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于理不合,但……权宜之计,你不要生气。”说着晴明把许君的脑袋轻轻靠在自己怀里,但又不靠实,只是虚虚挨着。
许君小小挣扎了下,然而刚一动,青龙倏然摆身,让他不由自主抱住晴明的腰。
晴明先是纠结了一下,然后小声嘀咕:“这可是你先抱的,不是我要占你便宜。”最后才心安理得地坦然地一手环住他一手握紧龙角。
许君:……
青龙游走不过片刻,便在山脚下追上源博雅。
博雅望着远在天边的青龙,捂着额头道:“这么大张旗鼓还真是不怕打Cao惊蛇啊。”
小座敷:“那现在怎么办?”
源博雅咬咬牙:“红叶和那妖已经停止移动了,估计就在这山中,现在晴明来这么一出,他们估计已经发现了。”
小座敷脸皱得跟包子一样:“没事,我们比他快就行。”
红叶在一阵颠簸中醒来,一把扯下蒙在头上的布,惊疑不定。四周皆是荒山野岭,而自己正坐在一顶四抬轿子上。
轿夫抬着轿子快速移动,时不时还会回头看她一眼确认她是否还在。红叶在那间隙中瞥见……那些轿夫都没有脸。
果然……又是妖吗?
如果说第一次被掳走是害怕,那么第二次就变成愤怒了。
“你们是谁?”
轿夫不答,只是埋头赶路,不久前面出现一座宅院。这宅院倏然矗立在荒野中,四周杂Cao横生,连路都没有。
轿子直直冲着大门而去,就在红叶以为要撞上时,周身一轻,自己已经站在地上了,而先前的轿子,直直得穿门而过,消失不见了。
红叶转身就跑,脚被身边的枯藤缠住,动弹不得。
朱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团黑色的雾气缓缓飘来,烂了半截的脸隐在深处:“娘子。”
红叶喊道:“为什么是我?”
“进来吧,为夫细细与你说。”
那雾气越来越浓,红叶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秒已经到了屋内,红烛帐暖,铜镜里照映出一张又惊又怒的美艳脸旁。在她身后是一团黑色的浓雾。
“为夫前些天受了伤,元气大败,这不才想找人补补,快来,我们拜天地。”
红叶自然不会随了他,往门边退去,那弄雾一开始好整以暇,似乎十分享受红叶焦急但却无用的样子,末了才说:“娘子,良辰苦短,莫要再浪费时间了吧。”
说着便扑向了她。
火光中一道鬼影闪了出来,挡在红叶身前。
“酒吞的鬼息?”黑雾惊道:“你与酒吞什么关系。”
红叶呆呆的看着酒吞的幻影……这是在保护她?
黑雾笑道:“呵,不过酒吞自己都自身难保,他已经不是鬼王了。”虽然话这么说,但更像是给自己壮胆一样,伸向红叶的手带着犹豫。
就在此刻,房门洞开,桌上红烛被风熄灭。虚空中出现一道鬼手,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黑雾生生地被嚼碎。
“正好当补身体。”话说到一半,嫌弃道:“真难吃啊。”
红叶向外望去,月影投在那人身上,看不清脸,但那周身萦绕的气场,让她不得不承认,那是酒吞。
兜兜转转又落到酒吞手中,红叶一时气闷,倒不像第一次那么怕他了。
“你怎么会在这?”红叶问。
“……不需要你管。”酒吞瞥她一眼:“跟上。”
说罢往前走去,红叶看看四周迅速衰败的房屋,咬咬牙从地上爬起来,跟在酒吞身后。
到了院内,借着月光她才发现酒吞看起来并不好,光裸的上身到处是伤,一道口子从胸口一直划到腰腹间,最严重的是他少了只右臂。
“怎么回事?”
酒吞脚步一顿,对盯着他的红叶不甚在意道:“被茨木折了。”他的声音很平淡,没有愤怒也没有惊讶,像是早已料到会这样。
“也罢,他想坐那个位子就给他坐好了。”
一出宅院,红叶就想跑了,酒吞在前面不冷不淡地说:“方圆百里全是妖,你想走便走吧。”
红叶:“那……你不能对我怎么样。”
酒吞回头看她,眸子里全是冷意:“你愿意跟就跟,不愿意就走。”
果然,红叶被他吓到了,酒吞转回身,默默叹气,自己果真跟他说的那样?不适合跟女孩相处?
