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一皱,立即走出房门给漆川回了电话。
“你在哪。”电话接通后,漆墨直接问道。
“还有二十分钟到你那,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来。”
漆墨回想了一下昨天的事,心里便有了数。
漆墨想了想,只是说:“你来了,先打电话。”
隋悠睡得正香,就感觉脸上一片冰凉。
“墨墨,别闹”,隋悠握住他的手,忽的睁开眼,“手怎么这么冷?”
“隋悠,我要走了。”
隋悠眼神还有些不清明:“走哪儿?和夏姐去买菜?”
“我爸来接我了,我得走”,漆墨坐在床边,“夏姐在楼下做早餐,我已经给她说了。大家还没起来,到时候你给......”
“怎么就忽然来了”,隋悠猛地坐起身,眉也皱着,“你不是不想回去么?”
“隋悠”,漆墨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我不想让夏姐难办。”
隋悠忽得明白过来:“我没想到那一层去。”
“嗯”,漆墨抱住隋悠,“没事,我先回去几天再来找你。”
“好。”隋悠在漆墨耳尖亲了亲。
漆墨拍了拍他的背,想起身,又被隋悠拽住了。
“隋悠?”
“再等会,要走了还不让人抱个够啊。”
隋悠听到了漆墨的笑声后又立马松开了,满脸不爽:“走啦走啦送你下去,反正怎么也抱不够。”
漆墨只是笑着看着他,但是神情又有点哀伤。
隋悠嗯哼一声:“干嘛,连送都不让我送啊。”
漆墨这才笑了出来。
“不用担心,他们起床我会告诉他们的,你在群里也要发个消息给大家,知道吗”,杨夏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漆墨又继续叮嘱,“你们家常年没人呆,给你装了点腊货。过完年还有几天假,想过来就提前说,我开车来接你,不过要提前给家人打招呼,明白吗。”
漆墨点头:“我知道的,夏姐。”
“还有”,杨夏想了想,“你妈妈问我要了这里的住址,我告诉她也是让她心安。我真不知道你爸就这样过来接你了。墨墨,夏姐很喜欢你,也很喜欢你呆在这里。”
“我知道的夏姐”,漆墨抱了抱杨夏,“呆在这几天,我特别开心,真的。”
杨夏拍了拍他的背:“我听到车的声音,走吧,出去吧。”
杨夏走在前面,隋悠没忍住又拉了拉漆墨的手。
漆川和杨夏客套了几句,又把手里几袋东西塞给给杨夏,完全不给杨夏拒绝的机会。
漆墨拉开车门,对杨夏和隋悠挥了挥手:“走了。”
漆墨点了点头,漆墨看着他又是睡衣外面套着长外套,没忍住笑了笑。
“走了。”他又说了遍。
“漆墨”,漆川说道,“你坐副驾驶吧,别坐后面。”
漆墨看了他一眼。
漆川:“我昨天没睡好,又起来太早了,你陪我讲讲话,我怕犯困。”
漆墨听到这才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漆川对身后杨夏点头示意了一下,上了车。
看着后视镜里的身影逐渐消失,漆墨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既觉得心里空得难受,又感觉里面塞满了东西。
“你这孩子”,漆川瞄了漆墨一眼,“我看你妈朋友圈才知道你没和他们出去玩,来U市你也不在。你知道多让人担心吗?”
漆墨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漆川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软。
“担心吗?”漆墨心不在焉地答道。
“总得让家里至少一个人知道你的行踪”,漆川沉默了一会,又说道,“老何和我聊了不少。这次,是我错了,我欠你一个道歉。”
漆墨看向漆川。
漆川叹了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自家儿子情愿在别人家过年也不愿意回家,我也没什么难以低头的了。”
漆墨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并没有再接话。
隋悠差不多间隔个十几分钟,就会问一句“到哪了”,漆墨也老老实实地回复着。
直到漆川在某个休息站下车去卫生间了,漆墨立马给隋悠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时两人却一时都没讲话。
过了好一会儿隋悠才打破沉默:“到哪了?”
