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影响老人休息,他们也不敢聊天,路西和家里冰释前嫌,心情格外好,又憋了一肚子话想问陆冬,时机又不对,知道陆冬现在奈何不了他,就不停的用眼角剜他,恶狠狠的瞪,凶巴巴的瞅,y-in森森的盯,关键是他现在已经困的睁不开眼了,剜的效果大打折扣,愣是搞的小眼神电力十足,抛成了眉眼,人家陆冬受不住了,一摸口袋躲出去抽烟了。
抽完烟又在外面散散身上的烟味才敢轻手轻脚的回来。
路西已经趴在病床的一侧睡死过去,歪着头半张着嘴,口水顺着手背往下流,就这姿势明天铁定脖子不舒服,陆冬把陪护的床收拾好,尤其是枕头多垫了一层,路西对枕头尤其挑剔,太低了不舒服,睡不好肯定要发脾气,垫到合适的高度,又伸手试了试才蹑手蹑脚的过去半蹲下、身子,手放在路西的腿弯,把人抱了起来,确定没醒才慢慢走动,轻轻的放到床上,身子一接触到床,迅速的缩成了虾米状,还砸吧砸吧嘴,陆冬抿嘴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把被子拉过来给他搭上。
做完一切伸了伸懒腰,摇头感叹,这要再过几年,还真抱不动了,无奈的苦笑,一扭头对上一双温暖又洞察人心的眼睛,陆冬一愣,嘴刚张开,路妈把手指放嘴边轻轻嘘了一下。
陆冬扭头看看路西,这才轻轻走过去,附身小声问道,“是不舒服吗?”
路妈额头有一层薄汗,脸色也不是很好。
“要不要叫医生?”陆冬拿一旁的毛巾给路妈擦了擦额头。
路妈赶紧摆手,“不用,药劲过了伤口有点疼,医生说了,正常的,明天就没事了。”
“疼的很厉害吗?要不要止疼木奉?我去值班室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
路妈拽住陆冬的胳膊,有些虚弱,“没事,你甭忙活,坐着歇会,我这疼的也睡不着,正好你能跟我说说话,坐会,陪我聊聊。”
之前跟路西聊了那么久,大多是路西在说,这睡了一会就又醒了,陆冬怕她累着休息不好,看她那样也是疼的睡不着,倒不如转移下她的注意力,只得坐了下来,拿起一旁的水杯试了试水温,路妈看见又摆了摆手手,示意不喝。
说是聊聊,可两个人却看着同一个人安静坐了半天。
“挺辛苦的吧?”路妈意有所指,笑着问道。
陆冬看着床上鼓起的那一团,宠溺的一笑,“辛苦。。。。吗。。。嗯,气人的时候也想揍他一顿,呵,能不气吗,气人也得受着,自己选的这辈子都认了。”
路妈也笑了,“你这么说我倒是放心了,就怕你一张口都是他的好话,我这个儿子啊我了解,没那么好,缺点一大堆,被一家子给宠坏了,脾气大不说,又任x_ing,从小吧就无法无天,任x_ing妄为,就没有他不敢做的,可有一点啊,这孩子吧,他心不坏,是个好孩子,虽然从小到大不停的惹麻烦,捅娄子,可我敢打包票,他绝对没有伤天害理过,这一点我对他还算放心,这是他唯一一件出格的事,一下把天通了个窟窿,我是补不了了。”
“是我的不对。”陆冬勇于认错。
路妈拍了拍他的手背,让他放宽心,“他要不喜欢,谁也按不下他的头,打小就这样,只要他认准的,谁也动不了,这事吧,谁也不怨,感情的事,你们这。。。也算是感情吧,你也是好孩子,阿姨之前也有不对的地方,可你要理解,身为一个母亲,我有那种反应,也很正常,我相信任何一个母亲,都不会轻易接受这种事情。”
“你这些年为他做的我都看在眼里,就说你这两年在我这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唉,苦了你,我老来得子,不求他有多大成就,但求他一世安好,不为世事苦恼,我已经这个岁数了,还能护他几年?”路妈拉住陆冬的手,眼角晶莹的水光流动,“孩子,让他开心幸福就好,能做到吗?”
陆冬微微用力握紧路妈的手,有些承诺说到不如做到,未来的几十年,他将用实际行动证明路西的选择没错。
这一天又是受伤又是手术的,加上年纪大了,聊了会就困的睡了过去,许是疼的难受,睡着了眉头还皱着,陆冬给她盖好被子才走开。
被子还鼓着,一动不动,就像塞了个枕头。
伸手把被子掀开,“想把自己闷死吗?”