鬼王宫,破败的王座上是一道孤寂的身影。茨木斜撑着下巴斜靠在椅子上,整个大殿已经被毁了大半。
他的目光落在旁边的一块石砖上,那石砖不过是众多中的一块,颜色也无甚特别,再普通不过了。
以前酒吞坐在这王位上的时候,他就站在那石砖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大天狗从暗处悄无声息地过来,对出神的茨木说:“吾王。”
吾王……曾经他也这么喊那个男人,跪在他脚边奢望他看自己一眼,尽管卑微,尽管不平等,他还是乐在其中。
直到红叶的出现,那个黑发的美丽少女,有着令妖物怦然心动的纯净眼神,一举一动都令酒吞深陷其中。
酒吞在上位惯了,根本不懂怎么讨好女孩,生硬地用自己那一套来对红叶,只有在偶尔喝醉酒时才会露出一丝柔情。
那是茨木从未感受过的。
他们两第一次争吵,非常厉害,接着是冷战,酒吞为了缓和两人的关系,甚至亲自提了酒来。
酒吞明明知道,他根本拒绝不了他,那晚他一边享受着美好的身体,一边悲凉地反思他们的关系。
明明那么近,却仿佛永远都进不了这个男人的心。
那个女人,凭什么。
“吾王,已有酒吞踪迹。”
茨木睁开眼,金色的瞳孔里是冷漠的笑意,他起身:“大天狗,你觉得这位子怎么样?”
“权利总是美好的。”
“没错,他能帮你得到你想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 想写茨酒番外!
第70章 某蠢狐
前两天刚下过雨, 山间的路十分泥泞, 红叶一脚深一脚浅, 艰难地走着, 一抬头, 酒吞在前方停住,背对着她伸出手。
红叶惊疑不定, 他这是?
“扶着。”
红叶这才明白过来,轻轻拽着他手腕。
两人行进的速度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提高了,酒吞带着她寻到一处山洞,收拾了杂Cao捡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转头看见红叶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酒吞皱眉, 跟自己在一起就这么不舒服?
“你怎么了?”
红叶哆嗦着:“冷。”
冷?冷是什么?俊美的脸面无表情道:“你穿着衣服还冷?”
红叶知道不能跟一个常年裸着半身的妖怪来谈论冷热的问题,只得自己去捡了些枯叶树枝, 但由于之前下雨, 多多少少会带着潮气,生活散发出的烟呛得她睁不开眼。
酒吞下意识地远离火光,虽然他不怎么喜欢火,但不妨碍他享受与她相处的氛围, 他们难得能如此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 那被烟熏得一团乌黑的脸竟然有点可爱。
红叶有些不自在, 背后有道视线在一直看着她, 但等她鼓足勇气瞪回去的时候,酒吞总能在视线相触之前躲开。
这样来回几次,她终于忍不住了:“你看什么?”
酒吞坐在一旁垂着脑袋不吱声。
红叶:“我走呀。”
酒吞还是不吱声。
红叶特别想这么一走了之,但想想深更半夜在山里, 莫说是妖怪了,随便一个毒蛇猛兽就能要了她小命。
末了她只能认命地靠在石壁上烤着火,同时盯着酒吞以防他突然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树枝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夜空中格外明显,虚弱的酒吞让红叶竟然稍微放下心,她的视野渐渐模糊,头忍不住往下点去。
突然一个激灵,红叶睁开眼,以她周身的寒意来看,火应该熄了一段时间了。
四周一片静悄悄的。
她扶着山壁缓缓站起来,活动下发麻的脚,悄声地喊了声:“酒吞?”
没有人回答。
山洞很浅,红叶很快就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别说是那么大一个人,连只老鼠都没有。
她重新燃起火,既然酒吞不在,天一亮她就走。
“你说……她要是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会怎么想?”茨木低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左手被钳制住压在一边,整个背被抵在冰冷的墙上,而茨木正低着头咬在他右臂新长出的嫩r_ou_上。酒吞蹙眉忍下疼痛,视线穿过胸前银色的发丝,在坐着烤火的红叶身上逡巡一圈后落在眼前的人身上。
“放她走。”
茨木笑了:“现在是她自己不走,我可没拘着她。”
酒吞:“你到底想怎样?”
金色的瞳仁里渐渐染上怒气:“我想怎么样?我只想你看着我,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不好么?”
“以前什么样?以前你可不是鬼王,权利的滋味怎么样?”
茨木摇头:“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那些。”
“不论你要不要,你都得到了,权利的本质不就是可以肆无忌惮的强迫吗?就像你现在这样?”
茨木在酒吞尖锐的眼神中后退,他只是想留住他:“我可以还给你。”
酒吞按住右臂,眼里满是不屑一顾:“我要的不过是你放开我,至于那个位子,我并不想坐,你喜欢就拿去好了。”
他看着红叶的眼里,没了冰冷与冷漠,茨木不可置信地看着那里面所流露出的柔情,出离的愤怒了:“无论如何,你都不能离开我。”
下一刻茨木挥手打破包裹着两人的结界。
被凭空出现的两人吓到,红叶紧握着烧到一半的树枝,靠墙站着,飘忽的火光下,那个被压在岩壁上的男人不正是酒吞?