漆墨轻声笑了笑:“你在干嘛。”
“我在想你,漆墨。”
漆墨忽得觉得鼻子一酸:“才走多久。”
“我不管,就是想”,隋悠的声小了点,“我想你了漆墨,特别想。”
漆墨对着车窗哈了一口气,一片白雾:“我也是。”
他边说手指边在车窗上划拉:“看到我给你留的东西了吗?”
“看到了”,隋悠坐在书桌前,手里是一片塑封住的树叶,上面还写了一个r.ì期,“上面还有一串儿数。”
“嗯。”漆墨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自觉就在车窗上写了“sy”两个字母,自顾自笑了起来。
“这个r.ì子很特别吗?”隋悠在电话那头问道。
“嗯,特别特别。”漆墨答。
“什么r.ì子。”
漆墨手压住心脏的位置,想稳稳自己的心跳。
“就是.......”
“嗯?”
“就是.......”
“嗯?”
“就是”,漆墨顿了顿,“想跑向你,拥抱你的r.ì子。”
第37章 “听说你今天因为想我哭鼻子了?”
漆川直接一路从G县开回了A市,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
路程比漆墨想象中近.
漆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高兴。
漆川虽说让漆墨坐在副驾驶和自己讲讲话,但一路上,除了最开始碰面说了几句,两人几乎都一直沉默着。
方琳常说他们父子俩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漆墨想到隋悠,又想到漆川的某些行为,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那样。
“你把行李拿屋里去,然后休息一下”,漆川坐在沙发上拿出烟刚想点上又放下了,“晚上......你秦叔叔叫吃饭。”
“算了”,漆川又说道,“你不想去我就推了,晚上我做饭。”
“去吧”,漆墨却说,“我也好久没见秦迪了。”
他说完准备转身回房时,漆川又叫住了他。
“漆墨。”
漆墨转头看着他。
“我从来不觉得我是个好父亲,但我始终是你的父亲”,漆川点燃烟猛吸了一口,“有些事,我之前不直接和你聊,我放不下这个骄傲,我也想在你面前留点作为父亲的尊严。”
漆墨反讥道:“那你为什么不做点有尊严的事?”
漆川抬头看了他两秒,却没像前几次一样发火,反倒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做错的事再多说也无益,我也不辩驳什么。你心里的怨气我也都通通接受。现在该断的我都断了”,漆川又吸了一口烟,“我和你妈妈常年出差,这些年感情早就不比从前,她有了新的幸福,我祝福她。现在这个家就剩我和你,以前我没做的,我会尝试去做。我可能弥补不了什么,但你需要的,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漆墨冷冷道:“有件事你错了。”
漆川眉一皱:“什么?”
“这个家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
漆墨回到房间,坐在床上呆了好一会。
他觉得自己很可悲。
漆川和方琳似乎永远都不明白他。两人离婚前后的事只是造成他的愤怒、怨气的一个导火索,长久以来的忽视、放养、不被在乎,才是他失望心寒的源头。
他不是一个被堆在角落积满了灰的器物,某一天被人想起,拿起来擦洗把玩后,就一切如新。
漆墨闭着眼,深深吐了一口气,才起身收拾自己的行李,这时他才发现,夏姐给他装的腊货他也顺道提了进来。
他打开袋子,就瞧见了塞在口袋内侧的东西。
是杨夏给他包的红包,红包里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
墨墨新年快乐,
愿你今后得之皆为所想,所想皆已得之。
一身久安,岁月无忧。
夏姐
漆墨蹲在地上,他只觉得鼻子微酸,却瞧不见自己红了眼眶。
隋悠弹视频过来的时候,漆墨迅速去卫生间抹了一把脸,才接了起来。
不过屏幕上出现的却是一张圆滚滚的小脸。
隋和叫得很大声:“墨墨!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