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太木奉了!有你陪我们~~』田介再度紧抱住翰林,开心不已。
三人到了补习班,田介向柜台的补习班主任说道『我带我的好兄弟来了,拜託帮忙照顾囉,可不可以帮我们座位划在一起~』,田介一个黑壮大男孩,竟然竭尽所能使上了撒娇的功夫。
那补习班主任是位不到三十岁的轻熟龄女x_ing,看到田介这番耍无赖,嗔道「把你们座位划在一起!?不就是方便你们上课聊天吗?休想!」。
没想到田介不死心,再度使劲耍赖,『你不帮我们,我们就不进去上课了~』补习班主任拗不过他,只好就范。
「来吧,新同学,叫什麽名字?」补习班主任把原本在田介旁边的学生,稍微调动之后,给翰林腾出了个空位。
「唐翰…」翰林回答到一半,忽然眼睛一亮,发现座位表上的亮点──「吴.毅.格」。毅格竟然也在这个补习班!座位还在他的附近!
「哇──哦!」
翰林忽然忍不住叫出声来,补习班主任吓了一跳,田介也感到奇怪『翰林,你发什麽疯啊!』。
「没,没有啦,我只是第一次补习,好兴奋啊…,哈哈哈」翰林胡乱回答一通。
别看翰林在班上大小活动的工作分配上指挥有度,条理分明,虽然在美术与文学等领域,翰林颇有能力,但事实上他天x_ing大而化之、与人为善,颇有种天然的呆萌特质。所以田介倒也不对于翰林这种乱七八糟的言行与逻辑感到陌生,向补习班主任解释『哈哈,你要习惯,他就是这个样子』。
『喂!你们好了没啊,搞半天没完』徐镇不耐烦的样子,又显露出了他小混混的本色。
『好了啦好了啦,这不就搞定了吗~』田介赶忙过来安抚这位老大哥,拉着翰林一起进到补习班教室准备上课。
看着上课时间一分一秒逼近,果然翰林心中惦念的那个人影出现了,是毅格!他果然来了!毅格坐在翰林的斜前方,几乎整堂课,翰林都难以移开对毅格侧影的视线,看着他宽宽的肩,时而低头抄写笔记的认真模样。原子笔转动的迴圈、单手支颐的姿态,甚至是抓痒的样子,一切的一切,在翰林眼裡,都是这麽地好看。
下课后,徐镇与田介分别离开,翰林本打算骑单车回家,但忽然看见了吴毅格也出现在补习班楼下,于是便默默牵了车,远远地尾随着他。
此刻翰林也没有多想什麽,当然也没有什麽跟踪的概念,只是想要能多看着他一秒是一秒。
走着走着,两人已经靠近了市区火车站,到了一个公车站牌,突然毅格停下了脚步,回头四处观望。
翰林大急,才赫然发现自己正在跟踪,这被发现了可是要被当作变态的啊!当下也没地方好躲,就立马蹲下,躲在脚踏车后方。其实单车也遮挡不了翰林这麽大一个人,不过鸵鸟心态,能躲就躲吧。
但似乎毅格并没有发现翰林在跟踪,翰林蹲着,透过单车钢骨结构的空隙观察毅格的动向。过了一会儿,一个女孩走向毅格,很自然地挽了毅格的手,两人有说有笑迳自离去……。
独留下那台单车远远地杵在原地,以及单车后方那个红了眼眶,泪水打转却掉不出来的少年蹲在那儿,直到双脚渐渐麻痺,失去了知觉……。
◎
隔天上学,翰林整天六神无主,同学们跟他讲话都没什麽反应,『翰林,怎麽一整天闷闷不乐的?发生了什麽事?』徐镇与田介也发现了他的异常,但怎麽都问不出个所以然。
那个女孩挽着毅格离去的背影,在翰林脑中挥散不去,其实也没有人向翰林承诺过他付出的情感可以得到任何回馈,一切根本也都只是翰林单方面的异想。不过事实摆在眼前,翰林仍是陷入了那个瞬间的流沙陷阱,只能不断地往下沉,无法抽离。
翰林正自千头万绪的同时,忽然教室某个角落,有一个同学拿起了手机,递向旁边的同学,接着又有几个同学也都看向了自己的手机……,没几秒,疯狂似地传了开来……。过没多久,水星杨祖强用手摇了摇翰林,要他清醒一点,并拿了手机给他看。
翰林定神一看,是一则网路贴文,裡面叙述了翰林是个同x_ing恋,并且如何s_ao扰其他班的同学,做了种种不堪卑微的事蹟,甚至附上了翰林的半_照片,图文并茂。同学们低声议论着。
翰林的脑袋像是被铁棍重击了一下,登时眼前一片空白,又忽然一堆恶劣的记忆涌入脑中,一个一个画面咻咻咻飞入──,四面八方袭来的回忆,脑袋好像满到随时要爆开……,随时……,会…,爆…开……
──「砰!」。
翰林用手重拍了一下桌面,夺门奔出。全班面面相觑。
作者有话要说: 腳麻掉了走不了啦!