路西抬眼看向他,眼睛红红的。
“要是不睡就陪我出去抽根烟。”
从温暖的室内过渡到凛冽的室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手套围巾都没拿,路西的棉衣拉链都没拉,就掖了一下用胳膊夹着,陆冬转身站住,路西没想到他会突然转身,撞了上去,头撞到他下巴上,疼的咧嘴。
“你干嘛?”捂着头埋怨,手松开之后衣服也敞开了口,冷风直往里灌,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陆冬退开点弯下身子,摸到衣服下摆,摸索着扣好拉链,把拉链一直拉到下巴上,又把棉衣上的帽子给他扣上,只剩下一双大眼睛露在外面,做完之后才伸出手等着路西牵上。
知道他看不见,嘴巴还是在领子里撇了撇,切了声才慢吞吞的把手从袖子里伸出去,刚碰到温热的掌心就被一把拽住,握上,和他的一块塞进了大衣的口袋里。
“感冒刚好,怎么就不能让人省点心?”
路西被他拖着跟着他的步子,想翻白眼无奈人家又看不见,手指反抗x_ing的抠着他掌心,被陆冬一把握紧。
车里温度上来之后才把窗户打开一条缝,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上,刚放到嘴边就被路西一把夺走塞进了自己嘴里。
“啧!你!”瞪了半天看路西不为所动,只能无奈放弃,想重新点上一根才发现已经空了。
路西抽烟的姿势并不熟练,眉头微皱,像偷家长烟抽的孩子,不习惯又好奇的不想丢掉,直到燃到指尖,放到嘴边用力抽完最后一口,伸手从开了条缝的车窗扔出去,转身就压了过来。
手指捏着陆冬的下巴,舌尖用力挑开他的牙关,把嘴里的烟一点一点过渡进来,陆冬没防备,被呛的咳了起来,伸手去推他,被路西死死按住。
鼻尖抵着鼻尖,有种抵死缠绵的意味,用力的喘息,陆冬用力咽了下,喉结滚动,喷出的热气滚烫。
“想憋死我?”
“那你死吗?”手指贪婪的一点一点摩挲着陆冬的嘴唇,眼睛从嘴上移开,四目相对。
“不死。”张嘴含上路西的手指,用力咬了下。
偏头咬了下喉结,嘴唇沿着下颚一点点上移,含上耳垂,热气喷到耳朵里,暧昧至极,“把命给我。”
“早就是你的了。”没忍住哆嗦了下,把人扒开,搂在怀里,按住不动。
“背着我做了什么?”
路西不傻,老妈不会平白无故的就这么接受了自己的x_ing取向,家里那几个人什么水平自己很清楚,真指望他们黄花菜都凉了,能不帮倒忙就不错了,刚才的对话自己也听了七七八八,感动这种事他自以为早就不存在他和陆冬之间了,最亲密的两个人,做什么不都应该的吗?可刚刚他还是很没出息的感动了一把。
“没事多往你家跑了几趟。”
“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离家之后。”
“委屈吗?”
脑子里浮现出陆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老妈大腿哭诉的场景,恶寒的甩甩头,好吧,这好像是自己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陆冬盯着他眼睛,当真委屈的点了点头,“委屈,很委屈,求抱抱,求安慰。”
知道他在逗自己开心,路西还是伸出了手,把人往自己肩上揽,想也知道他的境遇不会好到哪去,自己这亲儿子都被赶了出来,他能好到哪去,更何况是拐走自己儿子的男人,和仇人有什么区别?
不拿刀捅几下以示泄愤,那都是脾气好的。
这哪是跑几趟就能解决的事情,路西知道他轻描淡写是怕自己难受,可一想到有个男人为了自己低下身段去讨父母亲的欢心,路西就觉得特别窝心,胸口被一个一个小气泡涨的满满的。
“老陆。。。”
“嗯。。”
“老陆。。。”
“嗯。。。”
“老陆。。。”
“叫魂呢?”
“就想叫,老陆。。。”
“。。。你开心就好。”
其实路爸路妈并没有路西想的那么可怕,尤其是自我标榜为开明大家长、明事理的老太太的路妈,刚开始确实挺糟糕的,路妈根本就连冷脸都不给他,路爸差点动了手,拿着扫帚把人往外赶,好好的儿子你给掰弯了,还好意思出现在自己跟前,这不是找打是什么?
哦,我把儿子送给你了还得感谢你是不?
路爸想不明白了。
要说事情的转机还在于陆妈妈和陆老师,儿子你可以不见,人家爹妈你总不能也甩脸子吧?事实上早在去年春节之后陆老师他们就来过了一次,亲自上门赔礼道歉,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还是有知识有见识又有教养的文化人,路爸最仰慕的那一类人,人家爹妈一把年纪为了孩子做到这份上,你还能把人往外撵?几个来回路爸就放弃了抵抗,先不说孩子的事情,反正他和陆老师的朋友是处了下来,这一年来没少找人家讨教,路妈这边虽然始终对孩子们的事情不吐口,可也没再说反对什么的话了。
至少陆冬再登门的时候,打招呼有了回应,能有口水喝了。
陆冬也清楚路妈的心结还在于路西,自己和另一个人之间,儿子选择了后者,一个比自己重要的男人超越了自己的位置,甚至为了他,儿子放弃了自己,路妈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