方舟在楼下抬头不经意间一扫,顿时满腔激动,儿子!
他已经有将近一年没有听到儿子的消息了,因为和刘雅感情平淡,自然不可能对刘力扬升起什么爱屋及乌的想法,一个中年男人,情场跌跌撞撞,怎么可能不想儿子!
他的激动情绪很快吸引了刘雅的注意力,刘力扬也循着他的视线一同望了过去,脸色顿时就黑了半截。
刘雅替他在帝都找的那个人是个半吊子,上学到最后刘力扬还是得参加高考,最后离B大的分数线差了将近十分,还是刘雅花钱摆平了关系才买进去了。企管系的学生,不是背景深厚,就是本身确实有真才实学,靠走后门进来的刘力扬怎么可能混得好?有钱人嫌他寒酸,书呆子看不起他成绩差,刘力扬几乎是咬着牙在内省吃俭用对外挥金如土,才拉回了几个帝都富二代的友谊。蒋方舟对他在帝都的高消费已经渐渐有些不满了,言语中也能显露些出来,所以自从到了帝都之后,刘力扬的日子开始越来越紧巴巴。
最让他不忿的,还不是生活上的日渐拮据,而是蒋梦麟对他的不屑一顾!
他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刘雅亲自开口让自己和他交好,自己连说句话都懒的对他说,那么小小年纪,心比天高,偏要买进人才济济的B大企管系,还营造出是自己高分通过的假象,享受不知情的傻瓜们奉承他天才的感觉?真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