第5章 轻鬆小品
逃离了众人目光,翰林一路奔跑,往校内的山坡小径上乱鑽,直到眼前出现了一颗巨石,石上用金漆写就的毛笔字,提刻下「辛园」二字,翰林才停下脚步,在旁边找了块空地坐下。
原来竹中位处于半山上,校园占地幅员广大,校舍也依随着山坡地形而建造,校门入口处是为最低,越走进校园内陆,则地势越高。
翰林班级所在的高二大楼,在校园后方,已经在整个校园接近最高的位置,翰林刚刚逃离时,只顾着往人烟越稀少的地方奔去,是以越奔越高,来到的这个地方已经是校内同学比较少会驻足的校园边界处。此处绿荫丛生,校方便修了许多雅致的小径以及休憩空间。
而翰林无意间跑到的地方,则是竹中的创校校长「辛校长」的纪念碑。虽说是「碑」,但实则是一块巨石,巨石上颗下了斗大的「辛园」二字,用以追忆先贤。
翰林一番急奔,也跑得累了,便在辛园旁的空地长椅上躺了下来,看着头上茂密的树荫,透出一道一道阳光,独自发呆。
也不知道发呆了多久,忽然额头一冰,翰林吓了一跳,忙坐起身来,坐起来一看更是大惊。眼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翰林朝思暮想的吴毅格!
吴毅格的右手直直往前伸着,手上拿着一瓶铝箔包饮料,是一瓶咖啡牛n_ai,叫做「轻鬆小品」。毅格手伸了许久,看翰林没有反应,便再向前递去,说道
『喏,轻鬆一下吧』,嗓音极为低沉。
翰林接过了「轻鬆小品」,不知怎麽的突然被戳中了笑点,大笑了起来,久久不能自己。毅格有点感到莫名其妙,但是看到翰林放开怀地笑了,自己不知不觉也跟着笑了起来。
翰林平抚了一下笑意,说道「这是什麽梗啦!也太老了吧!」老实说,翰林也不清楚这算不算是一个梗,但就是觉得相当老派,而在自己极度烦躁的关头,被用这样突兀的方式鼓励,真有种不协调的搞笑感。
毅格其实也搞不清楚笑点在哪裡,但总之眼前这个人不再愁眉苦脸,那也就好了。『你好啊,我叫做吴毅格』一直到此时此刻,毅格这才算正式地跟翰林自我介绍了。
『你还好吗?怎麽闷闷不乐的?先喝个饮料吧』毅格的嗓音是天生的重低音,几句话在翰林耳边好像打鼓一般嗡嗡作响。他用关心的口吻说完,便伸手把饮料塞进了翰林手中。
翰林一惊,便老实不客气地,拔开吸管,c-h-a下了饮料大吸一口,感到一股畅快。「谢谢啦,你让我感到轻鬆多了!」翰林望向毅格示意感谢。
一隻毛毛虫横越了翰林的球鞋,落地后继续往自己的轨道前行……。
两人閒聊了一会儿,翰林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坦,不知道为什麽,眼前这个人似乎总是能够把自己的烦恼一扫而空。两人胡乱聊着,忽然,吴毅格将翰林手上的「轻鬆小品」咖啡牛n_ai抢过,吸吮一口。
翰林大惊,不禁「啊──」了出声。看着吴毅格薄薄的嘴唇,含住翰林「几秒前刚刚含过的吸管」,翰林内心强烈震动着。
毅格听到了翰林的惊呼,连忙道歉『抱歉抱歉!刚刚来得太突然,只买了一瓶饮料,先借我喝一下,下次我再还你一瓶好吗?』
翰林眼睛注视着刚刚被他含住的那根饮料吸管,嘴唇离开时,口水牵出细细的丝线,不禁嚥了一下口水,强装镇定地说道「嗯,嗯,你拿去喝吧,下次再还我」。
回答的同时,翰林并没有注意到,手上这一瓶饮料其实本来就是毅格的,这当中何来「还我」云云?种种逻辑上的矛盾,也不是翰林当时可以想得到的了。
过没多久,一阵脚步声沓然而至。是徐镇来了,徐镇停下脚步,看到了眼前的这片和谐而宁静的场景,似乎也感受到自己好像打扰到了些什麽。毅格看到翰林的同学出现,似乎放心了不少,便即向翰林道别。
看着吴毅格离去的身影渐渐走远,徐镇向翰林说道『别难过了,无论怎麽样,你都有我挺你,所以,不要害怕,好吗?』
徐镇继续说道『无论你喜欢的是男生还是女生,都不影响我们的感情,你懂吗?』语毕,走向前去,把翰林拉起身来,用力抱住。
翰林还没来得及回答任何言语,只闻到扑鼻而来徐镇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忽然两行泪水不听话地滚滚落下。他回应似地抱着徐镇,两人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就这样抱着,徐镇的手轻抚着翰林的头,辛园週遭树上的蝉鸣叫不止……。
◎
下课钟响毕,竹女校园中一个曼妙的身影自信地走往学生餐厅,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女同学跟随,这人脂香扑鼻、神采飞扬,正是方琴。
方琴老远看到了正在排队买便当的廖慧茹,向左右稍加示意,便走向了前去。看方琴走近,原本在廖慧茹后方排队的学妹们自动让道。
『这两天过得可还好?』方琴排在慧茹后方,口吻煞是亲热。听到方琴的声音,慧茹登时汗毛竖起,惊恐交加,之前电波曾一个飞鞋把方琴打跑,过了两天相安无事的日子,没料到这麽快方琴又找上了门来。正自踌躇该怎麽应对的同时,一个人影从后方闪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